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1號汽車牌照給了誰

呂雪萱

上海是我國第一座行駛汽車的城市。清末民初曾發生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汽車牌照之戰。

1901年，一位名叫李恩時（Leinz）的匈牙利人，將兩輛汽車帶入了上海，第一輛賣給了上海灘的大富翁寧波巨商周湘云家族，第二輛售給了英國籍猶太富豪哈同。1902年1月20日，經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例會上討論，決定暫時先給這兩輛進口“自動車”發放臨時牌照以便管理。這上海私家包車的001號牌照，落到了周湘云家族的手里。

但那時不知道如何管理歸類，只好按照馬車管理規則征稅納捐，可是這樣生搬硬套，問題也就來了。當時舊上海的馬車管理章程頭一條便是不準超車，而汽車的速度遠非馬車可比，不準超越馬車根本就無法行駛。

到了1911年，上海汽車進口逐漸多了起來，工部局這才訂出章程，給汽車制作牌照，并規定第1號到第500號為私家車，牌照式樣為黑底白字，每季度繳納規銀15兩。第50l號到第600號為營業車所用，牌照式樣為白底黑字。

這一次正式發給汽車牌照，那個所謂上海“拿摩溫”（number one）的001號，又被周湘云上下打點，捷足先登了，一時頗使其他私家車主相顧失色。

那時，不知有多少財與勢皆具者，都在覬覦這全國第1號汽車牌照。他們千方百計，不惜重資，要把它挖到手。工部局負責牌照發放的承辦人不斷受到這些財大氣粗者的人情包圍，一天到晚焦頭爛額，無法應付。

當時英籍猶太人哈同也看上了這第1號車牌，他先同周湘云商量，周湘云不肯相讓。哈同惱羞成怒，揚言要以武力強奪。

過了不久，工部局為了應付哈同的催逼，便想以周湘云違反規則為借口將001號汽車牌照“吊銷”以便收回，但最后卻無法得逞。因為周湘云在得到消息后，便也使了個絕招，干脆把001號汽車連同牌照鎖進車庫，從此不再露面。反正他有的是錢，再另買一部新車，另行申請一個牌照也不是什么難事。如此一來，工部局也只好干瞪眼，無計可施。

在清末民初，上海灘1號車是周湘云的，2號車是沙遜大廈主人、英國巨富沙遜爵士的，3號車屬馬立斯，4號車則屬哈同。這幾部轎車都是一路飛駛過市、人人為之艷羨側目而視的名車。到了民國八年（1919）前后，上海灘的私家車愈發多了起來，私家車牌照自然也水漲船高。式樣則仍為黑底白字，老上海稱之為公館牌子。當然，那個時候依舊是號碼越小，身價越高。能夠領到小號碼牌照的車主，即令他輦金如山亦樂于為之。周湘云、沙遜、哈同等人，則抱牢了小號碼牌照，寧死也不松手。故而，上海灘有“挖一個小號碼牌照之難，難于上青天”的流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