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平
陳保才意識到打錯了電話,急忙說:“抱歉,是我搞錯了。我們交個朋友吧?”女孩“撲哧”一笑:“好吧。”陳保才問女孩的名字,女孩想了想說:“我很喜歡一部動畫《明明與歌妮》,你叫我歌妮吧。”后來,歌妮這個名字被陳保才老掛在嘴邊,再后來,歌妮的名字和陳保才的名字永遠(yuǎn)連在一起。這個陰差陽錯的電話成就了他們美好的姻緣……

陰錯陽差,撥錯電話戀上你
陳保才1982年出生于安徽阜陽農(nóng)村,2002年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在安徽銅陵當(dāng)過一年中學(xué)老師,后來辭職,輾轉(zhuǎn)武漢、上海、寧波、北京多地做過地產(chǎn)文案,當(dāng)過記者,編過雜志,如一葉扁舟在生活的海洋里顛簸,因為不善交際,性格內(nèi)向,在工作上也不順利。
2009年,陳保才在深圳一個雜志社工作。到深圳幾年他一直是一個人,陳保才不像別的單身漢吃外賣圖簡單了事,他喜歡自己做晚餐,有時是一鍋米飯,一碟香油干子,一個青綠的廣州菜心,一個雪菜小黃魚;有時是熬一鍋小米粥,里面撒上鹽和香蔥,炒一碟自己最愛吃的時蔬,或用油煎一只半熟的雞蛋。他說,一個人的生活也可以別有一番情趣,買、洗、炒、烹、煮,煎,品嘗自己的廚藝,再加上音樂和紅酒,單身的生活也不錯。
那年夏天,熱浪逼人。雜志社組織了一場大型相親會。在深圳這座年輕的城市,簡直是單身男女的重災(zāi)區(qū),參加相親會的男男女女非常多,場面火爆超出想象。
總編把社里的同事統(tǒng)統(tǒng)派出去,周日還臨時抽調(diào)了他和幾個編輯作為工作人員,去現(xiàn)場維持秩序。周末加班,他不情不愿,聯(lián)誼開始不久,他注意到現(xiàn)場一位穿寶藍(lán)色裙子的女孩,她長長的披肩發(fā),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特別親切可愛。陳保才看資料得知,女孩是一名海歸,剛從德國留學(xué)回來,在醫(yī)院上班,家是深圳福田的,父母都是公務(wù)員。他對女孩印象深刻,他留意到她最后沒有和現(xiàn)場的任何一位男士走到一起。陳保才利用工作便利,拿到了報名表上那個女孩的電話。
當(dāng)天晚上,陳保才撥打電話號碼,傳來一個溫婉動聽的女聲,那聲音的優(yōu)雅,透過電話線傳過來。他急忙說:“你好,我打電話很冒昧,我姓陳,叫陳保才,是一名編輯,我今天在相親現(xiàn)場看到了你……”電話那頭,女孩說并沒有去現(xiàn)場,應(yīng)該不是你認(rèn)識的女孩。陳保才很奇怪,女孩繼續(xù)說:“我們單位把單身的職工信息全報上去了,也有我。”

陳保才恍然大悟,原來弄錯了。“要不然,你把女孩的相貌告訴我,我明天幫你到單位問問吧?”女孩說。陳保才急忙說:“抱歉了,我想是搞錯了,我們交個朋友吧?我經(jīng)常對著電腦工作,腰和頸椎都不好,以后有醫(yī)院的熟人還可以多條路子。”
女孩“撲哧”一笑,“好吧。”兩人又聊了五分鐘,陳保才問女孩的名字,女孩想了想說,“我很喜歡一部動畫《明明與歌妮》,你叫我歌妮吧。”后來,歌妮這個名字被陳保才老掛在嘴邊,再后來,歌妮的名字和陳保才的名字永遠(yuǎn)連在一起。
陳保才對電話那頭的“天籟之音”念念不忘,心動不已。雖然打了個陰差陽錯的電話,不是現(xiàn)場那個女孩,但他至少弄清楚電話那頭的歌妮也是單身,聲音那樣好聽,人肯定長得也不差,他有點期待認(rèn)識歌妮。
那天,陳保才獨自晚餐,一碗碧波蔬菜湯,一鍋蘿卜燉排骨,一碗蛋炒飯,半只香茅烤雞……看著眼前精致的擺盤,聽著音箱里傳來的悠揚的樂聲,他卻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他想,如果有個人在他身旁該多好。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名字:歌妮。
第二天晚上,陳保才婉拒了同事聚餐的要求,下班早早回到家,飯都沒做,他又一次撥通了歌妮的電話。“喂,你好,我是陳保才,挺冒昧的,我是安徽人,家是阜陽的,我在深圳工作了3年了,主要負(fù)責(zé)專欄和副版的文字編輯,我的愛好是……”他搜腸刮肚地跟歌妮套著近乎,但歌妮淡淡的,不愿多搭理,客氣而疏遠(yuǎn)。顯然,歌妮只把他當(dāng)做一個普通朋友。陳保才寫過無數(shù)情感稿,為無數(shù)人解惑,但號稱“情感專家”的他卻冷不丁碰了個壁。晚上,他坐在電腦前寫稿,卻怎么也寫不下去,腦子脫線的他開始瀏覽網(wǎng)頁,輸入關(guān)鍵詞:“如何追到一個心儀的女孩。”光標(biāo)閃爍,他開始制定自己的“脫單”計劃。
以后,陳保才每天給歌妮打電話神侃,歌妮倒是不那么反感他,他們聊音樂、文學(xué)、電影、漫畫……同樣是年輕女孩,歌妮的愛好卻很特別,她不喜歡泰迪熊和芭比娃娃,喜歡一種叫河馬的毛絨玩具,她不喜歡玫瑰,她喜歡康乃馨和滿天星……除此之外,他們很多地方的愛好驚人一致,都對黑膠唱片情有獨鐘,都喜歡哈代的小說。
那天,歌妮隨口說到青梅,陳保才說自己嗜酸如命,談到了自己做梅子醬的事。“我最愛做青梅醬,削皮去核,這些看似簡單的步驟要消耗大把的時間和精力,等我做完的時候,連腰都快酸得直不起來!”歌妮在那頭邊聽邊笑,覺得陳保才真是一個有趣的男生。
一個多月后,在陳保才電話攻勢下,他終于知道歌妮的家了,真巧,他們居然在同一小區(qū),同一棟樓,樓上樓下。陳保才四樓,歌妮五樓,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陳保才說:“我們見個面吧?遠(yuǎn)親不如近鄰。”電話那頭,歌妮沉默了幾秒鐘,輕聲回答:“好吧。”
2010年9月,陳保才和歌妮第一次在四樓和五樓之間的樓梯口相見。陳保才急著出去見歌妮,穿的是短褲和家居T恤,一雙洞洞鞋,頭發(fā)有點亂亂的,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有點呆。總之,這個長相和穿著都怎么吸引歌妮,歌妮的眼神是淡淡的。
然而,歌妮的樣子讓陳保才過目難忘,她穿著一襲素色長裙,露出如玉的手臂,高挑的身材,有點像超凡脫俗的小龍女。陳保才很肯定這是他喜歡的類型,他激動得心狂跳,愛情來了,就是她了。
執(zhí)著追愛,愛神的眼里只有歌妮endprint
陳保才堅持請歌妮去吃飯,去了他認(rèn)為深圳比較高檔的一家餐廳喝湯。男人舍得花錢,應(yīng)該是對女生比較在乎。他們點了幾個湯,陳保才照例喝完湯后要吃里面的湯渣,歌妮制止了他:“湯渣不要吃啊,湯渣沒營養(yǎng),精華都在湯里。”她望了望四周,繼續(xù)小聲說:“吃湯渣別人看見會笑話的。”陳保才被她批評,只呵呵一笑,說:“我們安徽那邊都吃掉的。我媽媽說不吃浪費呢。”他來深圳這么些年,總是有人勸他不要吃湯渣,可是在老家的習(xí)慣改不了,他對歌妮說,“以后,你喝湯,我來吃湯渣好嗎?”歌妮白了他一眼,陳保才的心里竟甜甜的。
那天,他們聊到很多美食的話題,歌妮特別喜歡做美食,陳保才也喜歡,兩人居然越聊越投機了。之后,陳保才一周有五天都要約歌妮出來吃飯,每次花費幾百塊,到月底,他3000多元的工資就有點捉襟見肘了,怎么辦呢?善解人意的歌妮主動提出,兩人在家里做飯吃,于是,他們從各大飯店轉(zhuǎn)戰(zhàn)到超市菜場,在家做飯,感情也在煎煮煨中進一步加深。
夏天到了,歌妮無意中說自己喜歡喝的一款花茶。陳保才就為她手工制作,用的糖還是自己煮的桂花糖漿。陳保才還把自己熬的番茄醬,甜點等送給歌妮,他覺得做美食是取悅自己,取悅生活,而現(xiàn)在,是為了取悅自己最愛的人。
作為一個專欄的作家,陳保才身邊其實也有不少女性朋友,女讀者、女作家,其中還有一位火炬手,甚至有女粉絲直接找到雜志社來求交往。陳保才統(tǒng)統(tǒng)婉拒,他每天一下班就趕回家,到歌妮家蹭飯蹭聊天,然后送她各種小禮物。

有一天,他們倆在閑聊中,陳保才說起自己經(jīng)常給家里寄錢的事,老家的弟弟結(jié)婚,花了不少錢,所以父母欠下不少債。陳保才把自己的錢寄給家里讓他們拿去給弟弟還債。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不滿,反而同情弟弟,“我弟沒讀什么書,老家娶妻的成本蠻高的。我能幫就幫他一點兒。”他憨憨地笑了,歌妮被他的孝心打動,兩個人越走越近。
終于,在窮追了一個月后,陳保才和歌妮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歌妮在陳保才的心目中是個很特別的女生,她的品味、喜好、興趣都深深地吸引他。陳保才越發(fā)確定歌妮就是自己今生要娶回家疼愛的人。那段時間,他和歌妮越走越近,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靈感大發(fā),寫了不少東西。《親密是孤獨最好的解藥》就是在他們熱戀的時候,陳保才寫的一本書,書里好多都是他當(dāng)時的心情。他享受著和歌妮每晚度過的快樂時光,有時是煲一鍋香香濃濃的排骨湯,或者是燉個木瓜燕窩羹,有時是一個簡單的水果糖水,歌妮喜歡水果湯,陳保才幾乎每天變著花樣煮給她吃。
陳保才在圈里的名氣越來越大,10月他受邀出席香港的一個簽名售書的活動,他順便也帶上歌妮一起去。歌妮知道這次行程花的是主辦方的錢,就有點不高興,她說以后出去游玩就自己掏錢,“我可不想隨便占人家的便宜。”歌妮不是個功利的人,也不是個虛榮的姑娘。陳保才攢了好幾個月,買了一條名牌的裙子給她,歌妮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告訴男友:“別亂花錢,我對這些名牌的興趣不大。”
歌妮喜歡做瑜伽、看電影、品葡萄酒,她是生活家,她天生具備一種制造浪漫氣氛和優(yōu)雅環(huán)境的能力。很久之后,陳保才才明白,其實他們愛的,從來都不是食物本身,而是在一起分享、一起經(jīng)歷的那個人。
2010年中秋節(jié),陳保才帶歌妮回安徽老家,正趕上家里20多畝玉米要收。歌妮是城里的姑娘,是大小姐,但她還是幫著陳保才一起收玉米,沒有怨言。回家的時候,歌妮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在你家干了我這一輩子的活。”不矯情,不逃避,沒有富家女的驕傲,陳保才的父母看到歌妮都很喜歡她。
帶愛神回家吧,我做你今生的“小跟班”
2011年6月,陳保才去拜訪了歌妮的家人,他才知道了歌妮的具體情況。原來歌妮是深圳本地人,富二代,廣州大學(xué)畢業(yè),在一家醫(yī)院上班,歌妮的父親是經(jīng)商的,家境殷實。在寸土寸金的深圳,這樣的女孩是不可多得的。陳保才有點自慚形穢。歌妮的父親對陳保才并不是很滿意,他對女兒說:“你找的這個人不靠譜,你應(yīng)該像姐姐們一樣找個本地人。”言語中多是對外地人的不屑。陳保才以為歌妮會動搖,他黯然神傷地回到家。沒想到,第二天,歌妮一早給他打電話,“保才,我煲了一鍋子烏雞湯,你上來喝。”陳保才精神一震,上去后,他問歌妮:“你爸爸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很慚愧,我真的沒什么錢,配不上你。”歌妮笑笑說:“保才,你太不了解我了,金錢夠用就行,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歌妮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孩,相比豪宅名車,她更喜歡打動人心的愛情。父母這一關(guān)的壓力,歌妮根本沒讓陳保才承擔(dān)。父親見歌妮如此堅決,到最后也只能妥協(xié)。
2011年9月25日,陳保才和歌妮結(jié)婚了,他們在深圳一家溫馨的酒店結(jié)婚。穿上潔白婚紗的歌妮楚楚動人,他們在兩邊親人的祝福下,舉辦了一個低調(diào)但難忘的婚禮。陳保才對岳父岳母說:“我一定會把你們的女兒照顧好。”
結(jié)婚的第三天,陳保才就辭職了,他不想再做傳統(tǒng)媒體。對于一個性格內(nèi)向,人際關(guān)系處理不好的傳統(tǒng)媒體人來說,他在單位里處處受壓制,很難發(fā)一篇稿子。所以,在妻子鼓勵下,陳保才勇敢地走出了傳統(tǒng)媒體。那段時間,他失業(yè)在家比較迷茫,歌妮鼓勵他做自己喜歡的事。他們在淘寶上賣女裝,結(jié)果開了一個月,就做不下去。
2012年,陳保才發(fā)揮自己寫作的優(yōu)勢,在網(wǎng)絡(luò)上繼續(xù)寫情感專欄,因為自己的婚姻生活美滿,靈感不斷,很快他的文章在博客上就有了幾十萬、上百萬的點擊量。他很滿意。漸漸地,有一些媒體找他去做嘉賓,深圳圖書館請他簽名售書,各種大型講座邀請不斷,他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文化公司,開始做各種活動,認(rèn)識了許多朋友。這下子,陳保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另一個天賦:演講。他在臺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總之,娓娓道來的感覺讓他喜悅和興奮。這樣,在30歲的時候,陳保才在快節(jié)奏的深圳買了房,實現(xiàn)了不坐班,財富自由的生活。
這是陳保才爭取來的自由,為此他付出了比上班時辛苦一萬倍的代價。那段日子他骨瘦如柴,每天電話、QQ、微信不斷,他從早上睜眼就開始忙起,幾乎沒有休息。雖然在家里,但他也沒什么時間出來見歌妮,而是把自己困在書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連水都忘了喝,直到晚上12點后睡覺。
錢賺得越來越多,可是妻子歌妮的臉上少有笑容。那天夜里,陳保才伏案趕稿,歌妮也沒有睡,她在廚房里花5個小時熬了一鍋明目湯,除了勸他不要熬夜,歌妮支持他的舉動就是每天變著花樣幫他煲養(yǎng)生湯。
2014年,在愛情和婚姻的滋養(yǎng)下,陳保才陸續(xù)出了十幾本書,上了很多節(jié)目,他成了婚戀意見領(lǐng)袖,聲名鵲起。可是在歌妮面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2016年3月,他們的小王子出生,一向忙碌的陳保才放下手邊的工作,親自帶孩子,換尿褲、沖奶粉……有了寶貝兒子,他的心里更是甜蜜。外地電視臺請他去做節(jié)目,他基本上都回絕了,因為不舍得離開兒子離開家。在深圳與人談事情,他也把地點選在家附近的咖啡館里,他很少在外面吃飯,總是跟人家說:“不好意思,我要陪太太吃飯。”歌妮去哪里,他一定跟隨,他說自己這輩子就是太太的小跟班。
2017年,陳保才的新書《親密是孤獨最好的解藥》跟大家見面,他在文中就寫到,全天下的好女子和好男子,都應(yīng)該在炊煙和炒鍋前鍛煉過,知道生活是一件嚴(yán)肅且慵懶的事情,你的食物,養(yǎng)育著你的心肝脾胃,它是什么樣的,你就是什么樣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