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印度特約記者 文朱
常聽人說,印度是一個讓人愛得要死也可能恨得要死的國度。在印度生活這兩年,我也常有這樣復雜和對立的感受。我走過印度十多個邦,工作中常接觸上層文化人,但生活中更多的還是與市井白丁打交道,也許有時遇到的一些事會讓人頗為惱火,但更多時候還是被印度百姓的熱情所感動。
前不久,我到德里一家市場尋購家電配件,找了十幾家店鋪也沒有找到滿意的,就在心灰意冷之際,卻在一家小店遇到好心人。管這個小店叫小攤似乎更妥帖些,它不過是靠墻用幾根鐵管與塑料布搭起的一個“大棚”。店老板維杰當時正兩眼盯著電視看,對我的詢問只是冷漠地擺擺手,但他余光看到顧客是個外國人時,就又主動問從哪里來。得知我是中國人后,維杰畫風一變,竟一邊有板有眼地用漢語打招呼,一邊招呼穿梭市場的茶童給我倒茶。維杰聊起來很熱絡,他介紹自己曾去過兩次廣州,對中國的發(fā)展十分欽佩,最后還不忘問我對印度有什么看法。一陣神聊后,維杰要我留下電話,主動提出愿意幫我去市場里找急需的配件。他還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告訴我:“你兩個小時后再來我店里取貨。”我將信將疑道謝離開,沒想到兩小時后維杰真的找到我要的配件。取貨時,他請我常來店里坐坐,想聽我多講講中國。這件事著實讓我驚訝,這位印度小商販打破我對一些印度人辦事拖沓的印象,更重要的是,他不僅愿意不遺余力地幫助一個素未謀面的中國人,而且作為普普通通的印度人,他選擇了在紛雜的印度媒體對華輿論中親耳聽中國人給他講真實的“中國故事”。
記得2016年11月,印度政府突然宣布廢除市面上流通的面值500盧比和1000盧比的紙幣時,我和所有印度人一樣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當時我剛安排好父母來印度探親的事情,沒想到要突然面對一紙“廢鈔令”。這意味著他們抵印后,可能會因為手上少現(xiàn)金,特別是零錢不足到各地旅行時不方便。果然,父母抵印后的頭一周,我們每天早上都要去銀行存錢、換錢,十分不便。不僅2000盧比面值的新鈔當時很難出手,而且很多店家沒有足夠的找零,一時間100盧比面值的紙幣成為“緊俏貨”。定期為我送飲用水的雜貨店老板聽說我們的難處后,專門在送水時帶來50張100盧比面值的紙幣,并對我的父母第一次來印度就遇上這樣的事說“抱歉”。開雜貨店實際上很需要零錢,但不管我們怎么推讓,他都執(zhí)意不肯收回。店老板還帶來當?shù)靥厣男〕哉埼业母改钙穱L,并建議我?guī)Ю先巳ヌ┘Я甑让麆俟袍E看看,希望印度能給他們留下好的印象。后來我們去泰姬陵、琥珀堡時,這些零錢還真派上了用場。
這兩件小事讓我感受到不少印度百姓的友善,如一陣陣暖風,讓我想起中學語文課本中學過的韓少華那篇《溫馨的風》,文中就提到“唐人有‘暖風醫(yī)病草的句子”。中印之間百姓的深入交往,一定能讓兩國間能有更多的理解與信任。▲
環(huán)球時報2018-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