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
拜訪一位朋友。其時,她正坐在陽臺繡一幅花鳥掛毯,那是為自己結婚準備的。她將各色絲線輕繞在手指,一針針扎下去,綠的草,俏的花,喜的雀,便在指尖鮮活了起來。她說,等他這趟出?;貋恚麄儽憬Y婚。說這話時,她的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外面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碧海藍天。
未婚夫是名海員,交往3個月,他們就確定了婚期。而此前她一直在自己的情感深淵里泅渡,始終靠不了岸。
她的初戀是大學同學。他們在一起4年,大學校園每一處角落,都留有他們青春過往的印跡。然而隨著畢業季到來,她還是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所有美好誓言,都在火車的一聲鳴笛中隨風而逝。她不敢再相信愛情,直到遇見他——有著溫和、干凈眼神的男孩。
我一直好奇,是什么讓一個優雅干練的職場女性,能耐下心來去縫織這樣一幅花色繁復的手工繡品?或許只因等到了那個對的人,只因前方有一份美好姻緣期許著,讓她的心變得柔軟。此時,陽光正透過玻璃窗,照在她光潔柔和的臉上,我感到有幸福的細流在她身上靜靜流淌。
曾看過一個故事,也是關于等待的。一對新人成婚不久,丈夫就被擄去充軍,后隨部隊輾轉,其間丈夫曾捎過一封書信回來,之后再無音訊。他們是同村,青梅竹馬一塊長大,17歲便定了親。他為她種下一株桂花樹,并在樹下許諾,一輩子在一起。就這樣,妻子守著一棵樹,一等便是一生。
有人說他戰死了,有人說他去了臺灣,不是沒人勸她再走一步,可她總搖頭,說走了,就沒人照料這棵桂花樹了。孤獨的老人,因了一意孤行的執念與美好,捱過無數寂寞黃昏,還將拂過煙塵歲月,安然而平靜地繼續等待下去。此時,外面正好有一樹桂花盛放,鮮衣怒馬……
看見幸福,才能觸及幸福;相信美好,才能收獲美好。因為真正點亮人生的不是明天的風景,而是希望;真正讓生命充盈豐足的,不只是結果,更多是期待的過程。特別喜歡那句廣告詞:“你總是要足夠相信。美好的事,就將在,下一秒發生?!币粋€內心有光的人,世界饋贈于他的,也會處處是溫暖,是奇跡。如遇陽光,迎面花開,沁人芬芳。
(一米陽光摘自《新青年》2017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