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水滸好漢，到底有多少個真實存在？

楊震

作為四大名著之一，《水滸傳》塑造了北宋末年，宋徽宗趙佶在位時的宣和年間，以宋江為首的一百零八個綠林好漢在山東梁山水泊占山為王，打出“替天行道”旗號聚義起事的故事。在《水滸傳》中，由于出現大量歷史真實人物角色，讓這個故事顯得更有可信度。

拋開那些浪漫主義的文學描寫，《水滸傳》中到底有多少史實成分？水滸一百零八將，又有多少是真實存在的呢？

宋江起義的那些事

宋朝三百多年的歷史當中，爆發過大大小小的農民起義數百次。宋江起義確有其事，但是要論起義規模、影響力，在眾多起義中大概是排不上號的。前有王小波、李順起義：后有鐘相、楊幺起義;還有差不多同時代的方臘起義，都遠勝于宋江起義。

因為影響力太小，宋江都沒辦法像他同時代的同行方臘一樣，在《宋史》中單獨占據一席之地（《宋史》中有專門的一篇《方臘傳》），而是夾雜在其他人物的傳記當中。

二月庚午，癸巳，赦天下……淮南盜宋江等犯淮陽軍，遣將討捕，又犯京東、河北，入楚、海州界，命知州張叔夜招降之。

——《宋史·徽宗本紀》

宋江起河朔，轉略十郡，官軍莫敢嬰其鋒。聲言將至，叔夜使間者覘所向，賊徑趨海瀕，劫鉅舟十余，載鹵獲。于是募死士得千人，設伏近城，而出輕兵距海，誘之戰。先匿壯卒海旁，伺兵合，舉火焚其舟。賊聞之，皆無斗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賊，江乃降。”

——《宋史·張叔夜傳》

宋江寇京東，蒙上書言：江以三十六人橫行齊、魏，官軍數萬無敢抗者，其才必過人。今青溪盜起，不若赦江，使討方臘以自贖。帝日：蒙居外不忘君，忠臣也。

——《宋史·侯蒙傳》

記載宋江起義的正史內容，大致就這么幾條了。關于宋江本人在小說中“及時雨”“呼保義”的綽號;關于他黑矮胖的外貌與仗義疏財的內在;關于、他原為山東鄆城縣押司，殺妻閏婆惜后上梁山落草為寇的心路歷程，這些，在正史里統統都沒有。

不過，通過正史里對宋江起義寥寥，兩百多字的描述，我們大致可以確認這樣幾件事：

第一，正史中的宋江，并不是像《水滸傳》小說里那樣盤踞梁山泊，占山為王。他起義后，組織的隊伍更接近一只“游擊隊”的狀態。看看史書里他到過的地方：淮南（淮河南方）、京東（河南開封以東）、河北/河朔（黃河以北）、楚（湖南一帶）、海州（江蘇連云港一帶）、齊（山東）、魏（山西西南一帶）……足跡遍及當時小半個中國。可見宋江起義軍的確太弱，弱到連一個固定的根據地都沒有，只能“流竄作案”。

第二，正史中的宋江，并沒有像《水滸傳》中一樣被朝廷招安。實際上，要滿足被招安的條件，首先還是得自己實力夠強，讓朝廷感到剿滅困難。而宋江，很不幸地，是被宋朝將領張叔夜在海州打敗后，無奈投降的。不過投降之后，朝廷讓他去征方臘，這事倒是真的。

第三，也可能是大家最感興趣的，關于水滸一百零八將的真實性。遺憾的是，按照史書記載，這一百零八將，要被擠掉三分之二的水分。大致后面“七十二地煞”都要被除名，只有前面“三十六天罡”大概是真實存在的。

一百零八將的演變

正史有寫，宋江起義的核心團隊一共三十六人。不過這三十六人姓名、身世全部無從考證。那么這三十六個“無名氏”，后來怎么變成威風凜凜的梁山一百零八將的呢？這完全源于后世文學家們一代代的腦補加工了。

在宋末元初，有一位名叫龔開的愛國人士。龔開擅長繪畫與文學創作，不過他后半生的主業還是起義抗元。而在苦悶的抗元生涯中，他想要找到一個能堅定自己信念的精神偶像。找來找去，宋江是最符合他標準的人選。首先，宋江有血性和反抗精神，這是他的抗元事業所需要的;更重要的是，宋江最后投降朝廷并征討方臘，符合他忠于宋室的正統思想。所以，宋江被他認為是“反貪官不反朝廷”的忠義之士，他為宋江團隊三十六人寫了一篇文章，名叫《宋江三十六人贊》，在這篇文章里面，趕義的核心團隊成員，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與綽號。

值得一提的是，《宋江三十六人贊》中的三十六人，能夠大致與《水滸傳》中“三十六天罡”的人物名字與綽號相對應，但是依然有所出入。《宋江三十六人贊》中，缺了“入云龍”公孫勝與“豹子頭”林沖，而且董平的綽號也不是“雙槍將”而是“一直撞”，《水滸傳》中綽號“沒遮攔”的穆弘，在這里卻叫作穆橫。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本同樣流傳于宋末元初的話本《大宋宣和遺事》中，也提到了宋江等三十六人的姓名與綽號，這一版本與龔開的《宋江三十六人贊》又有所不同，除了個別名字有所不同之外，加入了公孫勝與林沖等，去掉了解珍解寶兩兄弟。

到施耐庵創作《水滸傳》時，作者估計也受了上面兩部著作影響，加上自己噴薄而出的創作欲，于是干脆再腦補了七十二個好漢，湊足了“天罡”加“地煞”一百零八將，這才有了我們今天所津津樂道的《水滸傳》好漢群像。

《水滸傳》之后的梁山好漢們

興許是因為梁山故事中一百零八好漢形象過于鮮明的緣故，在明末清初，就有蹭《水滸傳》這個“大lP”熱度的跟風之作——《結水滸傳》《殘水滸》《水滸中傳》《水滸后傳》等，其中還不乏有藝術價值較高的作品。

當時市面上還出了一部名為《后水滸傳》的書，作者署名青蓮室主人，其真實身份不詳。這本書里，作者大開腦洞，寫水滸眾好漢中的三十多人，在幾十年后的南宋徽宗年間轉世重生，再次在洞庭湖聚義起事。這大概算現在穿越重生類玄幻小說的鼻祖了。

不過雖然是玄幻小說，但與《水滸傳》一樣，《后水滸傳》也是有歷史原型的。故事中宋江轉世的男主角楊幺，在歷史上確有其人。南宋建炎四年，湖南一帶流民在鐘相的帶領下起義，鐘相很快被官府俘殺。而接替他成為義軍領袖的，正是楊幺。

要說起影響力與規模，楊幺這次起義其實遠遠超過宋江。這次起義堅持了六年，甚至建立了地方政權，可惜最終，被剿滅。而最終剿滅這次起義的，同樣，是一個歷史名人——岳飛岳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