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三島蜷伏 日月重光——抗戰勝利受降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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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投降與受降的互動中,戰勝國的訴求自然是張揚武威和榮耀,戰敗國則極力維護最后一點尊嚴和體面
1945年8月15日,裕仁天皇向日本國民發表廣播講話,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向同盟國無條件投降。此后,同盟國及中、美、英、蘇四大國軍隊相繼在各地舉行了對日受降活動。在此過程中,作為盟軍亞洲戰場統帥的麥克阿瑟無疑是一個主導者,創造了受降儀式和程序的“模板”。在投降與受降的互動中,戰勝國的訴求自然是張揚武威和榮耀,戰敗國則極力維護最后一點尊嚴和體面。
8月19日,前往馬尼拉向美軍“請降”的日本代表,是參謀次長河邊虎四郎中將,以及外務省高級代表岡崎勝男等人。在機場等待他們的,是麥克阿瑟的翻譯科長西德尼·馬希比爾上校。當河邊向其走來時,馬希比爾首先舉手敬禮——這大概基于美國人理解的軍人禮節,盡管馬希比爾比河邊軍階低很多,但作為戰勝者主動向戰敗者施禮,還是有點怪異。然而,當岡崎伸開雙手向其走來時,馬希比爾“右手握拳,把大拇指朝上,作為非正式的施禮”。據說,這是“為了避免與敵人握手”,馬希比爾“曾對著鏡子把這個動作練習了20次”。此后,馬希比爾將河邊引導至麥克阿瑟的情報部長(一說為副參謀長)查爾斯·威洛比少將面前,據中國媒體《新聞天地》記者陳博生的戰場目擊:“河邊伸出手來,想和韋氏(即威洛比)握手,韋氏未理;第二次才輕輕地,握了一下,河邊的臉色很難看。”
在威洛比陪同下,河邊一行前往馬尼拉。在杜威大街上擠滿了好奇的人群,一些美國兵調侃地學著用日語喊“板載”(日語“萬歲”,日軍發起自殺式沖鋒時的口號),不少菲律賓人則向日本代表喊“混蛋”或扔石塊。對此,河邊等人的應對態度是,“目不斜視,筆直地看著前方”。
真正的麻煩發生在次日的會議上,麥克阿瑟的參謀長薩瑟蘭交給河邊一份要由日本天皇發表的“投降文件”草案。河邊接過來后,讓隨行的助手、紐約大學畢業生大竹貞雄少尉翻譯。第一句話——“我,日本天皇裕仁”——就讓大竹的臉色唰地變得慘白!因為天皇從來不用“瓦達庫西(我)”,而是用他專用的“朕”。河邊閉著眼睛,好像非常痛苦。直到大竹說“奧瓦里(結束)”,河邊才在桌子上一拍,說:“希馬依(完蛋了)!”
作為日本問題專家的馬希比爾明白:讓天皇說那些不加虛飾的詞句,是極大的侮辱,簡直能讓這幾位代表“死在他們的椅子上”。當日本代表憂心忡忡地準備返程時,馬希比爾試圖讓他們寬心,用日語告訴他們:“最高司令并不是有意要在日本人心目中貶低天皇。”讓他們“按照詔書的正式格式,以習慣用的落款”自己起草。
參謀長薩瑟蘭認可馬希比爾讓日本人重新修改文件措辭的做法,但要他向麥克阿瑟解釋清楚。麥克阿瑟聽完匯報后說:“馬希比爾,你處理得非常正確。事實上,我確實無意要在他(指裕仁)的人民心目中貶低他。”麥克阿瑟此時已經認為,通過裕仁能“最好地維持有秩序的日本政府”,從而實現此后的占領和統治。
8月28日,45架C-47運輸機載著美軍先遣部隊,降落到日本神奈川縣的厚木機場,“打前站”的是查爾斯·坦奇上校,迎接他的是緊張得手足無措的日方接待人員,領頭的是參謀本部第二部(情報)部長有末精三中將。兩天后,一架C-54大型運輸機載著麥克阿瑟降落。麥克阿瑟點燃大煙斗,叼著它下了飛機。麥克阿瑟一行前往橫濱,在新大光明旅館的臨時司令部住下。晚上,由日方準備了晚餐,有人提醒麥克阿瑟,日本人可能會在飯菜中下毒,麥克阿瑟笑道:“是嗎?那誰都活不成!”晚餐后,軍官們都聚集在麥克阿瑟的房間里,聽他侃侃而談:“弟兄們,這是軍事史上的一次冒險。我們現在坐在敵人的國土上,只有這么一點軍隊(第11空降師),要看管住19個全副武裝的日本師團,還有7000萬瘋子……”但是,他顯然沒有一點擔心的意思。
正式的受降儀式于9月2日在“密蘇里號”戰列艦上舉行。當重光葵、梅津美治郎等日本代表上艦后,甚至不能確定該用什么樣的禮儀,是敬禮、鞠躬、握手還是微笑。這時,馬希比爾已經成了他們的“顧問”,他曾告訴他們說軍人敬禮,文官脫帽鞠躬,并且——“我建議你們大家臉上顯示出漫不經心的神色”。

1945年8月20日,日本“中國派遣軍”副參謀長今井武夫少將前往芷江向中國軍隊“洽降”(中方報道時的另一個詞為“乞降”),接待他的是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的參謀長蕭毅肅。這個模式和規格,與河邊虎四郎在馬尼拉的待遇一樣。
今井注意到了中方接待時的很多細節,比如當飛機艙門打開時,兩位中國少校軍官用日語自報官職和姓名,負責引導他們前往。后來的幾天,這兩位少校一直在招待所為他們服務。但到了南京正式受降的時候,今井才發現他們分別是新6軍少將副參謀長陳應莊,以及中國陸軍總部上校參謀陳昭凱。
據載,當時中方在全軍遴選了一些有留日背景的軍官為受降工作效力。但是,讓他們臨時“降銜”基于何種考慮,卻有多種解釋,但總體效果是雙方都感到滿意:中方做到了不以高規格接待今井,今井了解實情后又“對中國方面的照顧更加深了感激”。
令今井印象深刻的,還有中國陸軍總部參謀處少將處長鈕先銘,以及在會談中擔任翻譯的王武少校。鈕先銘的父親鈕傳善,在“七七事變”后曾出任偽天津治安維持會委員兼偽社會局局長和偽教育局局長,漢奸身份應該沒問題。但因為他1941年就去世了,這一家庭背景似乎沒有影響到鈕先銘的任用。據今井記述,早在北平時代,他即與鈕氏父子“很有友情”。這次接觸中,他感到鈕先銘的言行“甚至可以看出要警惕不致使敗軍使節負辱自殺”的關切。而畢業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王武,入學考試時的考官就是今井,據說其生母是日本人。
此外,陸軍大學研究部主任徐祖貽中將和黃埔7分校少將高級教官曹大中,也在受降期間希望私下會見今井。徐祖貽和曹大中分別出身日本陸大和陸士,被視為日本留學生老前輩何應欽的心腹。據今井披露,此二人參加受降工作卻沒有“特定任務”,實際上是為“建立中國軍與日軍今后的新關系為目的”,由蔣介石親自授意安排的,何應欽都不了解詳情。
可見,在“洽降”這個環節,芷江比馬尼拉至少在“知日派”人力安排上周到得多,也“體貼”得多。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細節是:在布置雙方正式會見的會場時,為了不讓日方代表有壓迫感,中國方面本來考慮采用圓桌會議的形式,只是臨開會前美軍代表柏特諾準將插手干涉,才改成了長方桌面對面對談方式。為此,“日本留學生出身的人們對此表示不滿,以美國人不了解東洋道義而表示憤慨”。更不可思議的是,據今井記述,會談結束后,“他們為我們順利地完成任務而高興,認為我們雖然是戰敗軍的使節,并未曾有損于他們曾經留過學的國度的日本軍人的體面,他們本身也覺得光彩,并互相擁抱流淚呢!”
受命前往南京開設前進指揮所的中國陸軍副參謀長冷欣中將,成了今井回憶中被嘲笑的對象,因為他一再要求日軍提供一份誓約文書以保證其進入南京后的安全。從冷欣的身上,今井似乎找回了身為敗軍之將的尊嚴,他在回憶中記述如下:
關于這件事我認為,中國軍對于迄今當時為止夸耀不敗的日本軍,覺得并非憑自己的力量獲勝,而是依靠盟軍在其他戰場勝利的壓力,才名列戰勝國之一,因而他們自己沒有戰勝的實感,對日軍的畏懼心理尚未消除。不僅如此,給我的印象是,作為軍人在戰場上有這類言行,總覺得有些不恰當。
另外給今井深刻的印象是,冷欣極為關注的是軍械、軍需品、設備和財產接收問題,再三強調要全部接收,并反復堅決要求日方拒絕其他勢力的介入。今井記述,此后中國軍隊進駐的實際情況證明,幾乎一切糾紛均圍繞著接收武器和財寶問題而起,因此“國民政府軍隊的威信一落千丈,國民政府的前途也岌岌可危了”。
今井還記述了耐人尋味的一筆。當時美軍代表柏特諾準將也參與了會談:“美軍所關心的,集中在俘虜一點上,其言行完全是事務性的,談判間毫無感情可言,與中國方面對照,印象特別深刻。”實際上,據現場其他當事人的回憶,柏特諾豈止是“毫無感情可言”,他要求日軍“提交有關俘虜的全部材料,相信日軍必能確實保管關于死亡、傷害、病狀等詳細記錄報告,而不使此項記錄出現燒毀或遺失等情事”,“美軍將據此對日本軍采取決定性的處理方針”。
中國的傳統是,在外交場合講究“不卑不亢”,但實際上,卑與亢均應源于自然的情感,心里沒有而強裝出來的卑與亢,最終會露出底色而不倫不類。
冷欣率前進指揮所到南京后,發現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危險,腰桿子就漸漸硬了起來。當晚,日軍派人來請冷欣明晨前往日軍司令部與岡村寧次會面。冷欣讓主任參謀陳倬出面應對,聞報后拒絕了日方的要求。日方說:岡村是大將,冷欣是中將,所以應該是低階級的進見高階級的。中方回應:日軍是向我軍投降,不是對等交涉,故不能論階級。一次不成,日方又來了第二次,這次主張:中日雙方主官,都去何應欽總司令從前的住宅會面。冷欣聞報后,召集人員再開會研究。最后,冷欣指示陳倬回復:岡村大將來見時,自己可步出室外歡迎他。關于此事,岡村寧次在回憶錄中留下了一筆:“冷欣中將是完全不了解日本情況的人,在初次見面時表現了勝者對敗者的嚴厲態度。”
軍刀也是受降過程中的一個“敏感點”。今井去芷江洽降的過程中,始終佩掛著軍刀。中方并未要求其繳出軍刀或解除軍刀。據貴陽版《中央日報》記者方國希報道,今井曾向中方表示,“日本軍人素視軍刀如生命,取下他的軍刀,就等于壞了他的性命,因此他對于我們這個保留軍刀的特許,實是感激不盡的”。但到了南京正式受降的儀式上,則是日方代表預先解除軍刀進入會場,沒有安排現場繳出軍刀的儀式。
冷欣后來在回憶錄中披露,關于日本軍刀的處置方式,事先的交涉頗費周章。“如果硬性規定在簽字之日不得佩帶軍刀入場,日方也只好俯首聽命,不過好像太不給他們面子,假使因此惱羞成怒,使出武士道切腹自裁的精神來,不愉快事件正好發生在投降簽字前夕或典禮進行當中,那才是不可想象的損失!”請注意,冷欣這里說的還不是舉行繳刀儀式,而只是摘下佩刀入場的問題。實際上,后來在美軍、英軍各戰場的受降中,仍有繳刀儀式。中國第11方面軍孫連仲部在故宮太和殿舉行的受降儀式中,也有繳刀的環節。都沒有發生什么“剖腹自裁”的事件。可見,中方這份“體貼”還是有點一廂情愿。從芷江洽降到南京簽字,似乎中方格外擔心日軍將領自殺,認為這會給受降活動“攪局”,為此蔣介石還安排邵毓麟專門跟岡村談心予以開導,岡村也表現出順坡下驢的態度,獲得了不少意料之外的關照。實際上,只要稍微深入了解一些即知,在天皇詔令日軍投降之后,即便岡村想自殺,也得先把收拾殘局的責任履行完畢之后再辦,絕不會不開眼到在受降過程中撒潑,那不是日本武士道所理解的“尊嚴”。
此外,經常被人們議論的一個“面子”問題是,在正式受降儀式上,何應欽接過日方呈遞的降書時,有沒有向其彎腰鞠躬?在比較常見的一幅新聞照片中,日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郎中將向何應欽呈遞岡村寧次簽好的降書時,腰挺得比較直,而何應欽有點弓腰;小林是雙手呈遞,何應欽也是雙手接過。關于這個細節,多年以后,岡村寧次與何應欽再見面時曾專門談及,并把它“坐實”了。1956年日本《文藝春秋》雜志四月號曾刊登報道——
岡村寧次:……本來預先排定我們進場的時候,應向全體敬禮,何先生等不必還禮。可是最后我在投降文件上蓋章,由小林總參謀長呈現給您的時候,您卻站起來給他回禮。后來外國顧問團有沒有抗議?
何上將:是的,他們曾經說到。
岡村寧次:我看到這種情形,大受感動,西洋的道德觀念和我們的究竟有些不同,何先生的人品、風度,實在使我佩服。
何上將:哪里,彼此彼此。
但是,也有一張照片顯示,在此后何應欽將蔣介石委員長第一號命令遞給小林時,卻是單手遞給,而小林是雙手接過的。這從“效果”上說,似乎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