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紅 侯慶豐 程崢

摘 要:少數民族地區由于其特殊的自然條件和文化傳統,一直是我國扶貧開發的重點。在《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年)》攻堅背景下,本文從經濟、社會和貧困基本狀況這3個維度構建了我國少數民族地區村域的反貧困綜合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并利用AHP評價法,對少數民族地區的扶貧開發績效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顯示,在扶貧綜合績效評價方面,貧困基本狀況評價綜合成效較好,經濟評價和社會評價綜合成效一般。
關鍵詞:少數民族;反貧困;扶貧績效;AHP法
中圖分類號:F323.8 文獻標識碼:A DOI 編碼:10.3969/j.issn.1006-6500.2018.03.010
Abstract: Due to the special natural conditions and cultural traditions, minority poverty counties were always the key areas for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the background of “Chinas rural poverty and development program (2001—2010)” tackling key problems , from the economy, society and basic conditions of poverty, the three aspects of national minority village areas to fight poverty comprehensive performanc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by using AHP method, minority national poverty alleviation county of the evaluation, it was found that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performance of the minority poverty counties obtained remarkable achievements, especially the basic conditions of poverty, but in the comprehensive effect of poverty, economy and society evaluation were general.
Key words: national minorities; antipoverty; poverty alleviation evaluation; AHP
消除貧困、改善民生、實現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提出的本質要求。從《八七扶貧攻堅計劃》《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到《關于印發建立精準扶貧工作機制實施方案的通知》可以看出,我國一直秉承這一原則致力于扶貧開發工作的推進。當前中國扶貧已進入攻堅克難的重要階段,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精準扶貧”思想是在總結我國數十年扶貧工作的經驗、教訓之上,并且根據目前中國的貧困狀況提出的針對性措施[1]。盡管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扶貧開發工作取得了矚目成就,但是從以下數據看我國民族地區的貧困程度依然遠高于國家貧困縣平均水平和全國平均水平,民族地區2010年的貧困發生率達到了10.5%,相比國家貧困縣同年的貧困發生率8.3%高了2.2%,比全國平均水平(2.8%)足足高出了7.7%,而且隨著扶貧工作的不斷推進,我國貧困人口呈向民族地區集中的趨勢[2]。面對民族地區貧困面廣、貧困人口自我發展能力不足、社會保障欠缺、扶貧主體單一、農戶社會參與度不足、現有扶貧開發效率逐漸降低等一系列顯著問題,盡管國家出臺了相關扶貧措施來緩解民族地區的貧困現狀,但是實際效果仍不容樂觀。因此本研究立足于民族地區實際的扶貧績效評估現狀,構建了扶貧績效綜合評價指標體系,旨在通過分析當前少數民族地區在精準扶貧視角下產生的實效,并試圖探索出有效的評估方法,為我國制訂合理的精準扶貧路徑提供借鑒。
1 精準扶貧視角下扶貧績效評估的研究現狀
關于貧困和扶貧問題的研究,最早是由美國經濟學家Nurkse提出的貧困陷阱循環理論,他認為造成貧困的根源主要是資本的缺乏。Nelson提出了低水平均衡陷阱理論,并指出人均收入的增長最終將會被人口的增長所抵消。Sen[3]提出了貧困的最根本原因是個人能力貧困的觀點。而聯合國認為減少貧困人口數量,需要建立適當的配套機制,尤其在貧困人口健康和教育方面賦予相應權利。世界銀行2009年的研究報告指出,減貧的重點應該放在貧困人口集中的社區,通過增加他們參與經濟、社會和政治的機會來緩減貧困。同時國內學者針對貧困問題也開展了一系列研究。康曉光[4]根據影響生活質量因素的不同,把貧困主要分為制度貧困、區域貧困以及階層貧困3種類型。黃承偉將貧困分為環境約束型、能力約束型和權利約束型。鄭世艷等[5]認為提升貧困人口的發展能力是解決農村貧困問題的有效途徑。王曉敏[6]認為正是由于目前我國在農村財政扶貧政策方面存在很多問題,從而阻礙了農村扶貧開發的進程。余明江[7]指出,“人”才是生產力的決定性因素,而現行的反貧困戰略都背離這一最基本的事實。
在扶貧績效評估方面[8],Fan等首先利用印度國家的數據估計了不同類型的政府支出對農村貧困和生產力增長的影響,結果表明印度政府應該優先加大對農村公路、農業研究投資以及教育等基礎性投資。Piazza在研究中國貧困現狀的基礎上,指出提升中國扶貧績效的重點是提高扶貧資金的利用率,尤其是在資金的瞄準機制、資金的監管、資金的投向等方面。Ravallion認為,沒有一種評估方法能夠適用所有的扶貧項目評估,而項目評估參數選擇依賴于政策的取向,并且項目實施的背景對績效評估的結果有很大影響。國內很多學者對扶貧績效也進行了測量,其中張銜[9]使用統計計量方法,從經濟社會總產出、結構變遷、貧困動態和資金效率4個方面入手對四川民族地區的扶貧績效進行了分析評估。朱乾宇[10]指出增加扶貧資金投入對提高農業生產總值、增加農民純收入、降低農村貧困人口數和貧困比例都具有顯著性。楊照江[11]不僅提出了扶貧資金績效評估的指標設置,包括制度績效、經濟發展、社會進步以及生態環境4個方面,而且還形成了基本指標與修正指標的有機循環。莊天慧等[12]以少數民族地區貧困縣為研究對象,采用模糊評價法,構建了溫飽水平、生產生活條件、生態環境和發展能力4個評價指標體系,并對民族地區的綜合扶貧績效進行了測量。張曦[13]在貧困測度基礎上采用DEA方法考察了參與式扶貧的績效。
綜上所述,國外關于對扶貧績效評價的研究大都集中在以政府資金投入為視角,重點放在對貧困現狀的分析。國內很多學者通過構建相關模型對扶貧績效做出了評價,雖然把研究重點放在貧困程度測定的方法層面,對政府資金投入和采取的政策措施關注頗多,但是都沒有進行深入分析,且更偏向于經濟層面,對社會層面和貧困基礎狀況層面缺乏進一步研究。因此,本文在已有研究基礎上,以少數民族村域為研究對象,構建一套適宜于少數民族地區村域的反貧困效果評價指標體系,以期能綜合反映當前民族地區在經濟、社會、貧困基礎狀況等層面的綜合扶貧成效。
2 扶貧項目績效評估方法的實證研究
2.1 數據來源及描述
本研究數據來源是基于2015年對張家村開展的調查,采用以結構化的入戶問卷和村情問卷為主,結構式訪談和觀察為輔的調查方式;運用分層抽樣和隨機抽樣的方法選取樣本,具體樣本構成是根據張家村將農戶劃分為建檔立卡的貧困戶、未被建檔立卡的貧困戶和非貧困戶三組,每組隨機抽取48戶,共144戶,問卷有效回收率100%;問卷內容主要包括農戶的家庭結構、身體狀況、教育情況、勞動力輸出情況、收入來源、住房結構、耕地面積、家庭資產等信息。
2.1.1 扶貧瞄準評價體系構建依據 精準識別是精準扶貧的重要前提,而扶貧績效評價是一個系統的復雜的體系,涉及相互關聯的各種要素。為了使扶貧綜合績效評價的結果更加全面、有效,本研究首先針對扶貧瞄準的準確度,即精準識別率進行測算[14]。瞄準評價體系的構建參考聯合國測定貧困程度指標制定的“人類發展指數(HDI)”的內容,即壽命、知識和生活體面程度[15]。在此基礎上,結合張家村實際的貧困特征,依據當地政府相關扶貧開發政策的實施情況,以及能夠反映農戶家庭福利和貧困狀況的數據進行分析。
2.1.2 扶貧瞄準評價體系變量描述 回歸分析中自變量的設置,主要包括農戶家庭特征、生活生產條件、資產情況、社會保障情況等。因變量家庭人均消費支出和自變量家庭人口總數取對數處理。如表1所示。
2.1.3 扶貧瞄準評價體系回歸結果 在張家村農戶調研數據的基礎上,首先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在異方差檢驗中,通過非標準化殘差序列的絕對值與解釋變量的相關系數,判斷是否存在異方差。見表2和表3。
Logistic回歸和多元回歸結果顯示,除住房是否危房這一變量不顯著外,其余指標都非常顯著。因此該地單純依據住房狀況來識別是否為貧困人口是不合理的,應當參考各項指標進行精準幫扶。
2.1.4 瞄準精度分析 在扶貧開發中,貧困漏出和溢出現象較為普遍,因此通過分析瞄準精度,計算確切的瞄準漏出率和瞄準溢出率,是準確識別未被幫扶的貧困戶和被幫扶的非貧困戶的有效方法(表4)。
通過多元回歸計算出的結果看,瞄準漏出率是指沒有被精準識別的貧困人口占到了19.8%,而瞄準溢出率為11.55%,是指被納入扶貧的非貧困人口的比率。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制定扶貧政策的前期調研數據不全面、已脫貧人口再次返貧、政府扶貧行為異化、少數民族地區宗教問題等。因此在精準扶貧的過程中,制定合理的精準識別貧困人口的機制一定要符合科學要求,深入實際,充分了解不同地區貧困現狀,才能提高扶貧瞄準的精確度和扶貧資源的利用率,確保需幫助的人得到相應幫扶。
2.2 扶貧績效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2.2.1 扶貧績效綜合評價指標體系確定 在確定指標體系時,本研究主要采用美國運籌學家薩蒂提出的層次分析法(AHP)[16],具體是將影響貧困績效的指標分層細化,按照重要度分別形成一級、二級、三級評價指標。并在此基礎上,參考聯合國《2010年人類發展報告》10項指標[17],參考國內外相關文獻,以及結合調研地的地域特征、文化程度和經濟狀況等,構建出一套扶貧績效綜合評價指標體系[18]。見表5。
2.2.2 績效評價方法 (1)評分標準。評分標準按照績效分為四級,分別是較差(0~0.24)、一般(0.25~0.49)、良好(0.5~0.74)和優秀(0.75~1)。
(2)計算方法。定義A為權重,A=(a1,a2,…,ai),其中ai≥0且∑ai=1,
①定義w為權重,計算公式為:
②定義rij為第i個因素的評價,構建評價矩陣R,
③定義B為模糊評價,B=(b1,b2,…,bi),用模糊權向量A將不同的行進行綜合,就可得到該被評事物從總體上來看對各等級模糊子集的隸屬程度,即模糊綜合評價結果向量。
④AHP評價模型計算公式為Bi=Wi·Ri
2.2.3 扶貧績效綜合評價結果 利用綜合評價法,先將各指標正向化處理后,依據實際調查數據對各指標進行賦值,計算出各指標得分,并加總得出扶貧工作總體得分,作為評價實際扶貧績效的依據。
由表6得出各項指標的具體得分,利用公式B=W·R,計算出二級評價指標的得分:其中經濟評價Be=0.46,社會評價Bs=0.38,貧困基礎狀況Ba=0.5,依據績效劃分的四級評分標準看出,張家村的經濟指標和社會指標的評價為一般,而貧困基礎狀況為良好。根據結果可判斷出該地在先前采取的扶貧開發措施中取得了一定成效,評價績效較好,恩格爾系數、貧困發生率和返貧率指標都有所降低。然而在經濟和社會方面評價績效一般,應通過改進加大投入力度,轉變扶貧理念,提高個人參與率等手段繼續提高扶貧開發效率。
3 結論與建議
3.1 改革瞄準機制,完善精準識別方法
上文通過對瞄準精度進行分析,得出瞄準漏出率為19.8%,瞄準溢出率為11.55%,仍需在精準識別過程中下工夫,制訂合理的精準脫貧嚴格標準,進一步完善精準識別的方法。另外我國現行判別貧困人口的政策仍存在一些問題,如將收入作為唯一的識別標準,利用單一標準的判別是不科學的,有關部門應該轉變思想,采用多維貧困的標準對建檔立卡的貧困戶進行識別,針對地域性貧困村貧困戶和非貧困村貧困戶的脫貧工作,應具體分門別類、區別對待,實行差異化扶貧。采取量身定做個性化脫貧措施,堅持“一把鑰匙開一把鎖”,把工作做深做透,以“私人定制”式精準幫扶。
3.2 加大人力資本投入,發展特色民族經濟
在扶貧績效綜合評價結果中得出經濟評價一般,通過實地調研發現,少數民族地區目前生產方式普遍單一,多數村民僅以農業或畜牧業為主,處于“靠天吃飯”的原始生活狀態,盡管國家政府開展一系列扶貧項目來緩解民族地區的貧困現狀,但是經濟滯后依然是少數民族地區面臨的突出問題。因此實施精準“滴灌”是當前扶貧工作的重點,主要措施是加大人力資本投入,提高貧困人口自我發展的能力;轉變貧困人口的思想觀念,促進其自我發展意識與參與意識的覺醒;引進優勢產業,發展特色民族經濟,使其產業趨向多元化,為當地村民提供更多的生計選擇。
3.3 提高教育覆蓋率,加強職業教育,防止貧困代際傳遞
在扶貧績效綜合評價結果中得出社會評價一般,之所以產生這種原因,更多是受教育水平的制約。從調研中發現該村成年人教育水平普遍低于6年,而未成年人的輟學率也相當高。針對這種情況,有關部門在落實貧困地區相關補貼政策過程中,應該把提高學齡兒童入學率、鞏固義務教育水平作為重點,此舉有益于防止貧困代際傳遞。對于青壯年文盲,提高農村的實用技術和勞動力轉移培訓水平,以促進扶貧對象的穩定就業。通過建立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不僅有利于不同年齡層次的居民轉變固有的思想觀念,而且還能潛移默化地影響他們的行為。
3.4 搭建信息服務平臺,整合社會資源
通過建立精準扶貧的信息服務平臺,有利于政府及相關部門及時了解、記錄及追蹤家庭的信息變化,尤其是貧困家庭,以便精確識別真正的貧困人口。在明確貧困戶需求的基礎上促使社會資源進行有效匹配,如引導商業企業、社會各大組織和個人參與到脫貧攻堅的工作中,通過多種方式之間的互動,來融合社會扶貧資源,實現資金的精準化配置。為了防止扶貧資源的浪費或低利用率,制訂合理、可行的監督考核機制是必需的,其一,精準識別度高,其二,構建了全社會扶貧開發的良好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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