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玲霞
過去五年,全球軍品貿易規模比上一個五年增長8.4%,各類主要常規武器交付額達冷戰以來最高。全球軍品出口合同額2016年高達970億美元,同比增長17%,創10年來最高,2017年有望突破千億美元大關,且未來幾年可能保持在年均千億美元以上的高位。美、俄、法、德、中五大出口國的軍品出口額占全球軍貿總額的74%;其中,美、俄仍占全球軍貿市場的半壁江山。
美國在軍機、防空系統、裝甲裝備、發動機、傳感器領域出口額居全球首位,俄羅斯緊隨其后,位列第二;俄羅斯是最大的導彈與制導彈藥出口國,占全球市場份額三成以上;德國是最大的軍船出口國,占全球市場份額兩成以上;韓國和英國火炮出口分列全球前兩位;以色列在無人機和傳感器領域的出口僅次于美國,位列第二。
此外,美、俄、歐等主要出口國為擴大市場份額,還出臺了一系列武器出口促進政策,加大了軍品出口信貸和技術轉讓力度,提高了高尖端武器出口比例。
為提高市場靈敏度和出口效率,2009年至今,美國持續推進軍品出口管制改革,旨在在最核心技術周圍筑起“高墻”,同時放松對其他軍事技術和產品的出口限制。2017年,美國將載人航天器從《軍品清單》中移除,放寬對熱敏電阻、射頻韋伯帶通陶瓷濾波器、航天級霍爾效應傳感器、航天器有效載荷光學遙感系統等物項的出口,這是美國繼放松軍機、軍車、軍船領域出口管制后的又一重要舉措。此外,作為全球無人機技術最發達的國家,美國近幾年積極評估修訂其無人機出口管制政策,同時倡導召集其他國家共同制定國際無人機出口準則。
目前,美國不僅向海外客戶出口高性能武器系統,還提倡簽訂包括培訓、維護保養和后勤保障等全方位服務在內的一攬子巨額軍貿合同。2017年5月底備受關注的美沙千億美元大單是最典型案例。
為提升國際市場競爭力,俄羅斯政府2016年修訂《對外軍事技術合作法》,2017年貫徹落實法律修訂內容,賦予軍工一體化機構有限軍品外貿權(即零備件和售后服務出口權)。這是俄政府2000年來首次調整軍品出口經營模式。今后,軍工一體化機構可以自行與國外客戶簽訂零部件和售后服務出口合同,而不必像之前那樣通過俄國防產品出口公司。俄軍品出口靈活度和出口效率將大幅提高。
同時,俄羅斯正在與基礎設施建設領域的全球頂尖公司合作,探討構建武器裝備全壽命周期技術與作戰保障服務體系,目標是能夠將售后服務建成公司精細化管理的業務流程。目前,這種模式已經在阿聯酋、委內瑞拉、烏干達等市場有所嘗試。新的售后服務體系一旦成熟運行,俄在國際軍貿市場的綜合競爭能力將顯著提升,同時也將形成穩定的軍貿收入和利潤來源。
日本自2014年廢棄“武器出口三原則”以來,先后高調參加國際防務展、與東南亞和中東國家簽訂軍技合作協議、出口用于“愛國者”防空導彈的傳感器、出租“TC90”教練機等。2017年5月,日本通過了《修正自衛隊法》,為無償或低價出口二手裝備鋪平了道路,并明確表示將向東南亞國家提供二手裝備,其中包括向菲律賓無償提供4萬件直升機零部件;6月,日本在東京舉辦國際防務展,展示了激光雷達監視系統、導彈驅逐艦、水陸兩棲車等高端武器裝備。此外,日本還在國際市場積極推銷C-2軍用運輸機、FPS-3型防空雷達、P-1反潛機、US-2水陸兩用飛機等性能先進的高端武器裝備。
經過近兩年國防工業的兼并重組,韓國軍工企業的國際競爭力顯著增強,在2017年“全球軍工百強”的排名大幅提升;韓近10年軍品出口額翻了幾番。另外,巴西、土耳其等其他新興出口國也表現不俗。
中東、東南亞、拉美、非洲等地區政局動蕩和多重危機交織,加劇各地區軍備競賽和武器進口需求。
內戰、動亂、危機是目前中東形勢的主要特征。敘利亞、也門、利比亞等國內戰不止,教派沖突色彩趨濃,和平進程舉步維艱?!耙了固m國”雖受挫,但其滋生繁衍的土壤和思想流毒依然存在;土耳其強勢介入敘利亞伊拉克戰場使得沙特不安全因素增加;沙特等中東諸國與卡塔爾斷交,整個中東地區陷入政治危機。
鑒于此,中東國家紛紛以提升空中防御和海軍作戰能力為重點,實施大規模的軍事現代化項目。近五年來,中東地區武器進口規模整體增幅高達86%,其中沙特阿拉伯和卡塔爾的武器進口增幅最為驚人,分別為212%和245%,科威特和伊拉克的武器進口規模增長也較快,增幅分別為175%和123%。2017年,美國先后與沙特和卡塔爾簽訂巨額軍貿大單,進一步加劇該地區軍備競賽。在以色列獲得F-35戰斗機,沙特、阿聯酋、科威特、卡塔爾等國陸續采購“愛國者”PAC-3導彈、“薩德”導彈防御系統等尖端系統的刺激下,中東國家對先進武器裝備的需求將進一步增加。
尤其值得關注的是,2017年,沙特與美國簽訂采購“薩德”導彈防御系統等高端武器系統的千億美元大單后不久,沙特國王歷史性訪問俄羅斯,并與俄簽訂了采購S-400“凱旋”防空導彈等先進武器裝備的合同,合同額高達30億美元。這表明,沙特作為全球武器進口大國,已經釋放出了“進口渠道”多元化的強烈信號。
目前,亞洲地區軍事與安全形勢復雜性、多變性依然突出,亞太地區力量正經歷深刻調整重組:美國視印度為其“重返亞太”的重要支點,美印戰略走近態勢凸顯;俄羅斯積極應對,企圖在亞太格局中占據主動地位;日本在美日同盟背景下積極推進亞洲外交;南海仲裁不僅未解決問題,反而激化沖突矛盾;印巴雙方圍繞控制與反控制的戰略博弈日趨激烈。
這一系列因素促使南亞與東南亞國家積極致力于軍事現代化建設,投入巨資采購先進武器裝備。東盟國家加強了??哲娊ㄔO,試圖增加在南海問題上與中國抗衡的砝碼。文萊、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越南等國都進口了護衛艦、潛艇、支援艦、戰斗機與反艦武器等海空裝備;菲律賓和越南的進口力度尤為凸顯。
馬里、南蘇丹、中非等熱點問題仍然突出:馬里局勢持續惡化,武裝組織間沖突、部族沖突交替發生;南蘇丹局勢動蕩,各派沖突不斷;中非安全形勢堪憂,部分地區宗教和部族沖突、襲擊維和人員事件時有發生??植乐髁x在東、西、北非地區更趨活躍;海盜活動在東、西非海域更加猖獗,商船被襲和人員被劫持的數量居高不下,西非成為南美毒品走私歐洲的重要通道,喀麥隆、乍得、中非等國邊境成為非法武器交易的“重災區”。
值得關注的是,阿爾及利亞為該地區最大的武器進口國,近5年進口額占該地區武器進口總額的46%,進口規模比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各國的進口總額還大。2016年,阿爾及利亞武器進口規模急劇上升,占其過去五年進口總額的54%,其中主要包括從德國采購的2艘護衛艦以及從俄羅斯采購的180輛坦克和8架戰斗機。除尼日利亞外,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受經濟條件制約,實際進口量雖然并不大,但是蘇丹、埃塞俄比亞、喀麥隆和坦桑尼亞等存在武裝沖突的國家對武器進口需求還是較大的。
此外,從武器供貨渠道來看,歐美國家在非洲的市場地位遠不如在其他發展中國家地區,也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非洲軍貿市場占有明顯優勢地位。
近兩年,拉美陷入經濟嚴重衰退、政局劇烈動蕩、社會抗議活動頻發三重危機之中。巴西、委內瑞拉、阿根廷等地區軍費開支大國一方面陷入嚴重經濟危機,另一方面面臨政治生態的劇烈變化。左翼政權普遍面臨執政壓力,右翼力量“東山再起”勢頭強勁。但有分析指出,為應對諸多不穩定因素,未來五年拉美地區國防預算將逐步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