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飛行員

煩惱的愛

1943年6月10日，在空軍梁山機場的一個小禮堂里，正在舉行一場特殊的授勛儀式。被授勛者是空軍第4大隊王牌飛行員周志開，而授勛者則是專程從重慶乘專機飛抵梁山的蔣介石。這是抗戰中首次授予空軍飛行員青天白日勛章。

周志開生于1919年12月10日，祖籍直隸灤縣。周志開的祖父周采臣，是清朝二品大臣，家里產業遍布大江南北。家境的優越讓周志開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由于其長相出眾，英俊瀟灑，他本想投身當時也屬熱門的電影圈，成為一名電影明星，但日寇的鐵蹄卻無情地打碎了他的電影明星夢。

1935年，周志開不顧家里的反對，毅然于6月考入了杭州中央航空學校。這年，他還未滿16歲。抗戰全面爆發后，我空軍英勇殺敵，但傷亡眾多，為了補充飛行員，周志開與其余151名同學提前畢業，一起奔赴抗日空戰前線，開啟了他短暫而又壯烈的戰斗生涯。

1939年12月，剛滿20歲的周志開迎來了他的第一個作戰任務。這一天，空軍第4大隊副大隊長鄭少愚率領周志開等人駕駛戰斗機8架，前往昆侖關進行制空作戰。當他們到達柳州上空時，正好與9架日機相遇。周志開第一個發現北方遠遠的黑點，他知道真正的戰斗馬上就要開始，于是急速飛向長機，搖動機翼，并用手指向北方的敵機。副大隊長鄭少愚立即搖動機翼發出攻擊敵機的信號。

周志開一馬當先，沖向了日本2號機，在離敵機500米時，突然用密集槍彈猛射敵機。在周志開的攻擊下，日機頓時頂不住了，在轉彎時左翼偏下，右翼翹起。周志開一看敵機露出了破綻，立即瞄準日機右翼發動機后側，又是一陣猛烈射擊，敵機瞬間冒出了濃煙。緊接著，周志開又擊中了敵機主油箱，將敵機打得爆炸墜落。其他日機見狀，四散而退，周志開與鄭少愚乘勝追擊，合力再次擊落一架敵機。

1940年，周志開所在空軍第4大隊開赴重慶，擔任陪都空防警戒。1940年6月11日，周志開隨大隊長鄭少愚升空后，在河洞鎮上空與大批敵轟炸機相遇。敵機發現我空軍后，倉促投掉炸彈以減輕重量，周志開見狀抓住時機，一頭扎進敵機編隊中，與隊友一起用火力織成一張巨大的火網，頓時將一架敵機擊中，機毀人亡。

當周志開接著追擊另一架敵機時，周圍敵機均有防備，當他沖過來時，四周的敵機一起向他射擊。周志開機智地左避右閃，最終突破了敵人的火力封鎖。此戰我空軍共擊落敵機5架，當周志開駕駛戰機降落后，人們發現他的機身上共有彈孔99處之多，還有1處為炮彈彈片所傷。在航空委員會秘書長宋美齡主持的座談會上，她知道此事后，關切地問他：“你人呢？”周志開滿不在乎地說：“沒事。”

1943年6月6日，為配合地面部隊消滅宜都附近日軍，第4大隊大隊長李向陽率領14架戰機，襲擊了日軍指揮部，返航時我機剛降落在梁山機場，就接到防空哨所情報：四川奉節以南發現不明飛機8架，命令所有飛機加油待機，而此時日軍14架戰斗機和8架轟炸機已分批飛臨機場進行投彈轟炸。周志開見狀急忙跳上了一架離自己最近的戰斗機，他不顧油料和彈藥還未準備完畢，甚至來不及扣上保險帶、帶上降落傘，連坐艙密封蓋都顧不得關閉，就冒著敵機的轟炸，單機強行起飛迎敵。周志開很聰明，知道自己勢單力薄，沒有馬上攻擊敵機，而是隱蔽在云層之上，造成駕機已逃離戰場的樣子。

然后，他乘日機投彈返航時的松懈之機，突然從云層中殺出，沖散了日機的隊形，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得日機四處躲避。周志開決定先打逃跑的3架日機，他集中火力攻擊敵3號機，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其擊落于分水嶺黃土坎。緊接著，他又向2號機開火，交戰中，敵1號機偷偷飛到周志開背后對其攻擊，他隨即改變方向直撲右后方的日機，并將其擊毀于巴山。轉過頭來，日2號機也在巴山以西的官渡口被周志開擊傷后在迫降時墜毀。由于油料和彈藥不足，周志開沒有追擊其余日機，又擔心梁山機場再次被日機襲擊，最后駕機降落于重慶機場。此戰，周志開以寡敵眾，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續擊落3架敵機，創造了我空軍單機在一次戰斗中擊落敵機的最高紀錄。他也憑借此次戰斗獲得了國民政府的最高榮譽“青天白日勛章”。此戰之后，周志開成為了中國空軍的明星，電臺、報紙不斷報道他的事跡，甚至連美國第14航空隊都邀請他去向美國聽眾播音。

1943年12月14日，周志開駕駛一架P-40N戰機前往華容一帶偵察敵情，但他久久未歸，最后發現他的座機墜落于長陽縣，人已身亡。周志開的犧牲成為一樁懸案。據國民黨資深記者劉毅夫稱，周志開當日是同高又新一起出發，而只有高又新返回。坊間傳聞周志開是被高又新妒忌而擊落的。因為當時日本飛機沒有裝備12.7毫米機槍，而周志開的遺體上卻有這種彈藥造成的槍傷，因此只可能是高又新。實際上這種傳聞是極不負責任的，據空軍第4大隊陳鐘秀說，當天周志開奉命起飛時，是單獨離去的。

而根據日方記錄，早在1941年日本就已仿造成功美式白郎寧12.7毫米機槍，并在中島2式“鐘馗”機上裝有兩挺。據日本第85戰隊齊藤藤吾戰隊長說，當日他的一名隊員細藤才向他報告，曾在湖北長陽附近襲擊一架單飛的P-40N戰機，并目睹該機墜向山崖，而且85戰隊裝備的正是中島2式“鐘馗”機，周志開下額以上全部碎裂，身上有12.7毫米槍傷，正符合日方說法。P-40N的低空盤旋性能遠不及“鐘馗”，而周志開執行的偵察任務又必須在低空進行，極有可能被日機偷襲擊落。但細藤才于11個月后在海南三水附近被我空軍擊落身亡，缺乏當事人的直接印證，使此事的真相成為了永遠的謎。

周志開犧牲后，他的母親周王倩琦女士化悲痛為力量，毅然將特優撫恤金轉贈空軍教育事業，并將年僅13歲的幼子送入空軍幼校，被稱為“空軍母親”。

周志開憑借出眾的顏值，優越的家庭條件，完全可以成為一名電影明星，但在國難之時，他卻毅然投身空軍，堅決抵抗日本侵略者，憑借過人的膽識和出眾的技術，在短暫的戰斗生涯中，擊落了6.5架敵機，并創造了中國空軍單機在一次戰斗中擊落敵機的最高紀錄，成為了抗日空中戰場上那顆最耀眼的明星，以另一種方式完成了自己兒時的明星夢。

（責編：陳思揚 939409074@qq.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