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由主義走“下坡路”了嗎

陳櫓

【摘要】2017年發生的一些公共事件，如紅黃藍幼兒園事件、華北居民煤改氣工程等，使新自由主義思潮在網上十分活躍，對政府的社會治理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中國新自由主義的生存空間非常有限，在沒有強烈外部刺激的情況下，僅僅是作為一種思想潛流存在于少數知識分子和受他們影響的部分青年學生之中。

【關鍵詞】新自由主義 市場經濟 政治失序 【中圖分類號】D602 【文獻標識碼】A

新自由主義是發端于20世紀20年代的一種經濟思潮，是建立在亞當·斯密古典自由主義思想基礎之上的一套理論體系。但1929-1933年的經濟大蕭條暴露了自由放任市場經濟的弊端，引發了西方國家實施政府干預經濟的凱恩斯主義政策。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的兩次石油危機，西方經濟陷入“滯脹”困局，又導致新自由主義的盛行。新自由主義的核心內容是市場化、私有化、自由化和全球經濟一體化，在經濟上反對國家干預，在政治上主張多元化，在文化上強調自由化，在全球范圍都有一定影響。

2017年新自由主義思潮有所減退

在新自由主義政策作用下，許多國家通過推動經濟自由化和全球化，精英與資本結合賺得盆滿缽滿，而底層民眾卻被日益邊緣化、模糊化和微縮化，經濟與社會政治問題不斷積累發酵。新自由主義對市場的放任積累了系統風險，最終泡沫崩潰導致了2008年金融危機，從而使新自由主義遭受重挫。

新自由主義雖然主要是一種經濟理論，但所有的政治自由主義者都是自由市場經濟的擁躉，信奉經濟自由主義的人，也都主張政治自由主義。20世紀80年代，我國推動市場經濟改革和實施對外開放政策，新自由主義思潮得以進入中國。當時國內學術界對國外的研究偏重介紹市場經濟的正面效果，忽略了市場經濟和資本運作的負面效應。在反對專制主義、推動市場經濟改革過程中，新自由主義思潮曾經發揮過積極作用。在各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新自由主義不斷發展，成為了對當代中國最有影響力的非主流思潮之一。

新自由主義對于公有制經濟持否定態度，主張徹底的私有化。它還認為“政府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政府本身才是問題所在”，反對政府對經濟進行干預，堅持自由市場能夠實現自動均衡。由于存在著對西方的依附性，為滿足跨國資本最大可能不受國界限制的跨國自由流動的內在要求，新自由主義也反對民族主義，其政策主張往往脫離中國實際和發展階段。同時，中國的新自由主義者不容許批評西方和美國，自覺不自覺地為美國內外政策辯護。他們以壟斷為由反對國企改革，但卻不指責外資的壟斷。他們宣傳國企和私企（民企）之間的矛盾，實際卻代表了外資利益。

中國發展勢頭強勁，國力日益增強，普通民眾存在著強烈的愛國主義情緒。2017年宣傳民族自信和愛國主義的影片《戰狼2》，雖然受到了新自由主義者和有買辦傾向的資本勢力指責，但卻贏得了巨大的市場效應。在這種環境下，中國新自由主義的生存空間非常有限。在沒有強烈外部刺激的情況下，它僅僅是作為一種思想潛流存在于少數知識分子和受他們影響的部分青年學生之中。

新自由主義在某些外界因素刺激下時隱時現

2016年底，民營企業家曹德旺赴美投資并且發表了一番批評中國稅收苛重的言論，由此而引起了中國社會對于政府作用和稅收問題的討論，大量的網上言論顯然受到了新自由主義思潮的影響。2017年末，美國國會通過并經總統簽署即將實施30年來最大規模的減稅法案，這對中國社會又是一個強烈的外部刺激，由此而引發了網絡上關于政府功能以及對于中國政府作用的大量評論，如政府權力過大等，這些言論大多屬于新自由主義思潮的范疇。

除此以外，2017年發生的其他一些公共事件，比如北京市政府清理外來人口居住地、政府對于曝光的紅黃藍幼兒園虐童事件的處理、2017年10月實施新版《北京市牌匾標識設置管理規范》要求全部拆除違規廣告牌打造城市“天際線”活動，以及華北居民煤改氣工程等，也引起人們熱議。毋庸諱言，在個別公共事件中，政府的決策和政策實施中存在一些問題，由此而引起了社會的廣泛討論，各種思潮都有所表現，從中也不時地可以聽到新自由主義的聲音，而且可能是各種聲音中音量最大的，特別是關于人權方面的指責。

不過，雖然新自由主義一直在發聲，但由于沒有足夠的資源并且缺乏社會基礎，信奉個人價值的新自由主義者也不可能建立起穩固嚴密的組織化形態，尤其是其政策方案往往脫離國情和發展階段、與民眾情感和民族意識疏離，所以很難得到民眾持續的跟進和擁護。其在得不到政治高層和國外勢力大力支持的情況下，尚不能構成對于政治秩序的顛覆性威脅。

新自由主義可能構成的影響

新自由主義有市場崇拜或市場原教旨傾向，相信僅靠市場機制就可以決定經濟的有效運行，這在理論上是天真的，在實踐上也是危險的。

加劇社會分化。新自由主義主張過度私有化和市場機制、減少國家監管和干預，盡量減少公共福利，實行自由經營。在這種思想指導下，政府勢必無法對資源進行調控，從而導致資本力量大行其道。資源被迅速積聚于強勢集團手中，造成公共產品供給缺乏和低質量，加劇社會各階層之間的收入差距。社會下層被徹底邊緣化，大量的失業和貧困現象難以避免。醫療、教育市場化加重人民負擔，住房市場化催生金融泡沫。由此，導致社會分化和社會裂痕日益明顯化。

增大金融風險。新自由主義主張的金融自由化政策必然導致債務膨脹、金融不穩定和金融危機頻現。實施新自由主義，必然在各經濟體內部使財富與收入分配差異顯著拉大，導致有效消費需求不足和供給過剩，在國際間使消費型發達國家與生產型新興市場國家之間的經濟關系變得不可持續，而使經濟危機頻發。

發展中國家經濟上喪失主權地位而淪為發達國家的附庸。雖然新自由主義以純經濟面目出現，但西方國家常利用其引誘或壓迫發展中國家按照國際慣例實施改革，要求以西式民主政治保障市場經濟，從而把發展中國家納入西方主導的全球體系。新自由主義因此成了西方國家推行價值觀、進行意識形態滲透的工具。被拆除主權壁壘保護而完全處于弱勢地位的發展中國家，必然在經濟上淪為發達國家的附庸。

在政治上導致參與過度而失序。推行新自由主義政策，勢必大幅度降低公共參與的門檻，使發展中國家公共參與爆棚而導致政治混亂。新自由主義雖然主要是一種經濟理論，但在政治上也主張自由主義。在新自由主義主導下大眾權利意識驟然覺醒但參與能力卻相對低下、社會各利益團體尚未達成利益分化后的妥協共識、國家的政治參與機制很不健全、政治包容度不高的環境中，大眾公共參與爆棚而相應的政治系統無法承受巨量參與信息的輸入，從而導致政治系統崩潰。

應對新自由主義思潮，需要我們堅定“四個自信”。要進行公開正常的討論，把學術理論中的新自由主義和意識形態中的新自由主義進行區分，指明新自由主義的學術立場問題與觀察缺失。要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看不見的手”與“看得見的手”相互配合。要在全球經濟一體化過程中堅持主體地位，在開放中不斷發展。要構建良性正?？沙掷m的政府與民眾互動模式，使民眾利益訴求能夠全面準確地通達至決策層面。同時在決策和施政方面增加透明度，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作者為南京理工大學公共事務學院副院長、教授）

【參考文獻】

①陳培永：《新自由主義對中國未來發展的潛在危害》，《紅旗文稿》，2017年第24期。

責編/溫祖俊 美編/李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