張默

說起“同方威視”,大家可能會陌生,但首都機場、北京地鐵的行李安檢儀、安檢門,大家都不陌生,他們都來自清華同方的同方威視。而大家可能更不知道的是,在非洲,也有“同方威視”。
守護非洲安全的中國制造
11年前,第一臺中國的車載式移動集裝箱安檢設備,來到莫桑比克與南非的邊境口岸,開啟了中非安全領域的合作。自此,非洲從行李安檢儀、安檢門到集裝箱安檢設備,大部分來自中國這家企業。設備來到非洲,還需要后期的保養、檢修、應急保障,尤其機場、碼頭、口岸的集裝箱安檢更不能有疏忽,一旦出現問題沒有及時解決,就會影響整個物流,造成集裝箱滯留,經濟損失不可估量。
所以,在非洲主要城市,同方威視設有中國維護站。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這些維護站的成員只有一人。這個人,既是站長也是工程師、維修師,應對機場、碼頭、口岸及所轄其他機構的設備,負責設備保養、檢修和應急保障。這些,一個人能做到嗎?采訪中,客戶的答案是肯定,南非邊境口岸現場主管勞倫對我們說:“和中國人合作,我很開心。他們是24小時值守,出現問題都是第一時間到達現場,很快就處理好了。”
馬普托的中國堅守
“一個人堅守的中國維護站”背后,卻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景鋒,江蘇南通人,41歲,在維護站堅守了10年,由于需要24小時值守,每年只能回去一個月,往往還不是春節。在馬普托毛澤東路的一棟破舊樓房里,公司為他租了一個住處,屋里擺滿了需要維修的安檢部件,這是唯一陪伴他的。周圍都是陌生面孔,沒有熟悉的鄰居,沒有能說話的人。忙完了工作,唯一能排解孤獨和寂寞的,就是二鍋頭,雖然進口的二鍋頭有點貴。這十年,這個男人學會了做飯,晚上會給自己炒兩個菜,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和炸花生米是最常做的。一杯白酒下肚,孤獨和寂寞也就釋然了些……
但景鋒并不是單身漢,他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女兒,這也是他用酒精無法釋然的。十年,妻子在江蘇南通為他扛起了一個家,照顧景鋒的父母和兩個孩子,被迫和他一起堅守。11歲的大女兒,兩三歲時,就見不到父親,到現在都是抱怨,而3歲的小女兒根本不知道爸爸是什么。妻子很細心,把小女兒一點一滴的成長拍成照片和視頻,按時間分類,發送到網絡相冊。景鋒就是通過冰冷的手機,“看”女兒長大的。其中一個視頻是,小女兒在媽媽引導下叫爸爸,那是小女兒第一次叫爸爸,小家伙很敷衍地看了一眼手機鏡頭,模仿著喊了聲,她并不知道爸爸是誰。景鋒說,每次看這個視頻,心里挺難受的,他多么希望,女兒在他的懷中看著他叫爸爸。幾年前,父親去世了,平時不愛說話的母親,總是希望他早點回來陪陪她。說起這些,這個男人閃著淚花,卻始終沒有落下。
莫桑比克口岸的中國守望者
距離馬普托110多公里,有一處莫桑比克與南非的邊境口岸,這里也有“一個人堅守的中國維護站”。山東濟寧小伙馬保東在這里忙活,他堅守了6年。見到我們,他非常興奮,因為這里見不到中國人,每年春節他都是在這里過的。其實,馬保東特別希望能和景鋒成為每天見面的同事。的確,他每月都去馬普托見一次景鋒,口岸沒有蔬菜供應,必須集中去買夠一個月的蔬菜。口岸周邊,更是一望無際的非洲典型荒漠地帶,這里經常出沒“阿曼巴毒蛇”和“非洲獵豹”。馬保東說,尤其晚上執行任務的時候,那種恐懼只能一個人承受。休息的時候,馬保東就這樣望著荒漠大山,他心里也有放不下的人。馬保東有兩個兒子,也是妻子一個人照顧。他說,很多同事回家時,孩子管自己叫叔叔……說到這些,大風中,這個山東漢子哽咽了……
我們還會來看你
車開動了,我們要告別馬保東,他一直在那臺他熟悉的安檢車前目送我們,就像是目送家人。這個時候,一句“保重”的分量真的很重……莫桑比克,一個遙遠的非洲國家,卻承載這么多中國故事。最后,我請這些同胞兄弟通過《天涯共此時》鏡頭對家人說幾句。四達時代莫桑比克首席執行官付博對家人不知從何說起;運營總監于文雨這個北京平谷人也變得沉默;印象最深的是我的師弟、技術總監武振興——鏡頭前,我問他有女朋友嗎?沒想到他說剛分手,就是因為萬里之遙異地戀,他也曾因此放棄非洲回到國內,最后他還是回來了。說到女朋友、父母的期盼,他落淚了。
記得回國那一天,景鋒堅持一早起來到機場送我們。看得出來,因為設備維護,機場的人對他很熟,他把我們送到盡量遠的地方。送別那一刻,和他緊緊擁抱,什么都沒說。想起網絡相冊里那些照片,想起他的應急工程車循環播放的《時間都去哪兒了》,他的沉默。我們,也只有默默祝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