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新村：疊翠送青仙桂香

邱漢章

周日上午，從大埔縣城出發，約數分鐘車程就到了湖寮鎮的莒村村。聽著嘩嘩的長溪水，沿溪邊公路走過莒村村，往西河鎮巖上村的方向繼續前行。約走公里，看見公路右邊有一條上坡的岔路，岔路口豎立著一塊寫著“長新村”的路牌。

記得前幾年，有一次在這路牌下遇到一位讀初中模樣的學生。那學生正推著自行車，走上斜坡岔路。我問他在哪讀書，他說在養正中學。我知道，養正中學在四、五公里外的莒村村的村口。那時我想，這山里的孩子讀書也真辛苦的。因為去長新村的路是斜上山的，而且望上去是高高的大山，根本看不到村莊的影子?，F在回想起來，正是那次路遇學生，讓我隱隱約約地感受到這大山上村莊的溫暖氣息。

然而，那斜上山去的長新村是啥樣子的村莊呢？幾年來常常想象著這個神秘村莊的模樣兒。漸漸地，感覺這種想象折疊積存的越來越厚了。這次，好奇心驅使我準備專程去看看長新村的樣子。

在岔路口對面的候車亭邊下了車，沿斜上山去的硬底村道步行。轉了幾個彎，看到前頭路的左邊豎立一巨石，寫著“長新村”三個朱紅色大字，路的右邊還有精致的小涼亭和公廁，這是新建成的半山腰休閑區。在休閑區花草間逗留片刻，繼續沿著水泥硬底路往上走。路面寬闊平緩，只是彎多，直往高山上彎來彎去。差不多要到山頂上了，我看見路的前方右側山巖上樹叢特別茂密。于是，走前濃蔭下的那路段，停下來歇息?？吹綆r壁上面的泥土和石縫間長著密密的幾乎匝堆的碗口大的樹桿，看到路坎下的喜寒涼的竹子也長勢特別好。這時，我聽到了從山下遠處人家里傳來的雞啼聲。這雞啼聲好像黎明時一樣清亮，讓我想到李白的“空中聞天雞”詩句。我默默地念了幾遍“空中聞天雞”，咀嚼著空山翠谷間無比清亮的“天雞”回音。這美妙的天籟之音仿佛占據著我全部心靈，讓我沒心思去想為什么在上午十點多鐘有雞啼。雞應該是破曉時啼的吧？但雞想啼就啼，想啥時啼就啥時啼，誰會去管呢？緊接著，又傳來狗吠聲，這狗吠聲好像遙遠的地方傳來，也似乎變得柔軟而動人。一會兒雞啼聲，一會兒狗吠聲，一聲聲好像從天邊傳來。

走到山頂上，望見遠處山頭上綠樹掩映著一座白墻黛瓦新樓房。我知道，長新村就在不遠的那邊了。這時，站在高高的山岡上，瞭望四處的山峰，平日積壓在心胸里的所有瑣碎的憋悶和羈絆好像被一掃而空，感覺身心異常地輕松和愉悅。對面那座山好像一匹巨大的駿馬，整座山從頭到腳，被綠色植被厚厚地堆積著、嚴嚴實實地包裹著，其神秘和森嚴仿佛震撼著我的靈魂。我想，這座山根本沒有路，人怎么能上去呢？別說上去，看到那層層疊疊的植被，似乎就有一種無邊無際的敬畏襲來，讓人覺得自己在大自然面前是那樣渺小。還有那四處無邊的遠山，頭頂上無邊的天空，寥廓高遠，讓人有一種無法望穿的感覺。是啊，人實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幾乎可忽略不計。

望著遠處那白墻黛瓦走過一個大彎，突見視野寬闊處有一個大坪地，這座別致的樓房完完全全地展現在眼前，原來這是湖寮鎮長新村村委會辦公大樓。大樓前的大坪地，約有籃球場那么大。然而，在這大山頂上，在萬峰擁簇中，這塊坪地顯得特別的大，如果未親歷此處，永遠也無法想象到會有這樣大的坪地?？雌饋?，人的想象力是會受到閱歷所影響和限制的。在村委會宣傳欄里了解到，這大山上的村莊如此漂亮是與廣東省質量技術監督局的傾力幫扶分不開的。作為長新村的對口幫扶單位，省技監局從產業、就業、助學、救濟、安居、醫療、基建等對長新村全面幫扶，做到無所不幫。據說，此近千人口的山村原來村集體年收入僅數千元，現在已提升到年收入二十余萬元了。從山腳到山頂走來的寬敞平緩的水泥硬底路，從村委會辦公大樓所在的長院寨村容村貌，特別是此辦公大樓的古式建筑風格，可得出這幫扶既是極為全面，又是高質量、高智慧的結論。

“千里橫黛色，數峰出云間”。佇立大坪地，遠望四處群山起伏，蒼茫廖廓，讓我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大為感慨。這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來自大自然的震撼。這種震撼，震碎了我心里若有若無的各種雜念，撼動了我有可能會板結的靈魂。我的血液似乎更加流暢了，筋骨似乎更加振作了，五臟六腑好像被突然清洗的干干凈凈。

回想剛才上山半路上遠望到的山梁上人家，瀏覽長院寨沿山就勢的白墻黑瓦，有的數戶毗屋相鄰，炊煙相共，雞犬相聞，儼然成村;有的三兩戶，相依而居;有的單家獨戶，離群獨秀。這些白墻黑瓦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腦海里總是展現出一幕幕的客家先民輾轉遷徙的苦難史。土墻里，夯入了客家先民的血淚和汗水;黑瓦上，層疊著客家先民的希望和夢想?？图蚁让穹晟介_路，遇水搭橋，每一戶人家的白墻黑瓦，都有一個客家歷史的傳奇故事?！按喝肷酱逄幪幓ā保抑夂粑迓愤吇ǘ浒臧昵逑?，走進長院寨人家聚居處，見一座新建別墅樓，驚喜樓前的大坪地也像籃球場那樣大，而且長長的整齊護欄矮墻橫切蒼山翠色，恰似一座巨大的高清彩色視屏安裝在此，令人無比震撼。沿著矮墻緩緩移步，玉帶晴云，蒼山送青，步步疊翠，清靜潔凈，心曠神怡，而內心深處不由地萌生出“有生何處不安生”的感慨。是呀，這長院寨俗稱“長命寨”，居住在這清凈之山寨，心靈清凈，五臟六腑清凈，想不長命也難。

長長矮墻那頭，是一個打造的十分精巧的“千年仙桂”景點。這棵桂花樹生長在泉流溪澗邊，枝繁葉茂，像墨綠色的巨大傘蓋，傳說是創建陰那山萬福寺、林光寺的唐代高僧潘了拳播下的種子，生生不息地長到今天的樣子。我站在墨綠色傘蓋旁邊，凝望遠處山梁斜橫，翠色堆疊，近處檐瓦緊依滿山翠竹，風物相宜，頓覺仙桂清香柔縵，彌漫整個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