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榮馳
漢宣帝地節二年,西漢將領鄭吉率兵攻打西域車師國。正當兩國交戰激烈之時,車師王突然派人前來投降。但是鄭吉卻沒有接受車師王的歸降,反而以最快的速度朝車師國攻去,沒想到,漢軍在途中突然遭遇車師國伏兵,這時漢軍將領們才恍然大悟:原來車師國之前是詐降,若鄭吉接受投降,那些伏兵就會趁漢軍不備發動進攻。
雙方又交戰了一段時日,漢軍優勢逐漸明顯,這時車師王再次派人來投降。吃過虧的漢軍這次沒有再理會,所有人磨刀霍霍,準備一鼓作氣殺入車師國內。出乎意料的是,鄭吉這回反倒接受了車師國的歸降,而車師王帶著殘兵敗將,竟然真正歸降了西漢。
雖然鄭吉的做法減少了漢軍的流血犧牲,但過程卻令人膽戰心驚,萬一車師王又是詐降,漢軍就吃大虧了。面對將士們的不解,鄭吉說:“第一次車師國投降的時候,探子回報車師國內物資充沛,軍陣嚴整,完全有一戰之力,根本沒必要投降。但在我們獲得優勢之后,車師國內民不聊生,車師軍隊士氣低迷,且西域其他國家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愿。這時候即便是詐降,我們也有能力防范,接受他們的投降對我們來說并不吃虧。”鄭吉的做法為漢軍免去了一場無意義的戰斗,他因此被漢宣帝晉升為衛司馬,負責西域邊境事務。
漢宣帝地節十年,西域部落聯盟上任了一位野心勃勃的新首領,西域和西漢邊界的局勢變得緊張起來,隨時有可能爆發戰爭。正在這時,西域貴族一脈的日逐王突然譴使西漢,漢宣帝以為日逐王要宣戰,出乎意料的是,日逐王竟然向西漢表示了歸降之意,并愿意奉上自己領域內的物資糧草。
漢宣帝有些摸不著頭腦,日逐王的軍隊兵強馬壯,裝備精良,完全沒有投降的必要。不少人認為認為日逐王和車師王一樣,要使詐降的奸計,有人建議無視日逐王,直接派一支精銳部隊殲滅他們。但鄭吉卻認為日逐王應該是真的投降,他說服了朝廷上下的官員,接受了日逐王的歸降。當日逐王真正歸順后,漢宣帝和官員們才松了口氣。
這次人們又不解了,日逐王實力強大,不像車師王那樣棋窮末路,他完全可以和新首領一起對西漢發起進攻,為什么愿意屈身投降呢?鄭吉說:“按照西域人的約定,下一任西域首領應由日逐王擔任,然而新首領卻搶了日逐王的位置,這件事誰都知道,但你們卻沒有看到背后的情況。新首領上任后實力日益增強,但他明白篡位者理虧,所以一定會把日逐王作為眼中釘鏟除掉。日逐王如果按兵不動,他就會被強大的新首領除掉;如果他向新首領發兵,且不論能否戰勝,即便贏了,西域聯盟也亂作一團,將很輕易被我們攻下;如果他想和我們聯合起來對抗新首領,那么我們一定會讓他們沖鋒在前,當作敢死隊。走哪邊都是絕路,但只要稍作權衡便清楚,歸降西漢是最佳的選擇。”
以縝密的心思識別出降敵的真假,是鄭吉能不戰而勝的重要因素,在鄭吉負責西域事務期間,他以那強大的洞察力做出了無數貢獻。正如《漢書》所論:“漢之號令班西域矣,始自張騫而成于鄭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