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重大結構性失衡是對我國現階段經濟運行面臨的突出矛盾和問題的根源的精確診斷。重大結構性失衡須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解決思路既包括供給側產業結構調整、升級,也應涵蓋需求側潛力的釋放。一方面“脫虛向實”,發展現代服務業,促進產業結構的調整、升級和供給體系質量的提高,并以“一帶一路”倡議為契機,實現我國產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提升;另一方面完善促進消費的體制機制,充分發揮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這樣才能最終達到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要求,實現供求關系新層次上的動態均衡,經濟增長內生動力得以提高,奮力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
【關鍵詞】重大結構性失衡 供給側改革 消費基礎性作用 供求動態均衡
【中圖分類號】F062.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8.02.007
2017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認為,我國經濟運行中仍存在不少突出矛盾和問題,包括產能過剩和需求結構升級矛盾突出,經濟增長內生動力不足。我國經濟運行面臨的突出矛盾和問題,雖然有周期性、總量性因素,但根源是重大結構失衡。重大結構性失衡,是中國經濟運行中突出矛盾的根源,是問題導向思維下對我國現階段經濟問題的精確診斷。重大結構性失衡的焦點,在于多年的投資高速增長帶來的各行業產能過剩,以及對需求結構較低的適應性,導致經濟循環不暢。產能過剩主要發生在制造業,尤為突出的是鋼鐵、水泥、電解鋁、平板玻璃、焦炭這些傳統的產業。近年來,光伏、風電設備等新興的產業也出現了產能過剩。同時,滿足多樣化、個性化消費的能力較差,消費市場上不同收入層次的消費者在尋求與之需求相對應的商品時存在困難,甚至不能很好地找到自己消費的平衡點,購買力難以徹底釋放,供需出現錯位。
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隨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深入推進,現代化經濟體系正在加快建設。消費需求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日益凸顯,消費熱點不斷涌現,消費結構逐漸升級。2016年最終消費支出對我國GDP增長的貢獻率達到了64.6%,2017年上半年為63%。[1]但是,另一方面,結構性產能過剩和需求結構升級之間的矛盾仍舊突出,消費升級和有效投資良性互動的供給側機制尚待完善,居民消費率仍然處于較低的水平,2016年為39.33%。經驗證明,單一消費需求刺激政策不但會帶來產能過剩,還可能累積金融風險。消費潛力的進一步釋放與消費升級需要供給端及消費環境的保障與支撐,供需有效匹配有助于解決結構性產能過剩和需求結構升級之間的矛盾,促進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建設。因此,重大結構性失衡必須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解決思路既包括供給側結構升級,也應包括需求側潛力的釋放。通過需求側改革釋放需求潛力,不僅不會與供給側改革相矛盾,而且能相互促進、相輔相成。筆者認為,努力實現供求關系新層次上的動態均衡,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實體經濟始終是經濟社會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然而,近年來實體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不斷降低。下圖顯示了2000年以來我國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變化。很明顯,自2006年開始,該比重呈現逐年下降趨勢,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2009年后下降趨勢更加顯著。2016年統計公報顯示,從增長速度上看,工業增加值從2011年的10.8%逐漸下降為2016年的6.0%。
而與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逐年下降趨勢相反的是,金融業和房地產業占比在2006年后逐漸上升,其中2015年增加明顯。2015年金融業增加值近6萬億元,增長率高達24%,遠超上述各類產業的增長率。另外,近兩年房地產市場的繁榮,通過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可見一斑,2015年增速為2.5%,2016年增速翻倍至6.8%。這些數據充分顯示了我國經濟近幾年的結構性失衡問題。除上述表現外,“脫實向虛”還體現在金融資產總量擴張、資產價格過快上漲與低迷的投資效率、負增長的商品價格并存,較快增速貨幣量與經濟下行壓力并存,反映出貨幣供應量的擴大并未有效支撐起實體經濟的成長,金融市場也并未明顯顯現助推實體經濟復蘇的作用,“脫實向虛”的趨勢必須改變。
從當前現象來看,實體經濟發展潛力受限。一方面,部分行業產能過剩問題嚴重,另一方面,企業面臨杠桿率高與融資困難并存的局面,投資收益率的差異導致實體經濟中越來越多的資金轉入金融領域,從而加大了金融風險發生的概率。要促使經濟“脫虛向實”,首先,應降低企業的信貸約束,充分發揮直接融資的正向作用,促進實體經濟盈利能力的增長,進一步縮小與金融領域投資收益率的差異,保障實體經濟領域資金的充裕與活力。其次,應健全監管體系,規范證券、房地產等市場的交易行為,促使住房回歸居住屬性,嚴厲打擊投機行為,促進金融市場的健康發展。再次,應對關鍵產業、企業進行政策性金融扶持,鼓勵并支持新興產業、高科技產業、創新創業企業等的融資,政策性降低關鍵領域企業的融資成本,同時增加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的融資可能性,進一步激發活力,逐步盤活實體經濟。
總之,應正確認識金融業對經濟增長的作用,處理好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關系,把發展重點放在實體經濟上,調整虛擬經濟體系與實體經濟體系之間的關系,使得金融體系回歸服務實體經濟的本質,同時提高供給體系質量。
服務業是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是衡量社會經濟發展現代化程度的重要標志,也是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一個重要途徑,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一方面,服務業與勞動報酬、乃至消費率之間存在連帶關系;另一方面,以科技服務業、生產性服務業為代表的知識密集型現代服務業既是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產物,又支撐和帶動著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十二五”以來,我國服務業呈現了良好的增長勢頭,增長率高于GDP,成為拉動國民經濟增長的新動力,2015年占GDP的比重首次超過50%,2016年繼續增長為51.6%。與增加值相適應的是,2011年后,服務業成為吸納就業最多的產業,2015年服務業就業人員占全部就業人員的比重達42.4%。然而,我國服務業發展水平與發達國家相比仍存在一定的差距,發達國家服務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和就業比重均在70%左右,可見,我國服務業仍有進一步增長的空間。
2012年2月22日,國家科技部第70號文件明確指出,現代服務業是指以現代科學技術特別是信息網絡技術為主要支撐,建立在新的商業模式、服務方式和管理方法基礎上的服務產業。而在當前各行業產能過剩、經濟重大結構性失衡的背景下,與制造業供給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現代生產性服務業以及與制造業產品需求有著緊密聯系的現代生活性服務業的發展方向尤為重要。因此,應牢牢把握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契機。首先,提升現代服務業自身的專業化程度與服務品質化水平,加強基礎設施和配套設施的建設,提升服務產品供給的效率。其次,促使現代服務業與制造業相互協調、良性互動。增加現代服務業企業的專業化程度及企業規模,更大程度參與制造業價值鏈的有關環節,實現價值鏈各環節間的無縫銜接,同時提升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的勞動生產率,避免“產業空心化”現象的出現。第三,規范現代服務業市場的準入制度,保證市場持續健康的良性競爭秩序。服務業既容易出現產品高度同質化,也容易出現產品高度異質化,要利用市場機制實現各細分市場的充分競爭,避免損害市場效率的情況出現,必要時可降低進入門檻,引導富有活力的外資、民間資本進入。第四,政府應充分發揮中介作用,加強各類專業性公共服務平臺建設,一方面促進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精準對接,逐漸形成區域性質的產業集聚,以降低成本、提升競爭力,另一方面增加生活性服務業的便利與優質。
綜上,在當前背景下,應順勢引導和發揮現代服務業在促進資源優化合理配置中的良好作用,在自身發展的同時,進一步促進與帶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
作為第一制造業大國,在500余種主要工業產品中,我國已經有220多種產量位居世界第一。但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我國總體上仍然處于中低端。“一帶一路”貫穿亞非歐大陸,沿線覆蓋約46億人口,各國資源稟賦各異,經濟互補性較強,合作潛力和空間很大。自中國提出該倡議以來,已有一百多個國家和地區、國際組織積極響應,并不斷有國家簽署合作協議,項目成果如蒙內鐵路、巴基斯坦卡洛特水電站、印尼雅萬高鐵、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對外基礎設施投資雖然在短期內有利于實現過剩產能消化的目標,但長期來看,“一帶一路”建設不僅僅要對外投資和對外輸出產能,更要著力提升中國在全球產業價值鏈中的位置,更進一步,要構建中國產業自主主導的區域性乃至全球性的產銷網絡和全球價值鏈體系,從而帶動我國產業結構的升級。這是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必然要求,也是我國從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邁進的重要標志[2]。
那么如何實現我國產業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過渡呢?首先,政府應利用各類產業當前優勢,適當引導部分產業對口精準投資,即充分分析自身的要素優勢,以確定某產業或企業具體是在哪些方面上具有核心競爭力,針對銷售網絡競爭優勢的產業,可主導需求驅動型價值鏈,而針對生產技術競爭優勢的產業,目標可定為主導生產驅動型價值鏈。在揚長避短的同時,政府應出面進一步分析與了解對口投資國的資源稟賦、市場潛力等投資環境,本著開放合作、互利共贏的態度,從而探尋深度合作空間,助力企業的融入與產業轉移,避免走彎路、走錯路。其次,針對當前各類產業的劣勢,應著力提高自身技術創新能力與營銷服務創新能力,補齊短板。當前我國的航空航天、多軸精密重型機床、高鐵、核電等均具備了全球競爭力,然而自動化設備、汽車關鍵零部件、新材料、智能技術的應用上,與國際先進水平仍有差距。這些行業在產業全球價值鏈高級化之路上尤為關鍵。因此應加大科研投入,時刻關注核心技術裝備的前沿進展,把眼光放遠放長,立足全球市場,充分利用科研院所的研發能力,加強企業與科研機構的合作,實現高層次的產研結合。同時注重保護知識產權,增強企業品牌價值的含金量。
毋庸置疑,我國產業升級應該抓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及“一帶一路”倡議帶來的戰略機遇,一方面充分發揮和利用自身的當前優勢,另一方面深度挖掘潛在優勢,提升中國產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位置,實現產業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過渡。
近幾年,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逐年攀升,說明最終消費在經濟增長中扮演著越來越主要的動力角色,但居民消費率仍然很低。國際經驗顯示,當人均GDP達到1000美元時對應的居民消費率在60%左右,而2016年我國人均GDP達到了8300美元左右,居民消費率卻不足40%。這說明新常態下我國消費、尤其是居民消費在近年經濟增長中并未發揮出應有的基礎性作用,居民消費仍有增長空間。消費基礎性作用的進一步發揮需要產業以及整體環境的保障與支撐。2017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指出,要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矯正要素配置扭曲,擴大有效供給,提高供給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在此背景和契機下,應探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消費基礎性作用發揮之間的作用機制,尤其是相關的供給側公共端體制機制創新,進而最終助力現代化經濟體系的穩定和持續健康增長。
提高供給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不僅體現為在供需匹配下實現消費升級,也表現為消費能力的提高和消費意愿的改善上。其中,前者多指增加優質農產品、制造業、服務業的有效供給,以改善消費環境和提升消費層次,促進消費升級;后者多指與收入增長、社會保障、消費金融等相關的微觀消費者消費需求的增長,或者說,消費者有能力和意愿為有效供給買單。而這一點,與制度的優化創新支持息息相關。筆者認為,雖然居民的消費結構升級日益迫切,然而消費結構升級的前提條件是居民具備了消費能力與消費意愿。完善促進消費的體制機制更多的應是指針對提高消費能力、改善消費意愿方面。因此應該從居民的消費需求,即居民的消費能力與消費意愿出發來分析問題。
首先,居民的消費能力與收入尤其是持久收入息息相關,提高居民的消費能力,首當其沖的是想方設法提高居民收入。從恩格爾系數及各類收入的消費傾向來看,應著重提高農村居民尤其是農民工群體的持久收入,提高城鎮居民家庭的財產性收入。其次,根據消費經濟理論,除收入外,對消費影響最大的是收支不確定性與流動性約束。應明晰當前居民面臨的流動性約束程度、收支不確定性程度,評估以往各類政策的作用效果及受阻原因,從而判斷制度優化的方向與程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提出雖然源于產能過剩問題,然而研究領域卻不僅限于產業領域,還應包括金融供給及一系列基礎公共服務體系的改革,而這些領域的改革意義不僅在于增加自身效率,也在于對居民消費決策行為的影響,即當期消費還是以后消費的問題。在儲蓄率居高不下的背景下,通過制度優化,可以降低居民的流動性約束程度和預防性儲蓄動機,從而釋放居民的消費意愿,增強居民的消費能力。進而具體明確金融制度、資產交易制度、收入分配制度、社會保障制度等制度的作用與變革方向,尋找短期與長期提升居民消費能力、改善居民消費意愿的供給側公共制度優化措施。再次,豐富居民的決策信息,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增加廣大居民對于自身、對于整個社會消費行為全面與深入的認識,形成對新常態下經濟增長態勢的良好預期,改變當前“居安思危”“量入為出”的謹慎性消費觀念。
總之,要通過促進居民消費能力與消費意愿的體制機制設計,促進供給側制度端的創新,建立擴大消費需求的長效機制,進一步達到居民“敢消費、能消費、愿消費”的良好狀態,充分釋放消費潛力,發揮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
努力實現供求關系新的動態均衡
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持續推進下,應同時挖掘需求側抑制狀態的消費潛力,兩側共同發力推進供需雙側結構性改革,是新常態下實現經濟增長內生動力提升的現實問題,也是中國經濟平穩、健康、可持續發展的必然選擇。經濟增長新動力的源泉不僅在于要素供給優化配置、產業創新驅動增長,同時也在于擴大居民的消費需求,而供求關系新的動態均衡需要人口、消費、要素投入、收入分配等各方面全面多元化的調整,供需匹配共同發力才能帶來經濟增長內生動力的提升。
具體而言,應進行消費需求偏好基礎上的供給側產業結構適應性升級調整。我國重大結構性失衡的焦點,在于多年的投資高速增長帶來的各行業產能過剩,以及對需求結構較低的適應性,導致經濟循環不暢。同時,滿足多樣化、個性化消費的能力較差,消費市場上不同收入層次的消費者在尋求與之需求相對應的商品時存在困難,甚至不能很好地找到自己消費的平衡點,購買力難以徹底釋放,供需出現錯位。市場需求是產業結構變換的主要原因,Clark(1940)最早指出了產業演進中的需求不可分性。按照這個思路,產業結構升級必須考慮與區域需求的相互促進。一般而言,區域需求較高的地方,產業結構更容易升級,產業結構升級會帶來更高的生產率,更高的生產率反過來會創造更高的需求,這便是產業結構“適應性升級”的概念。而實現供求關系新的平衡,必須從消費需求偏好的研究出發。眾所周知,經濟總量的動態是由微觀層次的決策決定的,消費者不管做出跨期消費儲蓄決策,亦或是商品購買的決策,所基于的決策環境、信息量是相同的,與西方國家消費者相比,我國消費者更容易受到流動性約束、不完全信息及資產組合調整成本等因素影響,使得消費儲蓄行為出現異質性特征的同時,也會表現出當期或跨期消費品需求偏好的異質性。因此應建立多層面的消費需求偏好衡量指標體系,把微觀個體消費需求偏好的異質性考慮進去,從而針對有限理性消費者的存在,以及各自的消費結構、消費層次、新型消費方式的需求等,確定產業領域的行業產品容量、創新等,進而使得供給側產業端的調整能及時適應需求結構的變化。同時,加強居民對我國當前消費品供給結構及未來演變趨勢的了解,對于供給質量的提升、品牌提升具有良好預期,助推中高端消費國內化進程[3]。從而最終帶來供給效率的提升和消費的升級,實現供求關系在更高層次上的均衡。
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最終目的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求,主攻方向是提高供給質量,根本途徑是深化改革。因此,應該明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途徑,滿足需求才是目的。應以更貼近現實的消費者行為分析為切入點,以滿足多樣化需求為主要目標,以深化公共制度改革、產業政策改革等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攻方向,一方面,改善居民消費意愿、消費能力,提升消費信心,從而助推消費升級,充分發揮消費對于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另一方面,進一步“脫虛向實”,實現國內產業結構優化調整、全球價值鏈升級和供給體系質量的雙提升。這樣才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實現供求關系在更高層次上的新的動態均衡,經濟增長內生動力得以提高,奮力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異質性消費者行為與經濟增長內生動力研究”以及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異質性消費者的界定、行為度量及供需結構有效匹配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分別為17ZDA038、71773063;山東師范大學經濟學院講師宋明月對此文亦有貢獻)
[1]臧旭恒:《如何看待中國目前的消費形勢和今后走勢》,《學術月刊》,2017年第9期,第5~9頁。
[2]劉志彪:《“一帶一路”倡議下全球價值鏈重構與中國制造業振興》,《中國工業經濟》,2017年第6期,第35~41頁。
[3]歐陽峣、傅元海、王松:《居民消費的規模效應及其演變機制》,《經濟研究》,2016年第2期,第56~68頁。
責 編/楊昀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