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沙撈越：赤道上的“隱秘天堂”

楊紀

“旅游圣經”《Lonely Planet》，對沙撈越熱帶雨林有這樣的描述：“如果你一直對婆羅洲魂牽夢縈——夢見乘坐大船順著渾濁的江河漂流，夢見像野人一樣穿越茂密的大叢林，夢見炊煙裊裊的長屋和酒醉后狂放的舞步，夢見奇怪的生物和隱蔽的洞穴，夢見吹箭筒和獵取人頭的蠻人……那么，現在你終于可以得償所愿了。沙撈越就是婆羅洲最經典的代表，提到冒險和刺激，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與之相媲美。”

狂野雨林，天然翠蓋

婆羅洲也叫加里曼丹島，是世界第三大島，也是世界上唯一分屬三個國家的島嶼。馬來西亞占據北部，其余屬于文萊和印尼。沙撈越就隱藏在加里曼丹北部，它是馬來西亞最大的州，面積與西馬13個州相當，地廣人稀，河流密布，林茂雨沛。從飛機上俯瞰，在濃密的森林中川流的大河如匍匐的巨龍，將森林切割成形狀不一的綠鉆，壯觀而令人動容。

沙撈越海岸線長達500英里，地處赤道的邊緣，高溫多雨。這里交通不發達多是水路。子夜時分來到沙撈越首府古晉，感覺這座美麗、安靜的小城就像一只溫順的貓，蟄伏于東馬慵閑的海岸，與遙遠而喧囂的西馬隔水相望，情深意長。

沙撈越有很多世界級的森林公園， 巴哥國家公園就是其中之一。巴哥國家公園距古晉約37公里，公園占地約26平方公里，位于河海交匯處的半島之上。乘車半小時抵達河口碼頭，然后換乘6人座小快艇。

20分鐘后，遠遠看到幾座峭壁巖石橫空出世，立于海面，這里便是巴哥國家公園的標志景觀。只見巨石高聳，有20～30層樓那么高，巖石全身都是海水侵蝕和風化的痕跡，黑黃參雜，呈現出獨特圖案。一塊巨石仿佛如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如《哈利波特》電影里的場景，還有一塊巨石酷似埃及的獅身人面像。

走進公園，熱氣騰騰的赤道雨林就密布于海巖與懸崖峭壁上。近海，溫濕的海風掠過山坡谷地，捎來野蘭花的香氣。

這里叢林茂密，樹種繁多，植物競相吸收陽光而長成了參天大樹，攏聚為蔽天遮日的綠蓋長廊，其中就蘊藏著無數珍貴的硬木資源。許多樹木枝干上攀附著累累藤蔓、蕨類、綠苔及野生蘭花，相互纏結依持。具有腐蝕性液體消化昆蟲的豬籠草也遍生于這片原野上。色澤鮮麗的蘑菇紛紛寄生于朽木腐枝上，棕褐色野生靈芝如階梯般一片片地嵌在樹身，巖石的縫隙中生長著各種野花小草。

沿著崎嶇山徑前行，一股青草綠葉特有的芳香撲面而來，混雜著泥土的清新味道，溫和而濕潤，讓人覺得很舒服。這種氣息就像雨后草原散發出來的，但是更加濃郁，更讓人放松。熱帶雨林果然是天然氧吧，深深吸兩口氣，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滿布青苔的巨石總是迎面而來，瀑布山泉往往不告而至。眾鳥啁啾，蟲聲嗡喧、猿嘯、貓頭鷹鳴叫，真是百音雜陳，形成一曲原始交響樂。多少弱肉強食的故事，在這瞬息萬變的森林中上演著。

據導游介紹，沙撈越是喜鳥的故鄉，這里每公頃的森林中，所擁有的動植物比整個北美洲還要多，這里是動植物的天堂。一棵參天大樹上有上千種昆蟲，奇花異草、奇珍異獸在這里生生不息。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見到世界上最大的萊佛士花、世界上最小的鳥和最大的飛蛾。

穿梭雨林探險，我們看到很多珍稀的動植物：紅毛大猩猩、銀葉猴、野豬、飛鼠、菠蘿蜜樹、榴蓮樹、芒果樹、面包樹……一草一世界，整個世界突然充滿意義，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瞇起眼睛，溫暖的風吹拂著微微出汗的額頭， 仿佛回到童年，簡單而純粹……

步步驚心的叢林“長屋”

古晉到泗務（Sibu）的空中航程只有短短的20分鐘，但如果換乘汽車前往則至少要花上5個多小時，足以想見雨林行車的艱苦。從空中望下，濃厚的綠色被金黃色的水道不斷切割著，仿佛大地正在發生裂變。這條自雨林深處奔騰而出的河流叫拉讓河，因河水渾黃被稱為“馬來西亞的黃河”。

據導游介紹，沙撈越2/3的土地是熱帶雨林區，這里有世界上最豐富多彩的生態系統，以及還未被認知的珍稀動植物。徒步林中，茂密雨林為行人伸展了天然翠蓋，一路陰涼，只聞禽聲上下，蟬鳴不休，溫濕的空氣中透著野生蘭花的淡淡幽香。享受著純凈的森林浴，讓人頓感神清氣爽。

其間，我們進行了一次很刺激的雨林行舟，起點是一處叫克羅康的比達佑族村莊。村旁的河道看上去相當平緩，惹得我們紛紛將相機帶上船去。河面不寬，兩岸濃密的樹叢都向河面上方擁擠過來，形成一條幽靜的綠色走廊，偶爾還能見到文身的比達佑男子在河中捕魚，綠色的大蜥蜴趴在岸邊曬太陽……接連不斷的景色看得我們有些得意忘形，誰也沒有留意那些正等待著我們的急灘。于是一轉臉的工夫，便有劃艇倒翻在水中，人沒事，但相機就沒那么幸運了。一個小時下來竟有5臺相機落水，令我們對雨林行舟別有了一番深刻認知。

離開熱帶雨林邊緣的河口處，就是土著的領地，當地依班人的“長屋”非常特殊，在全世界恐怕也是絕無僅有的。據說，長屋是沙撈越土著特有的居住形態，現在像這樣的原始長屋只剩5000多座了。

“長屋”很長，至少30米，居民少則幾戶，多則近百戶，由木料或竹子建成。就像拼積木一樣，每一塊“積木”都是一戶人家，一間挨一間，排成長列。鄧金興說，住在同一間長屋里的人互有親戚關系，因此，長屋越長，說明這個家族越興旺。像依班族，就像名字“游蕩的人”所寓意的那樣，他們曾是婆羅洲的傳奇勇士和獵頭部落，長屋的居住模式正利于他們團結起來抵御外敵。

多個長屋聚在一起，就成了一個村子。長屋高出地面兩米多，棚上住人，棚下飼養家禽牲畜。周圍有籬笆環繞，以防偷襲。地面通往棚頂由一根樹干當階梯，樹干上用刀斧砍成踏腳的梯級，屋主人們很習慣攀登這種梯級，上下如履平地。endprint

按傳統，長屋的屋長由長屋全體居民推選產生，負責處理長屋婚喪喜慶大事，調解居民各種糾紛。長屋中的富有人家家中一般都有幾個甕，甕就代表財富，甕越多，就代表這家越有錢。

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這里的人家還會在家里用草繩吊掛骷髏頭，這就是傳說中的“獵人頭”。按照過去習俗，依班族男子必須先獵取一個人頭才有資格娶妻，獵得人頭越多越是英雄，越受人尊敬。武士們在獵獲人頭之后，就在屋梁上懸掛成一串，一為向敵人示威，二為炫耀他們的英勇。

長屋是雨林民族最基本的生存組織形態，一座長屋就像是一個部落。一個大家族將屋子蓋在一起彼此相連就成了長屋，隨著人丁的增長屋子的長度也不斷增加。我們拜訪的奧斯丁長屋共有34戶人家，屋子的前半部分是左右打通的公共走廊，十步之寬的空間足能容下全族人聚在一起祭祀歌舞；后半部分是一間間彼此分隔的屋子，我們看到很多屋檐下都掛著耶穌像和十字架——英國殖民統治時期雨林中的大部分少數民族都皈依了天主教。

印象最深的是這里的女孩，雖然皮膚有點黝黑，但個個有著迷人的身材，且能歌善舞，性格熱情奔放。據說古時候她們作戰和男人一樣勇敢，還出現過不少“花木蘭”呢！

有關雨林生活的傳說似乎特別消耗時間，還沒來得及了解更多就已近黃昏，橙色的夕陽在這座110年歷史的長屋里緩緩穿行，窗外風景如畫。坐在過廊的長椅上，品著咖啡，可以一直看到赤紅色的河水，那一刻，仿佛忘記了自己身處狂野從林。反而覺得這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情調和浪漫。

清水洞和紅樹林

接著，我們抵達姆魯（Mulu），在這里搭長舟前往大名鼎鼎的清水洞。晨風輕拂，小舟穿過樹影交織的河面，沿河溯流而上。泊舟登岸，蜿蜒曲欄間有小亭可供憩息，溪水潺凈潔澈，亭前樹影散作一地清陰。坐對一潭綠水，游魚悠然，林光淡蕩，足以澄懷滌慮。

不久，清水洞的木質扶梯在茂密叢林掩映下隱約可見，拾級登臨巖洞，見巖壁上遍長一葉一株的罕見植物高懸巖壁端，原來，這是世界唯一的一葉草，不禁令人嘖嘖稱奇。

入洞可聞淙淙水滴夾著水濺之音，洞里盡是形形色色的鐘乳石。巖洞深邃，行至半途忽聞浩浩水聲，巖洞中竟有一道清流，河道狹長，寬約十幾二十尺，源自洞外，波瀾流淌，汩汩而過，河水深不可測。兩旁巖壁起伏如波浪狀，巖頂上別有洞天，一個天窗般透光的山洞，陽光由洞口的樹叢外瀘進洞底，散落在巖壁上，折射入流水中，勾勒出詭異萬狀，色彩朦朧的石壁景觀。

清水洞，是東南亞最長，世界排名第7長的天然地下水洞，全長超過100公里。不僅精致奇特，還擁有清澈甘美的地下水河流，是個尋幽訪勝的好地方。洞內有一身影酷似圣女瑪麗亞的鐘乳石，燈光照射之后的身影像個少女般的清純高貴，因而命名為少女洞。

在古晉市區居住2天后，我們前往達邁海灘度假村。這里依山傍海，綿長的沙灘圍繞寧靜的山谷。沙灘細致綿軟，海水清澈，十分適合游泳。最好的是這里的游人并不多，環境保護也非常好。依山傍海，高大的椰子樹，樹影婆娑，涼風習習，很舒服。清早，光線不強，海水看著不藍，但很清澈。沙子很細，踩著很舒服。

傍晚，我們乘小船從大海駛向河口的紅樹林，導游說天黑后將會看到閃閃發光的螢火蟲。紅樹林是東南亞的標志景觀，常出現在淡水和咸水的交匯處。紅樹林生長在河底的淤泥或者河灘沼澤中，濃綠茂密的枝葉伸向水面，仿佛一座座樓閣。坐船觀看紅樹林，就如同電視上看到的亞馬遜熱帶雨林行船一樣。

天完全黑了，在船頂探照燈的照明下，小船駛向一片巨大的樹叢，關掉探照燈。仿佛打開圣誕樹的開關，只見整棵樹遍布閃亮的小燈，發出一閃一閃的藍光。這些小燈可是會飛的哦，從空中降落到樹上，從樹上飄落到水面，星星點點，仿佛跳舞的精靈。大家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么多美麗的螢火蟲，如夢似幻，每個人都看得如癡如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