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析新高考改革后兩次讀后續寫高分作文的異同

姜渭清

英語新高考改革轉眼已經過兩次實戰。從2017年6月份浙江省的閱卷情況看，英語試卷總量比10月份僅僅減少2500份左右，即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考生選擇兩次都參加，不放棄任何一次機會。在兩篇作文中，讀后續寫是國內大規模考試中首次使用的題型，且分值較大（25分），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焦點。各個學校在該新題型的教學和練習上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比較兩次讀后續寫得分，第二次的成績明顯要好于第一次。2017年6月份考試全省平均分（11.17）比2016年10月份（10.79）稍高，高分作文的數量也多于第一次考試。這說明經過后期將近8個月的學習，考生水平有所提高，當然也不排除對這類題型一線教師和學生有了一定的適應性。

讀后續寫是一種將閱讀與寫作緊密結合的考查形式，旨在考查學生的綜合語言運用能力，主要聚焦以下四個方面：一是把握短文關鍵信息和語言特點的能力；二是語言運用的準確性和豐富性；三是對語篇結構的把控能力；四是創造性思維的能力。試題具有一定的開放性，要求學生詳細和生動地描述情節、態度和感情。基于以上測試目的，讀后續寫的高分作文評分標準也體現在語言的準確性、豐富性及語篇的內容和銜接等幾個方面，主要從以下四個方面考慮：一是與所給短文及段落開頭語的銜接程度；二是內容的豐富性和對所標出的關鍵詞的應用情況；三是應用語法結構和詞匯的豐富性和準確性；四是上下文的連貫性。

第五檔作文（21-25分）要求：

（1）與所給短文融洽度高，與所提供各段落開頭語銜接合理。

（2）內容豐富，應用了5個以上短文中標出的關鍵詞語。

（3）所使用語法結構和詞匯豐富、準確，可能有些許錯誤，但完全不影響意義表達。

（4）有效地使用了語句間的連接成分，使所續寫短文結構緊湊。

兩次讀后續寫的高分作文都是滿足以上評分標準的，但因為題目的不同，兩次作文的描述側重面也不同。以下從命題特點和由此引發的高分作文的異同點略作分析。

[一、兩次讀后續寫的命題特點]

1. 類似之處

（1）體裁和題材類似。讀后續寫以記敘文為主。2016年10月份的讀后續寫體裁和2017年6月份的保持一致，都是以第三人稱敘述的故事。前次的故事梗概是小兩口吵架，女子Jane在山中迷路，要求考生續寫Jane的山中經歷以及獲救的過程。后次的故事講述的是一位在阿拉斯加騎行的小學教師Mac脫離伙伴后碰到孤狼，在過路司機的幫助下狼口脫險的故事。

不難發現，兩次續寫的原始語篇題材有類似之處，都屬于“險中求生”的故事。續寫都要涉及脫險過程、面臨險境的應對辦法和情緒反應等。如果仔細研究過10月份作文的考生，在此次的讀后續寫中應該比較順手。

（2）限制性和開放性兼顧。限制性為閱卷提供了方便，續寫的內容不至于無邊無際；開放性則測試了考生的想象力、創造力及邏輯推理能力。原始篇章都給出關鍵詞和段落主題句，給考生寫作提供指導方向，但過程和結尾是開放式的。兩個篇章都在350詞左右的篇幅中給出了記敘文的幾個要素：who， what， where， when， why， how等，且在關鍵詞下劃線。后面的續寫部分每一段都給出段首句。其中下劃線的關鍵詞一定有故事中主人公的名字（前次是Tom， Jane， 此次是Mac， Paul），事情發生的地點（前次是lake， 此次是uphill climb），和故事情節緊密相關的其他名詞（前次是helicopter， yellow blouse，stream，此次是bicycle， home， cars， wolf等）。通過關鍵詞以及段首句的引導，命題者的意圖應該是使續寫的部分不至于偏離主題，從而達到語篇的銜接和故事的連貫。如果考生仔細研讀前文和段首句，不難推斷出故事的發展方向。從兩次的作文閱卷來看，過程或許有些差異，但大部分考生的結尾都相當符合邏輯。前次的女主人公被直升機救了，這次的男主人公被過路司機救了。這個結局達到了命題者的預期， 也從一個側面證明了讀后續寫的題型改革嘗試是成功的。

（3）故事前半部分語言相對簡單，在大規模的考試中，所選取的閱讀材料一定要使大多數考生都能理解，并找到自己的切入點，有內容可寫。

2.不同特點

兩次考試所選語篇題材類似，但風格有所不同。

（1）前次考試的故事，續寫從女主人公在山中要孤單地度過一夜開始。段首句是But no more helicopters came and it was getting dark again. 后面的續寫可以很自然地銜接到景色和環境的描寫，這給情景描寫和心理描寫提供了很大的空間。這次考試的故事由于人狼相遇，短兵相接，首句是The car abruptly stopped in front of him.接著自然而然就該是一系列的行動了。所以第一段側重于短暫性動作及脫險場景等的描寫。由于原始語篇的限制，這次的續寫留給考生描寫景色的空間不多。

（2）前次主要描述女主，此次主要描述男主。語言風格不同，前次的續寫作文可以描寫女人在孤立無援中的后悔、無助、絕望等心理、情緒以及獲救后的狂喜。后者的文風更加硬朗，可以描寫人與狼搏斗或者人與狼機智周旋以及兄弟情誼等。

（3）前次人物關系簡單，只出現兩個人名。這次的人物關系相對復雜，300多詞的文章出現五個人物（包括三個人名）及另外一個矛盾主體——狼。不仔細閱讀，容易混淆人物關系。多重主體提高了寫作難度，對情節的鋪排、描述的重點等提供了多種選擇，有更大的選擇余地，也更具有挑戰性。

（4）最重要的一點，這次的續寫情節比上次的更加環環緊扣，很難和原文有重復情節，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抄襲情節現象，為閱卷提供了方便，試卷區分度更好。在這次閱卷非零分作文中，重復前文情節的現象比第一次考試有所減少。

讀后續寫題型后續是否還會考查類似題材，以及故事敘事的難度是否會增加現在還不得而知，需要持續觀察。但是限制性和開放性兼顧的特征不會改變。

[二、兩次高分作文的異同]

1.高分作文的共同特點

讀后續寫是一種記敘文體裁的寫作，因而對人物、故事、場景的描寫必不可少，對原文的情節理解和銜接，以及游刃有余的語言表達能力也不可或缺，高分作文在這幾方面都做得相當出色。

下面引用兩次考試的高分作文各一篇，來分析高分作文具有一些什么樣的共同特點。請看以下這篇2016年10月份的高分樣本：

[例1]

But no more helicopters came and it was getting dark again. Immediately， an absolute darkness ruled the forest. Jane， exhausted and scared， lay down near a stone， missing her family at a distance. All the fantastic memory crowded in and she couldnt help crying， “Hadnt I quarreled with Tom， walked away and climbed to the high place， I wouldnt be trapped in this awful place， confronted with the danger to die （of dying）.” She regretted with endless anxiety， and then became asleep with shining tears in her eyes.

It was daybreak when Jane woke up. Weak as she was， she struggled to her feet， continuing searching for assistance. To her great joy， a helicopter was flying overhead again and again. Eager and excited， she flagged her yellow blouse and spared no effort to yell so as to attract others attention. Fortunately， she was eventually noticed and brought into the helicopter. There， she saw her husband， a man staring at her， wearing an expression of relief. As tightly as possible， she hugged him and was too thrilled to say anything. Besides， they agreed never to quarrel again， determining to live the life to the fullest.

點評

這篇作文在邏輯、語言方面做到了平衡、全面、出色。

首先，在邏輯上，這篇作文做到了合理合情：起初，女主人公身陷森林，內心充滿了悔恨，在面對困難時焦慮、畏懼；之后，女主人公努力求生，最終獲救，并且領悟到了一定的人生道理。縱觀整個故事，情節發展不僅符合兩段給出的開頭所限定的情景要求，而且還設置了一定的懸念，給故事增強了可讀性。

在語言上，作者并沒有一味采用大詞、難詞，而是在高中階段的詞匯內精挑細選，將許多小詞活用，增加了許多閱讀趣味。例如，文章第一句“an absolute darkness ruled the forest”中，“rule”一詞就使用了擬人的修辭手法，讓森林陰森黑暗的一面展露無遺，同時描繪出主人公身處絕境的緊迫性。在“Eager and excited， she flagged her yellow blouse ...”一句中，直接將情緒形容詞放在句首，使用了非謂語動詞的語法，表達精練。

這篇作文句式多變，靈活運用了各種非謂語動詞，情景交融，如臨其境，出色地完成了寫作任務。特別是第一段，有較大篇幅的心理描寫。第二段的動作描寫雖然簡單，但表達清楚到位。盡管有個別小錯，但瑕不掩瑜，整篇文章相當優美。

再欣賞2017年6月的一篇佳作：

[例2]

The car abruptly stopped in front of him. Seeing Paul wave at him kindly and open the car door for him， Mac immediately jumped out of his bicycle and rushed into the car. No sooner than the poor man had got in did Paul close the door（No sooner had the poor man got in than Paul closed the door）. The wolf walked around the car and howled furiously at them， but just in vain. Realizing it couldnt catch Mac any more （anymore）， the wolf ultimately gave up and walked away gloomily. Watching the wolf was swallowed by the road， Mac， bathed in perspiration， sighed with relief and sank down to the back seat. Paul handed him a bottle of water and he managed a weak smile， murmuring something like “Thank you very much”.

A few minutes later， the other two cyclists arrived. Knowing that Mac had been chased by a wolf， they were stumped for words and paralysed with fear. Fortunately， at that moment appeared Paul who lent a helping hand to Mac. The two friends extended their earnest gratitude to Paul for rescuing Mac and then took Mac back home. After such a terrible experience， the splendid landscape of Alaska seemed no longer to be a temptation to them. On the way back home， feeling the light breeze through his hair， Mac felt what happened just now was like a bad dream， but a warm glow flooded in as he thought of Pauls unselfish help. The most precious part of humans is their care for each other.

這篇作文的特點是詞匯相當豐富，用詞高檔且運用恰當，句式多樣，語言地道。特別是在描寫主人公Mac脫險經歷時用了一連串精準的動詞。對Mac遇到危險后的心理把握及對狼失去到嘴獵物后的沮喪失望的感覺也描寫到位。文中多次用到修辭手法如“Watching the wolf was swallowed by the road”（擬人）以及“Mac felt what happened just now was like a bad dream”（明喻），說明作者對語言的把握能力相當好，達到了情景再現的結果。雖然在運用復雜句式的時候出錯，但是文章整體表現出相當優秀的語言能力和豐富的人文情感。

以這兩篇作文為例，筆者總結了高分作文的共性：

（1）表達清楚，沒有讓人費解的語句。

（2）情節構思符合邏輯，符合記敘文特點，對記敘文幾大要素如人物、時間、地點、過程等敘述清楚。

（3）和前文及段首句連接緊密。故事連貫，中間沒有斷層。

（4）語言地道準確，篇章連貫性好。熟練運用了多種句式，如各種從句、倒裝句等。多處使用非謂語動詞（exhausted and scared； missing her family； continuing searching； watching the wolf； bathed in perspiration； murmuring something； feeling the light breeze等），表示原因、伴隨或正在進行的動作等。非謂語動詞的使用使得場景和動作描寫生動無比，如臨其境。

（5）用詞貼切，詞匯豐富。除了名詞和動詞以外，副詞和形容詞也運用得很出彩（immediately； absolute； fantastic； awful； weak； fortunately； eventually； furiously； ultimately； gloomily； earnest； splendid等等）。如果沒有這些副詞和形容詞，動作和表情描寫將顯得蒼白。

（6）修辭手法準確。在評分標準里面并沒有說必須要用修辭，但在高分作文中往往可以看到運用準確的修辭手法，這無疑會給文章加分。

（7）錯誤極少。幾乎沒有什么低級語言錯誤。在試圖使用高級表達時出現的錯誤，是容許有個別存在的。

2.高分作文的不同點

（1）例1和例2的不同特點

因為上文所提及的語篇的不同特色，兩次的高分作文也出現了不同的特點。如2016年10月份的高分作文對心理和景色描寫出彩的多，2017年6月份則是對動作和場景描寫擅長的考生得分高。

這兩篇作文各有特點。主人公的性別不同，故事情節不同，勢必引起描述風格的不同。其一，從語言風格上分析：例1語言相對平實，把高中大綱內詞匯用得到位、貼切，表達清楚明了，錯誤極少；例2用詞華麗，超綱詞用得多（perspiration；stumped；gloomily；swallowed等）并且用詞準確，表達地道（如Paul handed him a bottle of water and he managed a weak smile， murmuring something like “Thank you very much”；extended their earnest gratitude to Paul等），錯誤稍多。其二，描寫的側重面也不同。例1的第一段開頭就是景色描寫（Immediately， an absolute darkness ruled the forest.），接著有較大篇幅的心理描寫，對女主人公的害怕、后悔、脆弱等情緒描寫準確，做到了情景交融。例2因為閱讀部分情節給出的形勢危急，導致續寫的第一段幾乎沒有空間留給景色和心理描寫，只有本能的反應。脫險時的動作描寫和人、狼的情緒反應描寫相當出彩。

如上文所提及，上一次高分作文景色描寫和心理描寫出色的居多，這次的高分作文動作描寫出色的居多，雖然有考生勉力把心理描寫和景色描寫融合進去，但普遍占據篇幅不大，這是由原始語篇的特點決定的。

（2）修辭手法的和寫作手法的運用有增加的趨勢

如上文所述，評分標準中未對修辭手法和寫作手法提出要求，但在高分作文中有時可以看到熟練運用的明喻、暗語、擬人等修辭手法，增加了記敘文中場景和人物描寫的生動性。這種趨勢在2017年6月份的考試中表現得更加明顯。本次高分作文的數量多于第一次，可能也解釋了這次高分作文中修辭的運用屢見不鮮。而且高分作文中不乏運用對比等手法刻畫人物的描述。這種近似于對母語寫作技巧的把握給閱卷者帶來了驚喜。如下例：

[例3]

The car abruptly stopped in front of him. Haunted by deep fear and a extreme sense of tired（tiredness）， Mac stopped riding the bicycle， collapsing into the ground with relief. Paul put him into the car as soon as possible when the wolf was in sight again. Never before had he been so overwhelmed with eagerness and anxiety. Terrified but determined， Paul accelerated the speed of car despite the fact that the wolf was roaring fiercely and running besides. After what seemed like a century， there was not a single soul in sight as well as the wolf. Paul laughed wildly， beaming with excitement to celebrate the tremendous victory over the powerful beast while Mac was quiet， numb with shock.

A few minutes later， the other two cyclists arrived. They saw Mac was breathing wildly with a shaking hand after such a narrow escape. The gratitude to Paul hidden in（at） the bottom of his heart was beyond description and finally （the） two man（men） hugged tightly. Tears welling up in Macs eyes， he was eager to go home staying with his family. After such an unforgettable experience， Mac considered it in mind that kindness and help were the sweetest flowers blossoming in our heart and that they could make the world a more fascinating place to live in.

這篇作文情節有些出人意料，作者把Paul塑造成一個救人英雄，而Mac則表現得比較慫，被嚇呆了。刻畫人物的寫作手法，是這篇作文的亮點之一。作者運用了對比的手法，強調兩人的一強一弱。如Paul laughed wildly， beaming with excitement to celebrate the tremendous victory over the powerful beast while Mac was quiet， numb with shock.但是Mac的心理變化從邏輯上能夠自圓其說，情節構思合理。除了邏輯上的亮點，詞匯量大是這篇作文的另一特點。句式變化也是亮點之一，用到倒裝句、同位語從句、獨立主格等一般考生較少用到的句式，豐富了句式的多樣性。在文章的后半部分出現一些小錯及表達不是很確切之處（如將shaking換成trembling會更好），但整體來看還是屬于最好的那一檔作文。

表達清楚、語言準確連貫是作文最基本的得分要素。一篇好作文融合了考生從點到面的各種能力：從大小寫、標點符號、單詞拼寫到詞、句、謀篇布局缺一不可。還有的考生更進一步，注意到修辭、寫作手法、敘事手法（如倒敘）等，真正掌握了語言的精髓。每篇高分作文都有各自的獨特之處，但單獨一項出色未必能得高分。在閱卷過程中，筆者發現有的考生只注重詞匯，用了很多的大詞，但只是高級詞匯的堆砌且運用不當，這樣并不能得到高分。讀后續寫的評分是按照整體印象給分，按照文章的語言和邏輯等幾方面綜合考慮的。在評分標準中，沒有提及超出詞數扣分，因為一篇豐滿的故事往往已經超出150詞的要求。但在其他類型的寫作中，如應用文和概要寫作，詞數是有嚴格限制的。

[三、結語]

分析讀后續寫的命題思路，筆者發現命題者想要的答案都隱藏在前文的情節以及關鍵詞之中。只要讀懂原文，進行邏輯推理，就不難得出故事的結局。退一步講，即便結局未如命題者所料，只要考生能自圓其說也是允許的。故事結局是相對開放的，但一定要符合邏輯。

對比兩次讀后續寫的閱卷情況，無論是均分還是高分卷的表現，第二次考生的表現都明顯優于第一次。考慮到這幾乎是同一批考生，可以推斷考生較好地適應了讀后續寫題型。

分析兩次高分作文的特點，上佳的作文體現出考生高度的邏輯性和創造性以及優秀的英語表達能力。考生對于原始篇章的深度理解、對篇章的整體把握、對句子以及詞匯的運用都可圈可點。英語語言的熟練運用能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讀后續寫的寫作也許可以引導中學英語教育在狠抓基本功的基礎上，更加重視文學性強的作品，多閱讀文學作品，背誦美文。英語教育需更加強調從加大輸入的角度來提高輸出的質量，提高學生的綜合能力，真正回歸到語言的本質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