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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和自行車

2018-03-08 08:29:01
雨花 2018年1期

趙 剛

事情大致是這樣的。

某個凌晨時分,兩個外星人來到了一個名叫朱家角的小鎮。他們跟兩個小毛賊似的躲在一處墻角的陰影中,東張張西望望。其中一人躡手躡腳地向前走出了三五米,迎面駛來一輛自行車,他從來沒見過自行車,嚇得一蹦三丈高,直接從騎車人的頭頂飛了過去,把騎車人嚇得“嗚呀哇啊”地一陣怪叫,腳下猛踩,把車子歪歪扭扭地騎走了……

這兩個外星人一個叫勺子,一個叫周小。周小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家伙,且屢教不改,三個月前被所在星球的執法部門抓住并判了終身監禁。而勺子是執法者,是公平正義的化身。執法部門派勺子押解周小去另外一個星球服牢獄(他們的星球太小,監獄建在另外一個星球上)。一天早晨,領受任務的勺子帶著周小駕駛著飛船啟航了。他們要去的是Y星球,距離他們所在的星球四十九萬五千八百公里,整個航行大約需要兩年的時間,但他們的航行只持續了三個月就被迫中止:當飛船經過地球上空時,發生了一點小故障,勺子不得不臨時迫降在了朱家角……這本來是一個小故障,檢查修理一下就能繼續航行,可就在勺子專心處理機械故障時,周小卻在暗中偷偷放光了飛船的燃料。等勺子排除了機器故障準備啟動飛船繼續航行時才發現燃料已經點滴不剩……

這種飛船的燃料是從一種稀缺的原料中提煉而來,地球上根本沒有這種原料。好在勺子在大學里學的是化學專業——哦!外星球上也有大學的。他經過一番勘查研究,發現地球上有一種原料可以提取出近似飛船的燃料,那就是貓糞,俗稱貓屎。就是說如果他們想離開地球,只能通過貓糞得到所需的燃料。問題在于貓糞與燃料之間的轉換率太低,一公斤的貓糞只能提煉轉化出0.01升的燃料,而他們剩余的航程還很長,需要成千上百萬噸的貓糞才能轉換成所需額度的燃料,這還是在滿足了諸如設備、技術、人力等所有可能性和條件的前提下。即便滿足上述的一切條件,時間也會成為另外一個制約——要從成千上百噸的貓糞中提煉出所需額度的燃料,粗略計算需要70年……

兩個人不得不在朱家角駐留下來。既然離開的時間遙遙無期,生活就還要繼續。在度過最初的一陣不適期后,周小很快融入到人類生活中。他憑借自己對外部事物敏銳的觀察力,發現人類生活貌似繁復,好像有無數扇緊鎖的大門擋在你的面前,究其實質卻很簡單,簡單到只要手中攥著一把鑰匙就能捅開世界上所有的門——所有緊鎖的大門共用一把鑰匙。顯而易見,這把鑰匙就是金錢。人類有一句話,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由此可見金錢在人類生活中占據著的重要地位。雖然知道了這個道理,但要真正將這把鑰匙握在手中也并非易事。周小初來乍到,根本不具備任何掙錢的能力,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金錢。他觀察了一兩個星期,發現有錢人不是當官的就是做生意的。當官的他攀附不上,遂將目標鎖定在了生意人身上。朱家角街上有很多小店面,有賣食品的、賣花卉的、賣服裝的。有一家服裝店的女老板是個大齡女青年,周小沒事就跑過去跟她瞎聊,一來二去竟把她勾搭成自己的女朋友了。周小由此作跳板,一躍而入人類生活。這一步周小走得實在是太聰明了,他不僅成功地為自己快速融入人類生活找到了一條捷徑,還在地球上有了親戚——并且有余力給予勺子以現實的幫助。起碼后來勺子的房租是周小幫助付的。反觀勺子卻始終懸掛在(人類)生活之外。他每天的生活就是養貓。他的第一只貓是跟朱家角的一位街坊要的。是一只虎皮小貓。那只小貓簡直太小了,剛到手時只有巴掌那么大,又是大冬天,小貓身子不停顫抖,喵喵地叫個不停,像哀嗥,感覺隨時會一命嗚呼。勺子心疼小家伙,一天24小時把它捂在腹部,看它不怎么吃食物,就從超市買了寵物奶粉喂它。這么過了半個月,小貓才活蹦亂跳起來。后來,勺子又收容了一些流浪貓,如果身上有一點錢(周小貼補的),他也會從寵物市場買一些貓回來;能買一只買一只,夠買兩只的絕不買一只,加上時不時跟別人要幾只,貓的隊伍迅速壯大,短短三五個月的時間,已然達到了數百只之多。貓多了之后,如何喂養便成了擺在勺子面前的一大難題。前面我說過,勺子對于人類生活一直水土不服,他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出去找一份工作,也不具備周小隨機應變的生存能力。他在地球上的生活來源完全依賴于周小的接濟,而他把這些錢基本都用來喂養貓了。可來自周小的接濟畢竟有限,而他的貓又太多,所以他時不時要出去翻一翻附近的垃圾箱,試圖為貓們找一點吃的東西。那些貓在勺子眼里就像是一枚枚金幣,他就像一個每天靠數著金幣過日子的土財主。他一天24小時和他的貓膩在一起,好吃好喝地喂它們,期待它們能為他拉出很多很多的屎來。在所有的貓中,他最喜歡一只黑色的雄性貓。他給它取名叫小妹。

有一天,小妹忽然失蹤了,勺子急得茶飯不思,瘋了似的滿大街尋找,逢人便問有沒有看到一只叫小妹的貓?路人被問得莫名其妙,直把他當成了神經病。勺子也不管,這個人不理自己就撲下一個。沒頭蒼蠅一般連續找了兩天,最終在一河之隔的一戶人家的院子里找到了小妹。當時,小妹正騎在一只小母貓身上嗨得不行,邊干邊扯著嗓子大呼小叫的,聲音凄厲激昂,聽得人頭皮陣陣發麻。勺子已然被氣瘋了。讓他生氣的原因不在于小妹正干著的這件事情本身——這種事情每個星球的動物都無師自通,而是覺得小妹應該將這把子力氣留給自家的母貓們,畢竟打小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朝夕相處,在一個盆里吃著食物……現在長大了,有能耐了就無視舊日的伙伴們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它怎么能置自己家的母貓們的需要于不顧,跑到別人家的田地里澆水施肥的,這算哪一出啊?勺子很不理解小妹的選擇。

這時從房間出來一位老婦人,端著一碗水輕輕放到兩只貓旁邊,一轉臉看到院子門口的勺子,請問你找誰?

勺子問,下面的母貓是你養的?

老婦人點頭。

上面這只公貓是我養的。勺子說。

那咱們是貓親家,來!進來坐一會兒吧!老婦人說。

勺子沒動,倚在門框上又說了一句,你應該把你的貓管好。

老婦人問,你什么意思?

勺子不管不顧地說,你不應該放任你的貓勾引別人家的公貓。

老婦人生氣了,說你這人真是的!你要知道不是我們家的貓去找你們家的貓的,是你的貓自己跑來的。它在我們家溜達兩三天了,這兩天都是我給它喂食的。你應該管好自己的貓才是!

勺子一聽更是生氣,小妹在你們家長工一般累死累活的,你一句謝謝都沒有,還倒打一耙,心中火起,張嘴就回了一句,你們家的貓就是一婊子!

勺子初到地球,其實對人類很多詞匯的含義和用法都是道聽途說一知半解。譬如“婊子”這個詞就是前兩天在路上聽兩個女人吵架時學來的;兩個女人當時吵得勢均力敵,誰也吵不贏誰,然而到了關鍵時刻,只見其中一個輕啟朱唇,清晰有力地吐出了兩個字:“婊子”。簡短有力的這兩個字瞬間擊潰了對方。被罵作婊子的一方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一只手憤怒地拍打著地面……勺子于是記住了這個詞匯。他其實并不了解這個詞的具體意思,只知道這是一個神奇的詞匯。好使,尤其在吵架時使出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老婦人是一個退休的大學教授,一生斯文有禮與人為善,平時說話都輕聲軟語的,今天卻被一個長得跟怪物似的年輕人罵成婊子(雖然罵的是她的貓),堅持了大半輩子的世界觀瞬間崩塌。也顧不上斯文了,拉下臉皮跟勺子惡吵起來……正當兩個人唇槍舌劍你一記棒槌我一句榔頭之時,兩只忘情的貓已經在地上嗨到了極致,抖胯提臀怪叫連連……

這天之后勺子就不喜歡小妹了。以前有好吃的他會第一個給小妹吃,現在只給它吃從垃圾箱撿來的垃圾。即便如此,依然難消心中的恨意,有時恨不得給它吃屎……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有一天路過女教授門口時,勺子意外發現院子里多了幾只小貓。他停下來看了半天,確定是上次那只母貓生的崽,心中一陣竊喜。折回自己的住處,從一堆貓中找到小妹——兩個多月他都沒用正眼看過它,差點沒認出來,抱起它就走。

老婦人端著一個食盆正在喂貓食,勺子抱著小妹走了進來。老婦人“咦”地一聲,你怎么又來了?

勺子堆著笑臉,老阿姨!你們家貓是不是下崽了?

老婦人警惕地問,你想干什么?

勺子說,你們家的貓當初是跟我的貓配的,現在下了崽,我的貓就是這些小貓仔的爹。

老婦人被他繞了一頭霧水,你究竟想說什么?

勺子說,既然我的貓是它們的爹,那這些小貓就有我一份。

你想要這些小貓?老婦人疑惑地問。

勺子點頭。

老婦人頓時來了氣,上一次他就對自己惡言惡語的,這一次又別出心裁地炮制出荒唐借口來索要小貓,于是硬邦邦撂出一句:沒可能!我就是把它們賣了也不會給你。

勺子這次上門只是想要兩只小貓,他知道自己上次得罪了這位阿婆,所以從一開始就把態度放低到了塵埃里,好言好語地說了一大籮筐,就差給她跪下了,誰知她一點都不領情,說出的話還越來越尖酸刻薄,勺子漸漸上了火,說你今天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

五十年的往日歷史已隨如花而去,可面臨幾近回歸之期的當下香港呢?在中國政府“一國兩制,五十年不變”的政策下港人開始對歷史命運擔憂起來。

老婦人說,憑什么?

勺子把懷中抱著的小妹往前一送,就憑它是那些小貓的親爹!

你有什么證明它是小貓的爹?老婦人哼了一聲。

勺子一愣,然后說,我看見的呀!你當時也在場啊!這你不會賴吧?

老婦人說,你只是看見它們在一塊兒,但是不能證明小貓是它播的種。

勺子被她說愣了,結結巴巴地說,它們都在一起了,你的貓也下了崽,這不就可以證明了嗎?

老婦人說,它們在一起不假,卻不一定能孕育出新生命。我以前有個鄰居結婚五年都沒能懷孕。后來到醫院檢查,發現男的有生育障礙。

勺子說,怎么可能?在我們星球上就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只要兩個人上床了,哪怕就一次,女的一準能懷孕。

老婦人說,可是一個月后那個女的忽然懷孕了。

勺子說,如果不懷孕那一定是女的不在排卵期。

老婦人說,男的還以為自己的病自然痊愈了,高興得不行,給老婆買這個買那個的,她老婆卻掏出一張離婚協議書。

勺子說,或者男的為了工作中止了已經啟動的程序。

老婦人說,男的很詫異,這么多年過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老婆怎么會在這種時候提出離婚呢?老婆也不瞞他,說自己和一個老同學好上了,肚子里的孩子是老同學的。

除了一門心思養貓收集貓糞,勺子在業余時間還喜歡到處說周小的壞話。

說到周小,需要補充一個情節。因為落腳在了地球上,周小的罪名被暫時凍結了:母星的法律明文規定,在母星上判罰的罪名只在母星上有效,一旦離開母星,一切的罪名以及形成的判決便不再具有法律效應,直到該犯再次回到所屬星球(他們一共有20顆所屬星球),刑期才會被重新計算。也就是說,自打他倆踏上地球的那一刻,周小就已經不再是罪犯,勺子也不再是執法者,兩個人完全平等了。想想他們剛落腳地球的那一陣尤其艱難,身無分文舉目無親,腳踏堅實的土地卻猶如身陷沼澤,越掙扎,下沉得越快,最艱難時兩個人三天沒吃一口飯。緊要關頭,周小成功地傍上那個服裝店的女老板,困擾他的生存難題迎刃而解。在自己成功上岸之后,周小也沒忘記拉一把仍在沼澤里拼命掙扎的勺子。他為勺子付房租,每個月還會給他一些生活費。當然,周小用的錢都是從女老板那里得來的,而這恰恰成為后來勺子攻訐周小的把柄。他嘲笑周小是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是吃軟飯中的楷模云云。剛開始時,這種攻訐只存乎于兩人之間,后來隨著認識的人不斷增多,勺子潑污周小的面積也在快速增大,他有時甚至將周小在他們星球干過的所有齷齪事當笑話一樣講給大家聽。時間一長,周小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便愈發猥瑣了。在大家看來,周小整天油光粉面的,自己不工作掙錢完全靠女人吃飯,的確是個人渣;而勺子則始終處于貧困、無助、絕望的生活狀態,即便如此,他也會從牙縫里省下一些錢收養流浪貓,這無疑是一種愛心的體現,這樣的人不是好人誰還是好人?

照理說,流落到陌生地球上的兩個人無論是出于生存需要還是出于同類互助的本能,都應該團結一心相依為命才是,但是勺子與周小之間的齟齬讓人大跌眼鏡。沒人能說清楚勺子究竟出于何種心理對周小大加潑污,當面斥責周小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周小對此還逆來順受。

那天勺子路過周小女朋友的服裝店,看見周小蹲在門口洗衣服:一只塑料盆里堆著半盆衣服。周小袖子挽得老高,蹲在邊上賣力地又揉又搓,臉上掛著一串一串的汗珠……

喲!干活兒呢?勺子陰陽怪氣地打招呼。

周小抬起頭賠著笑臉,是啊!你去哪兒?

勺子沒回答,盯著周小看了一會兒說,那么大的一個老板,怎么不用洗衣機洗呀?

周小說,她嫌洗衣機洗得不干凈。

勺子說,嫌洗衣機洗不干凈那她干嘛不自己洗?

周小說,她說我洗得比她洗得干凈。

勺子哼了一聲說,一個大男人,整天像個女人似的,也不嫌丟人!

看勺子臉色不好,周小滿臉堆笑地站起來,對勺子說,洗幾件衣服也沒什么的。

勺子激動起來,指著周小罵,我看你就是一個賤貨!抬起一腳把洗衣盆給踢翻了,盆里的衣服和水灑在地上,洗衣盆地連翻了兩個跟頭,中途居然湊巧地直立了起來,向前無聊地滾了兩圈后當啷啷地放平了。

動靜驚動了店里的人。一個大胖女人從店里走出來問,誰在這兒撒野?一眼看到勺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你!

勺子說,是我!怎么樣?

女老板說,你為什么老是欺負我們家周小?你到底想干什么?告訴你,周小怕你我不怕你!

勺子雙手一拍一攤,來呀!來炸我呀!來互相傷害呀!

女老板徹底被氣瘋了,騰身就向前撲,周小一把把她拽住了。女人氣得渾身直抖,朝著勺子的方向波浪一般地掙扎,只是被周小死死摁著無法前行半步。她扭過臉對周小說,你別攔我!

周小說,你有完沒完?

女老板說,你別管!我今天就不信了!掙扎著還要向前。周小一把把她搡了出去,別給臉不要臉!滾回去!女的連退了兩三步。她被周小的反應嚇著了。她看看勺子,再看看周小,突然蹲下身嚎啕大哭……周小再換上一副笑臉對勺子,對不起喔!她不懂事。

勺子哼了一聲,收回架式,背著雙手走了。

有時間來玩啊!周小諂媚地朝著背影喊。

勺子停下了,轉過身對周小說,對了,我需要一輛自行車,三天之內買好給我送過來!

周小疑惑地問,你要自行車干什么?

勺子說,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三天之內能不能送過來?給個痛快話!

周小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勺子滿意地走了,蹲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哭聲愈發激越起來。

自行車當天下午就送來了。一輛新嶄嶄的自行車,火一樣鮮艷的紅色油漆包裹的車身,輪轂內側的鋼圈鏡子一般閃閃發亮……勺子繞著車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內心無限喜悅。他幾乎從一輛自行車上看到了——夏姑娘。

勺子是在老陸的工作室認識夏姑娘的。老陸是個詩人,勺子覺得詩人是他在地球上見到的最美好的物種,于是老陸順理成章地成為勺子在朱家角為數不多的兩三個朋友之一。

老陸獨自住在一幢很大的別墅里。勺子很喜歡去老陸家玩,尤其喜歡老陸家的大院子。院子足有半個足球場大,被鋪成了一整片的大草坪。他一見便無限歡喜,在草地上又蹦又跳,問老陸,等我湊夠了燃料,能借你院子做飛船發射場地嗎?

老陸說,沒問題,只是這院子夠嗎?不行我可以幫你租一個足球場。

勺子說,我估摸著應該差不多。

老陸“咦”地一聲,說你從哪兒學的“估摸”這個詞?上海話里好像沒這個詞。

勺子說,我忘了,前幾天剛會的。

老陸說,你還是應該學一點正統的上海話。

一天下午勺子和老陸坐在草坪上聊天。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以及兩杯熱茶,陽光鋪滿桌面,隨著話題的展開和深入,一縷彈起的陽光投在了老陸的半邊面孔上,劃出另一半的陰影部分,讓一張相貌平常的面孔有了雕塑一般的立體效果。他們正聊著,從隔壁人家的院子里踱出一個風姿綽約的女性(兩戶人家的院子相連),她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娉婷地走過來,把果盤輕放在桌子上,問,來朋友了?

老陸向勺子介紹,這位是夏姑娘,是我在朱家角唯一親近過的女性。夏姑娘羞澀地掃了他一眼,臉頰紅了。老陸指著勺子說,這位是勺子。

夏姑娘眼睛一亮,你就是那個被自行車嚇得飛起來的外星人?

勺子不好意思地說,我當時沒見過自行車。我們星球上沒有這種東西的。

勺子和夏姑娘就這樣認識了。

仔細想來勺子和夏姑娘之間的關系其實很微妙。這是一段從朋友那里過繼而來的友誼,這注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的晦澀本質。勺子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想理清老陸和夏姑娘之間的真實關系。“親近”一詞究竟是怎樣一種程度的表述?他為這個問題苦惱了很久,最后感覺自己并不具備這種分析和辨別能力,心里才坦然下來。越過這道坎之后,他和夏姑娘之間的交往從容了許多。有一天晚上他約夏姑娘散步,夏姑娘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詢問勺子所在星球的事:那里有太陽嗎?你們用微信嗎?勺子勉強回答了兩個問題后就煩了,單刀直入地問,你能嫁給我嗎?

夏姑娘吃了一驚,不行。

勺子問,為什么?

夏姑娘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勺子堅決地說,我改!

夏姑娘一怔,哈哈大笑,你準備怎么改?

勺子說,你讓我怎么改我就怎么改!

看著勺子一臉的嚴肅勁,夏姑娘有點害怕了,想起勺子和自行車之間的趣事,隨口說了一句,你哪天學會了騎自行車再來和我談這個事吧!說完揚長而去。

勺子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學會騎自行車。

經過一段時間的地球生活,勺子已經不像剛來時那樣懼怕自行車了,但是對自行車還是沒什么好感,平時在路上遇到有自行車駛過會主動讓開。現在為了愛情他要拼了。他推著周小送來的車子去了一處小公園,準備自學成才。他雙手扶著車龍頭抬起右腿想要跨到坐墊上去,可是只要一抬腿,原本穩穩當當的車身就劇烈晃動起來,即將傾倒一般,把腿放回地上,車身才會重新穩定下來。他折騰了一個下午也沒能把自己的屁股成功放到車坐墊上去。最后,他終于發現僅靠自己的努力是無法完成這個動作的。如果連車都上不了,騎車更是天方夜譚了。想明白這個道理,他推起自行車找夏姑娘去了。他要告訴夏姑娘他這輩子可能都學不會自行車了,讓她別等自己了。勺子不想夏姑娘為了他耽誤自己的終身大事。這不道德。

黃昏下的古鎮幽靜安詳,河道里的游船正在靠岸,街燈漸次亮起來,槳聲燈影里的小鎮上空漂浮著一縷飯菜的香味……勺子推著自行車走上一座石橋。一家飯店門前,河邊的一張圓桌前,七八個人圍著桌子大呼小叫地鬧酒,其中一個人不經意間一抬頭看到了從橋上經過的勺子,揮著手臂大喊:勺——子——

這天下午我本來想去踢一場球的,球衣都換好了,一想到踢完球還要沖澡就有點猶豫:我不喜歡洗澡。猶豫了一番決定不踢球了。我決定去上海找朋友玩。三下五除二換下球服奔去了火車站,兩個小時后就到了朱家角。當我出現在老陸家的門口時正遇到他要出門。看見我出現他很驚訝的樣子。你來怎么也不說一聲?他問。

你要出門?

有朋友約飯,一起吧!

“可醉”是河邊上的一家小飯店。我們到達時,老板已經在河邊擺好了圓桌——不太冷的天氣,食客們都喜歡在河邊吃飯。圍著桌子零零散散地坐著四五個人,老陸為我們互相作了介紹,在寒暄中逐一落座。坐定后開始上菜,剛端上杯子,老陸突然站起身朝不遠處的一座小橋上喊了一聲:勺——子——

橋上的人推著一輛自行車,聽到喊聲停下來,掉轉頭下了橋,不一會兒推著自行車到了眼前。

你去哪兒?老陸問他。

我去找夏姑娘說點事。勺子說話時微微有點羞澀。

老陸問他,吃飯了嗎?

勺子深情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搖了搖頭。

老陸說那你在這兒隨便吃點吧!

勺子不好意思地說,不了,你們吃吧!

老陸熱情地說,反正你也得吃飯。正好有位置。來吧!

勺子也不再客氣,將自行車架好后坐了下來。坐在我和老陸之間。老陸順勢給我們作了介紹。這位是南京寫小說的。再一指勺子,這位是勺子,外星來的朋友。

此前我聽老陸說過朱家角來了兩個外星人。乍聽這個消息時我與大多數人一樣覺得不可思議,感覺這只是某個無聊人編撰的一個玩笑,或者是朱家角的鎮政府為發展本地旅游業而制定的某種招徠游客的宣傳策略,根本想不到會確有其事。我看看勺子,勺子朝我笑笑,然后我們一起端起酒杯,嘴里念叨著“幸會”“久仰”,一仰頭干掉了。

酒桌上的人大都互相認識,開場階段他們出于禮貌還偶爾關照一下我,跟我舉個杯什么的,喝開了之后便捉對拼起酒來,不理我了,只有勺子時不時湊過頭問我點什么,譬如作家是干什么的?小說是什么東西?我對他的興趣更大,問他的星球是什么樣的?平時怎么生活?后來還問到了周小。我說下次有機會希望能見見周小。

本來我們聊得挺投機的,我一說到周小,勺子的臉便拉長了。他對我說,周小這人有問題,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你們不都是一個星球的嗎?怎么兩人之間的關系好像不太融洽?我說。

勺子說,一言難盡!

那你就跟我說說好了!我說。

勺子說,這些跟你們地球人沒關系。

我說,既然來到了地球,你們就是我們中的一員,你們之間的事情自然便與我們產生了關系。

勺子還是搖頭,然后說道,我只能告訴你,周小是一個很危險的家伙,特別壞。你別看他整天笑呵呵的好像挺和善的,其實都是假象,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會裝逼。你要把我當朋友就聽我一句,不要跟他太接近。

捉對廝殺的人一圈戰完了,有一個當場吐了,另一個頭抵在桌子上抬不起來了。尚有余力的兩個家伙重新瞄上了我,頻頻邀我共飲,說詞一套一套的,諸如“遇到就是緣分!”“再不喝我們就老了!”一類,話說得極其煽情。我架不住他們的合力,跟他們連灌了幾杯后就不行了,最后,我剛端起酒杯就一頭倒在了桌子上……倒下之后尚有一點意識,發現旁邊的勺子在隱秘地翻我的衣服口袋。一種厭惡的情緒油然而生,外星人怎么也有小偷?但是已經沒有一絲力氣,既無力制止也無力避開……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一串電話鈴聲突兀而起,我掙扎著抬起頭想掏手機,勺子說是老陸的電話,輕輕撫著我的后背,不能喝就少喝一點!我朝他笑了笑,身邊的老陸已經抓著手機說話了:哪位?周小周夫人,你好!有什么事?勺子在我這兒,我們在“可醉”吃飯。對,對,有朋友過來……那你來吧!掛上電話老陸疑惑地問勺子,周小老婆找你,好像有什么急事。

勺子警惕地說,她找我干什么?歪著腦袋思忖了片刻,猜透了什么似的大聲說,肯定是來找我麻煩的!我得避一避。說著就要起身。

老陸說,你別怕!有我在她不敢撒野,放心地坐著吧。

不一會兒,周小老婆就到了。她一見到勺子便哇哇大哭:勺子,他跑了!周小跑了!

勺子呀地一聲,迎上前問,怎么回事?

周小老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著說,他跑了!他拋下我們倆跑了!

老陸跟上去問,怎么回事?你慢點說!

周小老婆還是哭,邊哭邊說,我下午去市區進貨,他留在店里看店。我半個小時前剛回來,人已經不見了,店門上貼著一張紙條——

紙條呢?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周小老婆手忙腳亂地從衣服口袋翻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條遞給了老陸,老陸看了一眼遞給了勺子,我湊到勺子跟前跟著看了一眼,紙條上寫著一行字:我去成都,不回來了!

老陸問勺子,他怎么會去成都?

勺子一臉茫然地說,我不知道啊!

老陸說,我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同胞在成都?

勺子說,我不知道。我連成都在哪里都不知道。然后自言自語地說,他怎么會去成都?他干嘛要去成都?他為什么要拋下我?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他憤憤地抹了一把眼淚,扭身走到自行車前,推起自行車就走。

我們問你干嘛去?

勺子頭也沒回地答道,我去成都把他找回來!

……

勺子就這樣離開了朱家角。

我是第二天回南京的。回到南京后才發現衣服口袋里多了一張五塊錢的紙幣,上面寫著一行字:我是勺子,認識你很高興!

創作談

一直有一個念頭,想寫一篇外星人在地球上生活的小說。

地球上有外星人存在這在以前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話題(或許現在也是),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地球并不完全屬于人類,以前不,以后也不,它屬于適合棲居于此的所有生命。這從另外一個層面變相賦予其他生命物種在地球存在的“合法”屬性。其中理所當然地包括“外星人”。如果這種說法成立,接下來的另外一個問題是,外星人在地球上的事實存在對于人類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們會對人類既有的生活秩序造成什么樣的影響?這個問題短時間內可能惟有病人能回答。

我一個好朋友去年被送進了腦科醫院。上個月我去看過他一次。見面后他現場為我做了一道數學題,遇到我不懂的地方還會停下講解一番;他做題目時很專注,筆在紙上沙沙作響,三五分鐘后便做了出來。下例:

我問他為什么要做數學題給我看?

他說我是向你證明我沒有病,精神病人是解不出如此高深的數學題的。這一點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啊地一聲。你什么意思?你是說你沒有病卻被關進了醫院?

他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醫生?

他苦笑,我就是被他們關進來的。

我問“他們”是誰?為什么要關你?

因為我發現在人類中隱藏著許多的外星人,他們遍布人類生活的各個層面,并悄無聲息改變人類的基因以及生活方式,長此下去,人類將遭致毀滅性的災難,而這家醫院就是外星人辦的……

我離開醫院時,醫院的一位副院長一直把我送到大門口,還笑容可掬地拽著我聊了很久。他征詢我對醫院的觀感以及對我這位朋友病情的看法。

我說據我觀察我這位朋友病得不輕,希望你們能好好照顧他,爭取讓他早日返回正常的社會生活……

副院長緊緊握著我的手,理解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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