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實證研究

劉國超 遲怡君

[摘 要]目前，國內對于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實證研究較少，且檢驗機制不夠完善，可能存在較強的內生性。本文在文獻綜述的基礎上分析了目前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實證研究可能存在的問題，并提出了相應的建議，以期為今后的學術研究提供參考。

[關鍵詞]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實證研究；文獻綜述

doi：10.3969/j.issn.1673 - 0194.2018.24.011

[中圖分類號]F123.7；F27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194（2018）24-00-03

1 研究背景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以下簡稱“國資預算”）反映了國有資本所有者與國有資本經營者之間的收益分配關系，是經營性國有資產營運與管理模式變革的現實選擇，對國有資產管理體制改革和政府預算管理體制改革具有重要影響。國務院于2007年9月發布《國務院關于試行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意見》，2008年起正式實施中央本級國有資本經營預算。2014年8月通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預算法》，新增的第10條明確規定“國有資本經營預算是對國有資本收益作出支出安排的收支預算”“國有資本經營預算應當按照收支平衡的原則編制，不列赤字，并安排資金調入一般公共預算”。2017年10月26日，財政部印發《中央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編報辦法》，適應了國資預算管理改革的新情況，進一步強化了該制度實施的規范性。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完善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提高國有資本收益上繳的公共財政比例，2020年提到30%，更多用于保證和改善民生。目前，對國資預算在我國央企的實施效果進行檢驗和審視十分迫切。

學術界對國資預算制度實施的經濟后果進行了大量的探索，但研究范式絕大部分為規范研究，鮮有實證研究的文獻，且現有的實證文獻普遍存在研究機制不完善，可能存在較強的內生性問題。筆者無意吹捧實證研究范式，因為任何研究范式都有自身的兩面性。筆者始終堅持研究問題決定研究方法的基本研究思路，以及學術研究的初衷，即學術研究終究應該解決實務中存在的問題。

2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文獻綜述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在學術研究方面已有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由于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是我國特有的制度，因此主要對國內的相關研究進行綜述。對于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國內研究主要有一般理論研究和制度研究兩個方向，前者包括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定義、性質、目標和意義，后者包含框架體系和實施效果。研究方法方面主要以規范研究為主，近些年才開始出現實證研究。

2.1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一般理論研究

國資預算的一般理論研究主要以規范研究為主，主要包含國資預算制度的定義、性質、目標和意義。由于文章側重實證研究的主題，此部分不再贅述。

2.2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制度研究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制度研究包含其框架體系和實施效果，研究范式以規范研究為主，目前也有少量針對其實施效果的實證研究，但沒有與之相關的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本部分主要對國資預算制度的經濟后果實證研究范式文獻進行綜述。

在國資預算制度經濟后果的實證研究方面，現有高質量的實證研究并不多。現階段的實證研究主要考察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實行（或國有資本收益上繳）對國有企業層面的影響，觀察的指標包括企業投資效率（過度投資）、融資模式和經營業績（國有企業利潤）等方面。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對企業非投資效率產生的影響主要基于自由現金流量理論，研究過程主要應用了Jensen和Richardson

模型。自由現金流量假說認為：在超過適度投資水平時，資本配置效率會降低，發放現金股利或進行股份回購則可以消減自由現金流，有效抑制過度投資現象，從而提升企業價值（Lang & Litzenberger；唐雪松等；陳艷利、遲怡君；陳艷利、徐同偉、弓銳；陳艷利、姜艷峰；陳艷利、梁田、徐同偉）。在這一理論的支撐下，學術界對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收益上繳與投資效率的關系進行了較為豐富的研究。張建華和王君彩曾通過對比國資預算實施前后分紅比率對過度投資的抑制作用，肯定了國資預算在提高投資效率方面的作用；王佳杰、童錦治、李星驗證了進一步提高分紅比例有助于抑制國企過度投資行為，但現有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卻因為實施范圍有限，而無助于提升國企資本的配置效率。

有學者驗證了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實行對國有企業的融資方式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朱珍、陳少暉研究發現，國有資本經營預算收入的變動與國有企業利潤正相關，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實行符合市場經濟發展方向。但由于國有企業上繳的紅利比例較低，國有資產產權轉讓、國有企業清算制度等不夠完善，未形成剛性的獎懲機制，預算資金在國有企業內循環現象嚴重等原因，導致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長期效果不明顯。

近年來，也有學者試圖拓寬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實施效果研究的思路。龔小鳳從代理問題的角度考察了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影響，研究發現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實施促使企業實施盈余管理行為，降低了企業代理成本。

2.3 文獻評述

隨著我國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確立與逐步完善，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一般理論研究漸成體系，目前學術界對這一領域的研究重心主要是制度研究。一方面，需要以規范研究的方法考察并完善現有制度的不足。另一方面，有必要通過實證檢驗評估現有制度的實施效果，且通過實證的研究范式有待進一步加強。

此外，以上列舉的實證研究在樣本的匹配性、數據的準確性、內生性的解決以及作用機理的檢驗方面存在或多或少的問題，研究的理論基礎和邏輯性也有一定的缺陷。但是，通過實證方法考察國有資本經營預算有效性的嘗試拓寬了實施效果研究的思路，為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有效實施提供了思路。

3 國資預算實證研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

目前，國資預算實證研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主要來自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會導致最終的結論值得進一步商榷。

3.1 樣本選取時間段過長

自2003年到當下的這段區間過長，導致這段時間內存在的不可控因素過多，例如會計準則的頻繁修訂、金融危機、央企董事會試點和半強制性分紅政策等，這些可能導致由于遺漏重要變量而帶來的內生性問題。

3.2 樣本自選擇問題

目前，國資預算實證研究沒有考慮樣本自選擇問題帶來的內生性問題，即國家可能優先選擇績效較好的央企實施該制度，而不是該制度的實施造成了央企相應的經濟后果，從而會導致最終的研究結論不可靠。

3.3 度量指標的單一性

國資預算實證研究還存在單一指標度量不準確的問題。例如，對于部分經濟后果度量指標的單一性可能存在某種程度的偏差，無法全面衡量國資預算制度的優勢。

3.4 實證研究方法較為單一

國有資本經營預算作為一個準自然實驗，為PSM、DID和斷點回歸等政策研究方法提供了較好的應用土壤，而現有研究幾乎只停留在簡單的多元回歸相關關系的層面，并沒有探討因果關系和解決內生性問題，研究結論的可靠性令人懷疑。除此之外，部分文獻的理論分析脈絡并不清晰，缺少必要的中介機制檢驗，研究問題的整體性有待進一步提升。

4 解決思路及進一步研究

4.1 合理選取樣本時間段

由于實施國資預算制度的國有企業的數量每年都有較大幅度的變動，且2007年至今的樣本時段過長，不可控的因素較多，樣本選取時間段可為該制度實施前后的3年為樣本區間，這也符合政策評估的一般規律。

4.2 應用Heckman兩階段估計法

采用Heckman兩階段估計法能克服樣本自選擇問題。鑒于以往的文獻并沒有關于影響國資預算制度實施因素的探討，因此本文建議建立Logit或Probit二元回歸模型來預測哪種因素會影響實施國資預算制度。本文選擇同行業內其他實施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企業數量（Number）作為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工具變量，因為一個企業是否實施該制度與其所在的行業有較大的關系，行業內實施該制度的企業越多，企業越有可能實施該制度，且該變量（Number）與企業經營績效沒有必然的聯系，符合工具變量的條件。通過Logit或Probit二元回歸模型計算出對應的逆米爾斯比率（IMR），并帶入主回歸模型中再次回歸。如果IMR的系數顯著則說明之前的分析中確實存在內生性問題并已經得到控制。

4.3 采用PSM+DID法

國資預算制度作為一種外生沖擊，為傾向性得分匹配和雙重差分模型的應用提供了良好的準自然實驗環境。本文建議首先將實施國資預算制度的樣本公司定義為處理組，通過PSM的方法為處理組樣本匹配控制組樣本，然后采用DID模型對處理組和控制組進行回歸分析。

4.3.1 PSM

可以將2007-2009年中實施過國資預算制度的上市公司定義為處理組，與其匹配的樣本公司定義為控制組。控制組的樣本來源主要為與處理組處于同一年份、同一行業的且沒有實施過國資預算制度的國有上市公司（包括中央和地方），若該樣本數量不足，則可將匹配范圍擴大至包括民營上市公司在內的其他上市公司。匹配后的控制組公司在可觀察到的公司特征上與處理組的相同或接近。

通過上文的Logit或Probit二元回歸模型計算處理組和控制組所有樣本在2004-2009年中每一個年度的傾向性得分，然后按照臨近匹配或半徑匹配的方法為每一個處理組的樣本匹配1～3個控制組的樣本。當然，也會對樣本進行必要的共同支撐假設和平行假設的檢驗，以保證PSM的可應用性。當然，也可以改變半徑匹配的大小重新選擇控制組樣本重新回歸，作為穩健性檢驗的方法。

4.3.2 DID

得到匹配樣本后，可以采用雙重差分模型分析處理組和控制組中實施國資預算制度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首先，根據上述PSM的匹配結果進行單變量測試，計算處理組和控制組各自的平均處理效應ATT進行比較，即判斷處理組的平均績效是否顯著高于控制組的平均績效。其次，通過構建如下的DID模型進行多元回歸分析，考察系數λ3。

Eco-consequencei，t=λ0+λ1ScmbDumi，t-1+λ2Post+λ3ScmbDumi，t-1

×Post+∑Controli，t-1+ε（1）

4.4 其他方法

對于指標的單一性，可以采用主成分分析的方法對多種可以反映企業績效的指標進行降維處理，選取能夠代表企業經濟后果的指標以排除單個指標可能帶來的度量誤差。此外，還可以通過雙向固定效應模型解決沒有考慮的遺漏變量所造成的內生性問題。同時，通過安慰劑檢驗，假定國資預算制度提前四年實施或打亂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實施這一虛擬變量進一步檢驗該制度的實施效果。再者，也可使用Newey-West估計做進一步的穩健性檢驗。

5 結 語

本文主要論述的是國有資本經營預算制度的學術研究，可能不適用于其他研究領域。再者，本文討論的實證研究為狹義的實證研究，并非廣義的實證研究。同時，本文并沒有考慮機器人學習、合成控制、斷點回歸等研究方法，也沒有考慮現有文獻理論分析的邏輯性以及部分調節變量的選取，如行業競爭、分析師追蹤、市場化程度、高管激勵和盈余管理等因素對國資預算制度實施的影響，這也是本文的局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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