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之旅：走進全球最香的小鎮

王麗

通過電影《香水》，許多人認識了格拉斯。片中的制香師說：“沒有在格拉斯歷練過的人，不配自稱為香水制造者”。這座優美的中世紀小城位于法國南部，街道交錯狹窄，城外寧靜的溪谷若隱若現。其中著名的玫瑰與茉莉花田——Le Petit Campadieu， 法語意為“上帝的小營地”。這里陽光充足，氣候溫和，阿爾卑斯山純凈的地下水和坡地地形，是鮮花生長的樂園，也因此成為法國香水之都。風靡世界的香奈兒5號，就誕生于此！

從手套故都到“香水之都”

說到法國，香水是繞不開的話題；而提到香水，小城格拉斯幾個世紀以來作為當之無愧的全球“香水之都”，一直為世人所矚目。

16世紀時，意大利美婦凱瑟琳·德·美第奇嫁給了亨利二世，將對香味的追求帶到了法國。格拉斯曾是專為貴族生產牛羊皮手套的地方，由于皮革氣味難聞，凱瑟琳建議制作時加入香精，由此在歐洲上流社會掀起了一場芳香時尚。很快，許多皮匠也轉行專業制作香料。1730年，法國第一家香料公司誕生于此。香奈爾小姐正是在這里的實驗室中，從無數樣品內選出第5號，成就了CHANEL NO.5的傳奇。

雖然只有4萬多人口，格拉斯這座聞名遐邇的“香水之都”，其名氣卻不亞于近鄰——法國南部濱海省的戛納。在一個美麗的秋日，我們告別了香檳之城尼斯的碧海藍天，與戛納雨后迤邐的黃昏，驅車來到格拉斯——普羅旺斯崇山峻嶺中的這座小城。

格拉斯水光山色，林園花圃，風景秀麗，空氣清新。來往的行人衣著新潮，絲毫也看不出這是一個遠離大都市的山區之隅。由于它生產的香水聞名于世，慕名而來的游客一直絡繹不絕。行走在“香水之都”的大街小巷，我能感覺空氣是芳香微醉的，連落在身上的陽光都有一種獨特的暖香。

格拉斯靠山面海，充足的陽光和地中海溫濕的空氣，滋養了這片豐美的土地。格拉斯適宜于各種花卉的生長，無論是薰衣草、紫羅蘭、玫瑰，還是晚香玉、合歡、黃絨花……都可以在這里找到自己盡情綻放的季節。

格拉斯的玫瑰花田有7萬平方米，除了玫瑰花還有一望無際的茉莉花海。花田的玫瑰花灌木比人還高，遠遠看過去，很像開滿繁花的茶花樹。那地里的茉莉花，看起來跟中國的茉莉花不太一樣，但據說也是從東方引進來的品種。馳名世界的香奈爾5號，就是從玫瑰花和茉莉花中提煉出來的。

當地出名的馬儂花田位于市郊，四季皆能觀賞。在這里，除了體驗采摘，還可了解種植花卉的工藝。這塊玫瑰花田被當地的花農承包，所采的花全部供貨于香奈爾公司。每年的5月是采摘玫瑰的黃金期，只有3個星期，而且一天的玫瑰最好在早晨8點開始采。廣闊的玫瑰花田里只見采花女，不見采花郎。男人的活兒是把女人花籃里的花裝進麻袋里，然后將一麻袋一麻袋的花再裝上小貨車，運到香水加工廠。

陽光、古建、花田

在格拉斯，你不但可以在香水工廠制作一瓶屬于自己獨特香味的香水；也可以到香水博物館追尋香水發展的歷史；或者在波拿馬公園的繁華似錦之中俯瞰整個老城區……

如果有時間漫步在老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狹窄的街道，古老的臺階，來自地中海絲絲清涼的海風似乎永遠吹拂在17、18世紀的建筑之間……

阿爾卑斯山、河溪、山谷、地中海、陽光、花香，格拉斯被自然所垂青。無論是對于曾經喜歡來此度假修養的波拿巴公主、維多利亞女王；還是為自己的故事移居至普羅旺斯的小說家斯可；抑或是把大半生交給格拉斯海濱的畢加索，格拉斯的魅力可見一斑。從這個意義上說，格拉斯是香水的搖籃，但又不僅僅是香水的搖籃。

在格拉斯，香水的制作工藝十分考究，鮮花一律采用手工摘取，嚴格遵守時間。比如素馨只能在凌晨4點到上午10點采摘，茉莉花則須在日出前帶露采摘，傳統方式延續了一代又一代，保證了格拉斯香水的高品質。

現在的格拉斯共有30多家香水廠，其中3家——Fragonard、Galimard以及Molinard對游人們開放。然而就是這些名氣遠不如CD、Chanel的香水工廠，真正地撐起了法國的香水工業，供應了全世界80%的香水成品和半成品。

我們首先進到的Galimard香水廠，負責接待的是一位臺灣講解員，說著一口好聽的普通話，身處異國他鄉，聽起來格外親切。

在Galimard的制作間里，我們看到了香水的制作流程，了解了各種不同香水的濃度劃分、制作工藝等，并且試聞了很多香卡。如同格拉斯的其他香水廠一樣，Galimard也承擔著為各種世界大牌香水進行配制的任務。如果你想選擇某個品牌的香水，可以把名字告訴他們，然后他們就能找出對應的香型，提供香卡讓你試聞。

而在香水的展廳，各種擁有美麗瓶子的香水更是讓人目不暇接，仿若一場視覺的盛宴，整個人都可以陷入其中，空氣中仿佛也綻放濃郁芬芳的花朵。

三家對外開放的工廠里，Fragonard（花宮娜）規模最大，也是博物館展品最齊全的一家。在三層樓的博物館里，收藏了不少關于香水歷史的資料和古跡，從早期香水的起源，香水制造工藝和設備的發展，到上流社會廣為使用、珍藏的香水瓶，多有展示。

而Molinard（莫麗納）香水工廠位于山腳下一座貌似城堡的建筑里，沒有太多的游客，參觀者可以在這里依照自己的興趣，調配只屬于自己的個人香水。摩納哥公主是這家的常客，它也是這里唯一同時生產防曬油和剃須水的香水商。

再繼續走上一個小時，已經臨近戛納公路的伽麗瑪爾品牌，更是百年老字號。只有它才敢在自己的牌子下面標上一行小字：全世界最古老的香水，始于1747年。工作人員已經不屑于參觀后推銷產品了，墻上葉利欽等各國名人的照片和簽名，已經證明了伽麗瑪爾的價值。年輕的值班生，就為我一個游客講解現代香水的制作工序，展示一瓶瓶價值上萬歐元的精華液。endprint

在格拉斯小城的山頂廣場遠眺，依稀能看見海岸線，依山而建的舊城里，羅曼式教堂的鐘樓能夠俯瞰全城。古老的石鋪路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香水店，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香水瓶，大都是價格便宜卻沒有品牌的自制香水。

古老甚至是有些殘破的街道和樓房，曾經都是香水制造作坊，如今依然散發出迷人的香味；空氣被雨水洗凈，又在陽光的照射下，滲透出幾百年里積攢下的氣息。這里方圓幾百里，曾經遍布花田，各種花卉被采摘后送入附近的工廠，依照嚴格的工序和調配，最終被加工成香水、香精、香皂和香燭等產品，銷往世界各地。

超級鼻子與香水學校

在香水制造過程中，最重要的一個工種，就是他們戲稱為“內內”（nez-nez，法語“鼻子”）的調香師了。一位香水工廠的工程師解釋說，每個人的鼻子都具有同樣的生理功能，而格拉斯人所表現出的超常嗅覺特技，靠的是超常的嗅覺記憶力。據說當地那些被稱作“超級鼻子”的調香師，具有分辨4000多種基本氣味的能力。

靠鼻子吃飯的調香師們，出師前要學習5年以上的化學、植物學等專業課程，而后在長達9年的實習之后，才能正式從事這個工作。他們工作在隔離的環境內，每天嗅聞、挑選、判斷、調配各種精油，如果嗅覺生理出現遲鈍，必須休息數日后才能繼續工作。為了避免嗅覺疲勞，調香師作為香水工廠靈魂人物，一天工作都不會超過3個小時，這也說明了為什么每種新香水的研制，都要花上一兩年的時間。

參觀完格拉斯那3家不盡相同的香水工廠，我的身上已經滿是各種香味。普羅旺斯的陽光下，香水每一分鐘都在發生細微而美妙的變化。格拉斯宜人的美景，被滿山的花朵帶到了香水瓶中，用它迷人的氣味，吸引全世界的女人們，去尋找香水的故鄉。

除尋香之旅，格拉斯每年還舉辦鮮花節：5月的玫瑰花節、7月的薰衣草節、8月的茉莉花節……花農們早早聚集在種植地，擺上地攤，推銷自家生產的精油、香皂和蜂蜜制品，熱鬧非常。

小城里的國際香水博物館，早在1983年就正式開放了，里面收藏了4000年來各時期的香料、工具、容器，調香師會為大家講解古埃及至今的制作技術。還有各式精美的古董香水瓶。

而格拉斯香水專科學校，更是法國最負盛名的香水學校，匯集全法的“名鼻”，走出了世界香水業的許多著名調香師。在這可以接受專業聞香、調香訓練。除精深的調香師課程，暑期也有零基礎短班，講解基本的香味辨識、香味組合等知識。

在當地的香水商店里，除了琳瑯滿目的手工香水、護膚品，還有香包、香皂、精油、香燭等產品，還被干花散發的香氣環繞著。連放香皂的盤子都非常精致，優雅高檔、價格適中，很適合做伴手禮。

我從格拉斯帶了一瓶香水回家，晶瑩玲瓏的香水瓶看著就讓人歡喜。那香水是Fragonard的五月玫瑰香型，在那香霧噴灑的一瞬間，我能感受到玫瑰的濃郁和熱烈，似乎一朵朵的花兒在我身邊曼妙開放，悠悠然然間，又流轉出茉莉的溫柔和清甜。郁悶煩惱之時，我總喜歡噴點兒在身上，頓覺神清氣爽，心情舒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