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娃師，玩出的金領

張臨軍

不是在創業，是在創造。

“打開兩片相連的腦殼，取下貢丸串，割眼皮，開眼……”這不是在做整容手術，而是孫敬垚正給布娃娃改妝。

改娃師？這職業可新鮮了。在孫敬垚巧手下，工業定制的產品可以變成憂郁的、魅惑的、淑女的……

愛折騰遇上一個萌“娃”

孫敬垚從小“任性”，因為喜歡，就將零花錢都花在收藏芭比娃娃上，買來的娃娃積滿兩個大號儲物箱。

這份任性在她上高二時體現得淋漓盡致，感慨“人生一片迷茫”，她斷然休學去旅行。高三時，她被天津美術學院教授、實力派油畫家王小杰教授相中，推薦進入全球排名前二十的愛丁堡大學，順利被珠寶設計系錄取。

她在預科讀了一半，選擇回國，只因“還是挺茫然，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世界那么大，我為什么要隨波逐流地生活”。

回國后，因為錯過了藝術招生省考，她以文科生的身份，考取了浙江師范大學。

這么瞎折騰著，直到一次偶然，她認識了“小布娃娃”。

這款“Blythe娃娃”，1972年誕生在美國。它四肢短小，頭部和眼睛偏大，拉動背后拉環，可以變換四種眼睛樣式。它誕生之初，銷量并不好。由于它的比例問題，孩子們覺得有點恐怖。慢慢的，成人倒是愛不釋手，因為這款個性娃娃適合改妝，改了之后，表情生動。

玩家們熱衷于給娃娃“換臉”，帶著它們旅行、拍照。它的定價也一路飆升，被炒到上千元一只。有一款被稱作“馬哥”的，更被炒到上萬元。

兩年后，孫敬垚畢業，才有錢買來第一個“小布”。她沉迷于給娃娃穿衣服、做發型，還在淘寶網聯系了改妝師，卻被高昂費用嚇了一跳：價格是娃娃本身的幾倍，基礎改妝也在3000元以上。即便如此，還得排五六個月的隊等待。

重新創造生命的過程

孫敬垚想到了自學改妝。網上只有最基礎的教程，她就從改妝師曬的娃娃中推敲改妝工具、上妝材料。藝術天賦發揮了作用，四個星期不到，她入了門。

她業余做起了改娃行當。最初只改妝，不包括做頭發，費用是每單五六百元。一個月接五六單，收入快趕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

娃娃改妝比女孩化妝還講究，材料更復雜，程序繁瑣得不行。“小布”臉部是光面的，易反光，不利于拍照，大部分玩家喜歡改成霧面。這就要用砂紙把妝容打磨掉，再噴一層消光漆。

若還想改變五官或表情，就得用鉛筆畫出鼻子、嘴巴，然后用小刻刀、打磨棒等工具一點一點刻畫，最后用彩色鉛筆、粉彩上妝，搭配上合適的睫毛。

上妝時，不僅需要眼影、腮紅、唇彩，還需要粉彩、彩鉛、丙烯顏料等繪畫用品。為了讓著色感、光澤度最好，孫敬垚試遍了所有高檔粉彩。

最讓她犯愁的是陰雨天，空氣濕度大，妝面不容易干，還會泛白。打好底色，再用彩粉重復上色，這樣才有層次，像腮紅、唇色、眉毛一般要上色三次以上，而且眉毛得畫得根根分明。有時，顧客有更個性化的要求，比如點小雀斑、手繪眼皮、換眼片等等。

改娃師的好壞，很大程度體現在“刻娃”水準上。拿刻嘴型來說，娃娃嘴唇的厚度、弧度，人中的長短、寬窄，都會直觀地呈現不同情緒。嘴大約一粒花生米大小，刀刻時動作幅度稍大，嘴型就完全不同。

大師級改娃師，還能讓娃娃擁有獨特的氣質和靈魂。孫敬垚說，娃娃的個性也展示了玩家的個性。或許正因如此，它才擁有這么多粉絲。

改妝一個娃娃大概需要一兩個星期。動手前，要仔細構思妝容設計。沒靈感時，相當痛苦。可孫敬垚挺享受，她覺得自己在重新創造生命。

貼心玩家專業改娃

看到眾多“娃娘”在貼吧吐槽改裝費用貴，排隊等改妝師“等到黃花菜都涼了”，2015年年初，孫敬垚開了一家改娃網店。

店鋪定位很明確：走親民路線。孫敬垚將改妝費降到800元以下，并承諾來回包郵。

孫敬垚會和顧客們溝通很久，從“養”娃小竅門聊到生活小事，像好友一樣。當然，也遇到過十分挑剔的顧客。

有個“娃娘”抱怨改好的娃娃兩邊眉毛不對稱，要重改。孫敬垚挺委屈，都是純手工，不可能完全對稱。直到第四次改妝，“娃娘”才滿意，后來成了她的固定顧客。“誰都不希望自己當成孩子疼愛的娃娃只被改妝師當成商品，將心比心，回頭客自然越來越多。”孫敬垚感慨。

孫敬垚的生意漸入佳境，短短一年，好評率達到99.44%。如今，費用已漲到兩千余元一個，加上每個月做娃娃衣服，收入可觀，父母也漸漸接受了她的選擇。

最近，有家娃娃家具制造公司，來商量定制小布娃娃家具的事宜，卻被孫敬垚一口回絕。對未來，她希望籌得資金后，創建自己的公司，生產自己品牌的娃娃和娃屋。她還希望在一線城市成立DIY手工教室。

“年輕人對手工制作產品的熱情和需求會越來越高。”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孫敬垚想通過這種方式，以一對一指導的形式傳授技巧，讓更多人專業玩娃。

編輯 趙瑩zhaoyingno.1@163.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