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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傳》還未播,“后宮第一美人”辛芷蕾先在《演員的誕生》上“火”了。事件緣于她與舒暢搭檔演《金枝欲孽》,一個演妃一個演婢,一主一仆,劇情瞬息萬變,戲飆得爆發力十足,評委和觀眾贊嘆不絕。結果辛芷蕾以微弱的票差輸給了舒暢,在后臺接受采訪時說了一句“沒覺得她(舒暢)演得多好。”
一時間,另外一種聲音將辛芷蕾推上了熱搜,滿屏皆是“太傲”“她憑什么狂?”“辛芷蕾是誰?”
這個姑娘有點兒傲
辛芷蕾是東北姑娘,出生在黑龍江鶴崗,算是半路出家的演員。對她來說,演員原本并不在自己的藍圖之中,她大學學的是服裝設計,在電視臺勤工儉學的時候,被甄子丹的經紀人一眼相中,便轉行去做了演員。
只學過半年表演的辛芷蕾不是科班出身,但勝在有天分,導演路陽稱她是憑借本能表演,屬于體驗派的演員。
楊超導演的電影《長江圖》算是辛芷蕾演員誕生之路上極為重要的一部作品。在《長江圖》之前,她沒拍過電影。在這部敘事錯綜復雜的,以膠片記錄的文藝片中,辛芷蕾扮演的女主角安陸是個謎一樣的,時而沉靜、時而瘋狂的女子,情緒的把控非常難。導演的要求很嚴苛,當時有一場重頭戲,已經進入冬天了,辛芷蕾光著腳在布滿了淤泥和石子的江邊行走,腳被碎玻璃扎破了也必須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行走,因為膠片太貴,不能重拍。她一直走到江水中,直到沉到水里。導演要求要美,嘴不能抖,不能感覺到冷,要用意念控制精神,要想象像江豚一樣。又冷又怕,沒辦法,辛芷蕾灌了自己半瓶高度白酒,拼命地想象角色要表達的情緒。再次從水中出來后,她那張溫潤的、眉眼卻生得嫵媚動人的臉,不用說話,便已是一張寫滿了煙火氣沉浮的臉了。電影中她的眼神忽而晶亮,忽而灰暗,雖然是第一次拍電影,卻將人物那種迷離疏遠的文藝感拿捏得恰到好處。
《長江圖》作為電影事業的開端,辛芷蕾的起點算非常高了,該片入圍第66屆柏林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成為本屆入圍主競賽單元的唯一一部華語影片。
當時,辛芷蕾也作為嘉賓與導演楊超及主演秦昊出席了電影節,當影片播出后,發生了一件令她意外又驚喜的事情,評審團主席,美國著名演員梅麗爾·斯特里普主動過來擁抱了辛芷蕾,稱喜歡她的表演,如果能多一個獎杯,會給她。
可惜,作為一部風格迥異的文藝片,《長江圖》的受眾并不廣,起初因為資金問題,斷斷續續拍攝了幾年,后來電影殺青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悄無聲息。
在接到《繡春刀Ⅱ:修羅戰場》片約前的這段時間里,辛芷蕾陸陸續續也演了一些角色,反應平平,觀眾并沒有記住她。
有時你苦于沒有星光的明亮,也許只是選錯了方向。緣于《長江圖》中的出色表現,導演路陽將《繡春刀Ⅱ》中清冷孤傲的戚家刀后人丁白纓一角交給了辛芷蕾。事實證明,導演的眼光很準。丁白纓登場時,閉眼反手一刀就斷了沈煉的刀。面對張震這樣早就有武術功底的演員,斷刀的片段依然令人驚艷。片中,她雖戲份不多,但眼里始終盛滿了一個冷靜自持的武功高手的清冷和孤傲,一招一式都能讓你感受她的劍氣凜冽。
很難想象,一個沒有武功基礎的演員,在不用替身的情況下,最終在電影里展示出了大師的坦然與自若。
再有天分的演員,也離不了苦練。那一刀,凝聚了多少訓練的汗水,自不必多說。
辛芷蕾開始慢慢有了熱度,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到了她的演技。可她仿佛只關注演戲這一件事,又惹出了一些非議。
有人說她像當年的章子怡。
18年前,《臥虎藏龍》里“玉嬌龍”原定的演員并不是章子怡,那時候的章子怡何嘗不是能力有限又不服輸,傾其所有地奉獻演技。后來我們知道了,她塑造了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無法復制的玉嬌龍。所以在《演員的誕生》的舞臺上,點評辛芷蕾時,章子怡有感地說了一句:“有的人能力有限,但她傾其所有。”
傲氣是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可傲氣絕對不是憑借一副天時地利的好條件。就算資本雄厚,傲氣的底氣,也永遠是實力加持。
自認為最性感的是眼神
她是那種一眼掃過去,就能讓人記住的女演員,不是顏值,是自身氣質的吸引。她美得很有韌勁,眼神里有一股英氣,也有英氣之外的淡漠和孤獨。《演員的誕生》的舞臺上,有評委評價她有一種“悲憫的氣場”,這種氣場注定她的戲路是復雜的,演不了單純的好人,也演不了單純的壞人。的確,她出道以來能讓人記住的角色,都是拼內心戲的,《長江圖》中神經質的安陸、《繡春刀Ⅱ》里冷峻隱忍的丁白纓、《金枝欲孽》(舞臺劇)中愛恨糾葛的后宮女子。
“我覺得自己身上最性感的就是眼神,眼神能傳達的性感才是最高級的性感,只要對視一眼你就麻了。”辛芷蕾淡淡地說。
眼神的性感在于,能釋放很多不同的訊息,但收放自如,并沒有因容納得太多而變得世故渾濁。她并不諱言當初演戲是為了錢。她是家里的長女,父親癱瘓,長期吃藥,母親照顧父親無法出去工作,弟妹尚年幼。她學服裝設計,就是想能快點兒上手賺錢養家。后來當演員,一開始也是為了賺錢,她從已經學了三年的服裝設計系退學,進修了半年表演專業,匆匆忙忙地進入了演藝圈。很長一段時間里,沒有名氣,也沒有好的資源,自然也沒有好的收入。那段心浮氣躁的日子,不斷碰壁又拼命地抓住機遇。拍《長江圖》和《繡春刀Ⅱ》,她吃了很多苦。電影行業有個說法:武打片和文藝片(劇情片)是最考驗演員演技的。從一張白紙,磨到現在,從圖名求利到愛上表演,她的浮躁沉了下去,底氣浮了上來。在很多采訪里,她的言語直接,沒有任何拐彎抹角,她說她想成為一名好演員,想接好的劇本,演好的角色。她說:“有目標的人,不避諱談野心。我只是說了實話,我想得到更好的劇本、更好的選擇。”
生活給她的一切,苦的,甜的,都在眼神里。
2016年,對辛芷蕾來說是個巨大的轉折。接到《如懿傳》的試鏡通知,經過五輪試鏡,她從一千多名女演員中勝出,成為“后宮第一美”金玉妍的扮演者。誰也不否認,演員這個行當,除了自身努力、悟性之外,絕對有點兒靠天賞飯的意思,劇中金玉妍的扮相,風華艷麗,驕姿灼灼,一雙細長玲瓏的眼睛,長沖直起的鼻峰,眉眼間傳神地顯現出后宮女子獨有的清冷,令人過目不忘。
劇中有一句經典的臺詞“天生了我這么美的一張面孔,可不是白白給浪費的”,給這個角色定下了囂張跋扈的基調。有人拿她跟《甄嬛傳》里的華妃比,辛芷蕾說,雖然兩個角色都有狠毒又有苦衷惹人憐惜的悲劇性格,但華妃是因愛生恨,而金玉妍更多了幾分美人拿著尖刀玩弄權術的城府。在這部宮斗劇中,她除了爾虞我詐,還讓人看到為了生存為了信仰的可憐可嘆之心。
辛芷蕾坦誠自己喜歡演隱忍的戲,太外露反而戲不真。有時復雜的情緒匯集到一起,臺詞過多就成了累贅,她就用眼神讓戲出來。她覺得眼神這個東西沒法鍛煉,眼神是心靈的窗口,內心豐富,眼神就豐富了;心里啥也沒有,眼神就是呆滯的,更多的是靠心理的鍛煉。
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
在命運未將她推到演員這個身份之前,她是安于現狀的,也是茫然的,但是當命運將她推到演員這個身份之前,她卻像是抓住了一把救命的稻草。
從小生活環境的動蕩和變故,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就像是摸著石頭過河,她一邊摸索著小心前行,一邊腳下卻是湍急的河水,每一步她都走得格外小心。
沒有戲拍的日子,對于常人大概是種放松,但對于辛芷蕾來說會很焦灼,“我沒戲的時候就會抑郁,一拍戲就好了。”演戲對她好似一個避風的港口,她喜歡演戲帶給她的這種逃離的感覺,“讓你能拋開生活中的很多煩惱和瑣碎的事。每當你進入一部戲、一個角色的時候,你就是另外一個人,可以什么都不去想。我喜歡這種逃離的感覺。有的時候現實生活讓人感覺太疲憊,演戲有的時候反倒是讓我去放松,去享受生活的一件事情,所以喜歡在戲里面,在角色里的感覺。”
她喜歡這樣的一句話,“人不應該是插在花瓶里,供人欣賞的景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隨風起舞的旋律。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人生的意義也許永遠沒有答案,但也要盡情感受這種沒有答案的人生。”也像是她自己,不瘋魔,不成活,是一段在最深的暗夜里都能起舞的旋律。
“叫我戲瘋子吧!我真的太愛表演了!”辛芷蕾大笑。知乎上有人評價她的表演:初見驚艷,再見乏味,容易讓人審美疲勞。的確,她演戲喜歡從生活中找靈感,屬于體驗派的表演方式,沒有受過系統的表演訓練,這樣就會比較有局限性:感受到的就能演出來,當沒有體驗也沒有靈感時拿到角色該如何塑造呢?在《演員的誕生》上連演三場,跟老戲骨搭檔,辛芷蕾真切地感受到,這個舞臺需要一些外化的技巧,僅靠本能演戲是不夠的,自己的技巧還需要提升,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光幕之外,這個“野心勃勃”的姑娘在平時生活里還有點兒逗,愛自黑。其實,細想成功的人,若沒有這樣強烈的對于成功的渴望,大約是永遠也無法走到盡頭親吻桂冠。時間不負,而野心這種東西,一旦被付諸于現實,終將讓人毫無畏懼,所向披靡。所以,我們從她們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傲氣,其實也是實力使然,反而讓她們更生動,更珍貴。
責編/樊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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