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良
從警的第五個年頭,我結婚了。可是,新婚那夜,我們派出所接到轄區黃家嶺村民張天盜伐柏木的案件。黃家嶺屬于自然保護林區,現在發生了盜伐案件,所長很是著急。所長在電話里很歉意地對我說,“有任務,小謝,我們所人手不多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今晚又抽調不出人手,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委屈你與我去一趟……”
掛掉電話,我抱住妻子,難為情地小聲在她耳旁說了聲“對不住了哦!”妻與我拍拖了四年,早就熟悉我們警員的一些情況,有任務,什么事也得擱下。妻用粉拳往我胸口擂了一下,紅著臉道:“瞧你那傻樣,去吧!”
我剛走出門,所長已經開著警車到了。我連忙小跑著過去,打開車門,跳上了警車。
警車一路疾馳進了黃家嶺,我們在張天家的屋后隱蔽處找到了十余根還沒來得及削皮的柏木。這些柏木,估摸都是百年以上的,這可是很珍貴的保護植物,通過丈量超過五立方米。很明顯,張天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然而,當我們決定對張天進行布警拘捕時,才發現他早已不知去向,在他家里,只見到他年邁的母親和過門不久的媳婦。
案子落在我手里,為了盡快抓獲嫌疑人張天,早日結案,在正常的值班、備勤外,我還得經常翻山越嶺到黃家嶺進行走訪,了解他的動向。可惜的是大半年過去了,黃家嶺的山路都快被我踏平,仍然沒有張天的半點信息。
中秋佳節那天傍晚,我下班后騎在摩托車上,一邊趕路一邊想著妻子迷人的酒窩和溫柔,恨不得把摩托車當飛機來開。
這時,手機不識趣地突然響起,我只好剎車靠邊停下接聽,是黃家嶺的村主任打來的。他告訴我,說他聽到風聲,張天今晚可能潛回來和家人過中秋節。得知消息,我既喜又怨。喜的是嫌疑人終于出現了,怨的是他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此刻,我有些糾結。我只得給妻打電話,說晚上又有任務,不能陪伴她了。好在妻深明大義,理解我以工作為重的性格,并囑咐我注意安全。
我調轉摩托車,來到所里,是所長在值班。聽完我的匯報,他說:“你去把法律文書打好,還是我倆去吧!”
山區的秋夜寒意濃,所長全神貫注地駕駛警車,抵達黃家嶺已是晚上八點左右。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在村口就停車熄火,徒步進村。趁著月色,我倆摸近張天家的房屋,出于職業的習慣,先繞房屋轉了一圈,細心觀察一番周圍的環境,以防萬一。
張天家是三居室,靠東側那間房子,有微光從狹小的窗子里瀉了出來,以及女人的呻吟和男人氣喘聲。我們都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屋里的人在忙什么。此時嫌疑人張天無論是防范意識或者反抗能力都是最薄弱的,只要破門而入即可讓他束手就擒,可所長卻拉著我貓著腰走開了。在離張天家不遠的坡上,我們居高臨下監視著,屋內人所有的舉動都在我倆的掌控中。
不知不覺已到午夜。月光下,張天家的門慢慢裂開一條縫,一個頭發花白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出來,左看右看之后,才推門走出來。我們認得是張天的母親。
我倆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張天的母親看到我們,吃了一驚,然后嘮叨起來:“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那柏木不是我兒子偷伐的。”她顯然知道我們是沖誰來的,扭頭朝屋內叫道:“兒,你快起來吧,你昨晚上不是說已經將事兒了解清楚了,你快去跟公安把事情說清楚,人家已經等你好久了。”
張天一邊應著,一邊走出來,對我們說:“我昨天回來時,我媽就把你們要來找我的事跟我說了,其實,我是被栽贓的,那柏木不是我偷的,我現在就跟你們去派出所。”
經過訊問,我們認為張天確實沒有做案動機和時間,但他提供的一些線索很重要。 于是,我們設下一個陷阱,等著獵物出現。
果然,不出一個月,獵物出現了,原來盜伐柏木的竟然是黃家嶺村主任的兒子。這小子供認,他見張天找了個外鄉的漂亮媳婦,心里不是滋味,就打上她的主意,于是偷砍柏木栽贓張天。
這次,他又欲故伎重演時,剛好被布控的我抓了現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