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聰,劉黎明*,袁承程,任國平,
(1. 中國農業大學資源與環境學院,北京 100193;2. 中國土地勘測規劃院,北京 100035;3. 湖南城市學院城市管理學院,湖南 益陽 413000)
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改革開放和經濟的發展,中國進入快速城鎮化階段。據國家統計局統計,2016年中國城鎮化率達到57.35%,比2015年增加了1.25%,并且將持續增長。城鎮化,顧名思義,是指隨著一個國家或地區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科學技術的進步和產業結構的調整,其社會由以農業為主的傳統鄉村型社會向以工業(第二產業)和服務業(第三產業)等非農產業為主的現代城市型社會的轉變過程。在中國農村,快速城鎮化最直觀的表現是農村人口開始向城市大量涌入,農戶生計策略開始由以傳統農業為主向兼業化、非農化方向轉變。農戶作為農村最主要的經濟活動主體,也是農村最基本的決策單元,其生計策略反映了農戶在特定環境下基于特定生計目標做出的響應,會直接影響到農戶自身和區域經濟發展、生態環境安全與自然資源的利用狀況[1]。
對于農戶生計的研究,國外眾多研究機構和非政府組織提出了一些生計分析框架,主要有英國國際發展署、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和國際關懷組織分別提出的生計框架。其中,目前應用最為廣泛的是英國國際發展署(DFID: 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提出的可持續生計框架。國內外許多學者運用這一框架對生計進行了多方面研究,如可持續生計[2-3]、生計多樣化[4-5]、生計與土地利用[6-10]、生計與生態環境[11-13]、生計與減小貧困[14]、生計安全[15]、生計脆弱性[16-17]、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的關系[1, 18-19]等等。
在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關系方面,依據DFID可持續生計框架,農戶生計策略由自身所擁有的生計資本狀況決定,而生計資本是該框架的核心[20],是農戶擁有的選擇機會、采用的生計策略和抵御生計風險的基礎,也是獲得積極生計成果的必要條件[21]。鑒于該理論支撐,國內學者開始廣泛關注二者之間的關系,研究區多位于農牧交錯地帶或是欠發達的生態脆弱區[22-24],而關于中國城鎮化背景下發達地區農戶生計變化的研究相對較少。在研究內容和方法上,已有研究[1,22-23]一般將農戶生計策略分為以農為主和非農為主2種類型,然后運用二分類邏輯回歸模型定量化探討5類生計資本(金融資本、人力資本、物質資本、社會資本和自然資本)對生計策略的影響,生計策略分類比較寬泛,并且很少將每項資本細化來研究,研究方法主要運用二分類邏輯回歸模型。
上海市青浦區作為中國發達地區,在城鎮化背景下農戶的生計資本分化特征具有很好的代表性和研究意義。因此,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以青浦區為例,以DFID可持續生計框架為理論基礎,將5類生計資本作為研究核心,將其細化為13個具體指標(包括戶均擁有耕地面積、戶均實際耕種面積、家庭整體勞動能力等),根據樣本區實地調研結果將農戶生計策略類型具體劃分為5類(傳統農業型、專業農業型、農業兼業型、非農兼業型和非農型等),通過建立生計資本量化指標體系明晰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的資本分化特征,其中,生計資本量化指標權重采用層次分析法和熵權法相結合的方法進行賦值,并對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之間的關系運用多分類邏輯回歸模型進行定量化模擬,識別影響農戶選擇生計策略的主要因素,為實現農戶生計轉型和可持續發展提供借鑒。
生計框架為人們提供了一種研究生計的工具。DFID提出的可持續生計框架是農村可持續生計咨詢委員會在發展研究所(IDS: Institute of Development Studies)及其他機構前期研究的基礎上發展的[25],它顯示了影響人們生計的主要因素以及它們之間的某種聯系(圖1)。
該框架由脆弱性背景、生計資本、結構和制度轉變、生計策略和生計輸出5個部分組成。圖中的箭頭并非意味著直接的因果關系,而是表示諸要素之間一系列復雜的關系:脆弱性背景(包括趨勢、沖擊和季節性)既可以破壞又可以創造生計資本;結構和制度轉變對生計資本的獲取有深刻的影響,例如政府對基礎設施(物質資本)、技術改革(人力資本)或地方制度(社會資本)等的投資政策可以創造資本,還有一些政策可以通過調節公共資源所有權來減少生計資本的獲取,而人們的資本越多,對結構和制度的影響越大;結構和制度轉變影響農戶的生計策略——資本組合與使用方式,擁有更多資本的人們會有更多的生計選擇和在多種生計策略中轉換的能力以維持生計;不同的生計輸出影響農戶生計資本[20]??偟膩碚f,該框架以人為中心,處于框架中的人們在脆弱性背景以及與結構和制度轉變的相互影響下,將其所擁有的資本進行組合使用,表現為不同的生計策略,并通過從事一系列的活動來實現所追求的生計輸出,而生計輸出結果又會反作用于生計資本,影響生計資本狀況。
在同一區域內,由于脆弱性背景、結構和制度轉變等外部因素相同,因此,農戶生計策略由自身擁有的生計資本決定。在不同的資本狀況下,人們的生計活動呈現多樣化,并且相互組合起來形成不同的生計策略。本文在此借用DFID可持續生計框架理論來研究青浦區農戶的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的定量化關系。

圖1 DFID可持續生計框架[20]Fig. 1 DFID sustainable livelihood framework [20]
上海市青浦區地處上海市西郊(120°53'~121°17'E,30°59'~31°16'N),太湖下游,黃浦江上游,土地面積共669.77 km2,占上海市總面積的1/10。境內地勢平坦,水系豐富,海拔在2.8~3.5 m之間,屬北亞熱帶季風氣候,溫和濕潤,日照充足,雨水豐沛,農業較發達。青浦區共有3個街道,8個鎮,共184個行政村和85個居民委員會。2015年末全區常住人口120.9萬人,戶籍人口47.2萬人,其中非農人口34.2萬人。2015年實現農業總產值22.8億元,環比下降4.0%,其中種植業產值14.6億元,林業1.1億元,牧業2.2億元,漁業4.2億元。
本文所使用的數據是在2016年4月和8月對上海市青浦區農戶進行的2次有關生計的實地調研中得到的。根據抽樣點具有代表性的原則,分別在青浦區東西兩翼隨機選取2個鎮,東翼為白鶴鎮和重固鎮,西翼為金澤鎮和練塘鎮,每鎮隨機選取3個村,共發放372份關于農戶生計的問卷,內容主要包括農戶家庭基本情況和5種生計資本擁有情況。在調查過程中采用參與式調查法,與農戶進行面對面訪問,并向有關專家進行咨詢,以保證數據的可靠性,回收有效問卷363份,回收率為97.6%。
從已有研究來看,由于研究視角、目的和區域的不同,農戶生計策略分類并沒有一個統一的劃分原則。因此,本文在總結已有生計策略分類的基礎上[8,24,26-27],首先按照農戶的謀生方式、家庭收入來源結構將農戶生計策略類型劃分為農業型、農業兼業型、非農兼業型和非農型等4種類型。而在青浦區調查發現,該區自2006年起開始大力推行土地流轉政策,并且為鼓勵農戶積極從事農業生產,上海市農業委員會、市財政局制定了種糧補貼政策:冬前深翻、秸稈還田和種植綠肥等均有資金補貼,農藥、化肥和種子等有實物補貼,根據購置大型農業機械種類的不同也有一定比例的資金補貼。在土地流轉和一系列惠農政策的引導下,青浦區土地開始大面積流轉,促使一部分農業型農戶開始從事土地規?;洜I,土地面積多在20 hm2以上,需長期雇傭勞動力,將該類農戶的生計策略命名為專業農業型;其他農業型農戶則主要依靠家庭內部勞動力從事農業生產,土地面積一般在10 hm2以下,將其生計策略命名為傳統農業型。綜上所述,本文將農戶生計策略劃分為傳統農業型、專業農業型、農業兼業型、非農兼業型、非農型等5種類型(表1)。
在DFID可持續生計框架的指導下,根據李小云等[28]等設計的適合中國農戶生計資本量化的指標體系,結合青浦區自然條件、經濟發展水平和農戶自身特點等實際情況,本文設定了一系列生計資本量化指標。自然資本以戶均擁有耕地面積和戶均實際耕種面積2個指標來衡量,前者指最初每個農戶家庭擁有的口糧地數量,后者指流轉后每戶的實際耕種面積,這2個指標可以顯示出土地的流向和家庭生計特征。人力資本主要從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戶主受教育程度和戶主年齡等3個方面來考察。物質資本包括住房情況、生產性工具數量和耐用消費品數量等3項內容。金融資本以農戶的戶均家庭年收入、獲取的補貼機會和無償幫助等3個方面來衡量。社會資本包括農戶家中有無干部和參加社區組織等2個方面的情況(表2)。

表1 農戶生計策略類型劃分標準Table 1 Classification standard for livelihood strategy types of farmers

表2 生計資本量化指標體系Table 2 Quantitative index system of livelihood assets
2.4.1 生計資本指標標準化 為消除量綱不同對量化結果的影響,本文采用極差標準化法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對于正向指標,計算公式為:

對于逆向指標,計算公式為:

式中:xij和rij分別為第j個量化對象第i項指標的原始數值和標準化后的數值,ximin和ximax分別為第i項指標的最小值和最大值。
2.4.2 生計資本指標權重確定 國內對于生計資本指標的賦權大多采用主觀或客觀的單一方法。本文采用主客觀相結合的方法來計算得到生計資本指標權重。首先應用層次分析法(AHP)和熵權法[29]分別計算指標權重,然后再運用乘法歸一化公式計算各指標的組合權重:

式中:wi1和wi2分別為運用層次分析法和熵權法計算得到的第i項指標的權重值,m為指標個數。
通過以上步驟可以得到指標層對目標層的組合權重值,準則層對目標層的權重則由指標層權重相加得到(表3)。
2.4.3 生計資本核算 在各項指標標準化和權重確定的基礎上,運用綜合指標法計算各項生計資本的數值(An),計算方法為:

式中:An代表某項生計資本的數值,n=1,2,3,4,5; mn為某項生計資本分指標的項數。
生計資本總值(A)的計算方法為:


表3 生計資本量化指標權重Table 3 Weights of quantitative indexes of livelihood assets
多分類邏輯回歸模型 (Multinomial Logistic Regression)適用于分析因變量是分類變量、且水平數大于2的情況,根據因變量水平是否有序又分為有序多分類和無序多分類邏輯回歸[30]。生計策略類型為無序多分類因變量,在定量模擬生計資本對生計策略的影響時采用無序多分類邏輯回歸模型。
對于無序多分類邏輯回歸模型,SPSS首先會定義因變量中的1個水平作為參照水平,其他水平均與其相比,對k個自變量建立n-1個Logit模型(n為因變量水平數)。

式中:i=1,2,3,…,n,表示n個因變量的n個不同水平;p(y=i)/p(y=n)為y取值為i與n的概率之比,稱為發生比;αi為各回歸方程的常數項;βik為各自變量的回歸系數,表示在其他自變量不變的條件下,xk每改變1個單位,發生比的自然對數值改變量。
在模擬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的定量關系時,以傳統農業型農戶為參照水平建立回歸模型。因變量共5個水平:傳統農業型、專業農業型、農業兼業型、非農兼業型和非農型,為無序名義變量,分別賦值為1,2,3,4,5。自變量為生計資本量化指標體系中的13個生計資本指標。由于自變量間可能會存在多重共線的情況,導致模型擬合不準確,因此需進行自變量的篩選,步驟為單因素方差分析、相關性分析、線性回歸模型共線性診斷。
根據以上研究方法計算得出農戶生計資本單項值和總值,分別對每種生計策略類型農戶生計資本取均值作為該類型的代表數值。結果顯示,不同生計策略類型的農戶在單項生計資本和總值方面存在不同的分化特征(表4)。
自然資本方面,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大小順序為專業農業型、農業兼業型、傳統農業型、非農兼業型和非農型。主要原因是土地未流轉時,農戶家庭擁有的口糧地一般不超過0.3 hm2,生計策略未發生分化,因此該指標在農戶之間差異不大;青浦區2006年開始實施土地流轉政策,耕地面積在農戶之間出現分異現象,大小順序與自然資本總值相同,專業農業型農戶最高,其土地經營規模一般在20 hm2以上,農業兼業型農戶耕地面積在10~20 hm2范圍內,傳統農業型農戶耕地面積多在10 hm2以下,非農兼業型農戶從事農業生產多為滿足家庭需要,耕地面積較小,平均0.1~0.2 hm2,非農型農戶基本無地,主要向非農化方向發展。可以看出,自然資本大小與農戶實際耕種面積成正比。

表4 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生計資本量化結果Table 4 Quantitative results of livelihood assets for farmers with different livelihood strategies
人力資本方面,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大小順序為非農型、非農兼業型、專業農業型、農業兼業型和傳統農業型。主要原因是非農型農戶在戶主受教育程度和戶主年齡方面具有顯著優勢,這與其從事的非農活動相匹配;農業兼業型和非農兼業型農戶在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方面具有優勢,這2種類型農戶一般為老人從事農業活動,子女從事非農活動,人口較多,故整體勞動能力較強;非農兼業型農戶主要從事非農活動,專業農業型農戶從事大規模農業生產需要較高的技術水平支持,故二者戶主受教育程度較高;傳統農業型農戶受勞動力年齡、數量等的限制,3項指標均最低。
物質資本方面,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大小順序為專業農業型、非農兼業型、農業兼業型、非農型和傳統農業型。主要原因是樣本區農戶住房為統一標準的2層樓房,故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之間沒有較大差異;專業農業型農戶農業機械化程度高,故生產性工具數量較多;耐用消費品方面專業農業型和非農型農戶較高,兼業型農戶中等,傳統農業型農戶最低,這與其追求的生活品質相關。
金融資本方面,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大小順序為專業農業型、非農兼業型、農業兼業型、傳統農業型和非農型。主要原因是在戶均家庭年收入方面,專業農業型農戶從事耕地規模化經營,經濟效益最高,其次是非農兼業型農戶,該類型農戶以非農收入為主,且有農業收入作為補充,再次為非農型和農業兼業型農戶,傳統農業型農戶最低;除了非農型農戶,其他生計策略類型的農戶由于種植水稻、綠肥或冬前深翻等獲得農業補貼的戶數比例較高,而非農型農戶擁有補貼機會的戶數比例較低,故該項指標值最低;上海市經濟發達,各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在無償幫助方面無明顯差異。
社會資本方面,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大小順序為非農兼業型、非農型、傳統農業型、農業兼業型和專業農業型。主要原因是非農兼業型和非農型農戶在家中有無干部具有顯著優勢,遠遠超過其他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原因是這2類農戶均以非農活動為主,家中擁有干部的戶數比例較高;5種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在參加社區組織方面無顯著差異。
綜合以上分析,在生計資本總值方面,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大小順序為專業農業型、非農兼業型、非農型、農業兼業型和傳統農業型。其中,專業農業型農戶在自然資本、物質資本和金融資本等方面具有顯著優勢,可以看出,上海市青浦區實施的土地流轉和農業補貼政策,使土地規模化經營的農戶生計水平得到了提高;非農型農戶在人力資本方面最高;非農兼業型農戶在社會資本方面最多。
通過自變量篩選過程,確定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戶主受教育程度、生產性工具數量、耐用消費品數量、戶均家庭年收入、補貼機會和家中有無干部等7項生計資本指標作為自變量進入回歸模型。應用SPSS 21.0中多分類邏輯回歸模型模擬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的定量關系(表5),似然比檢驗顯示P<0.001,說明至少有1個自變量的偏回歸系數不為0,該模型擬合是有效的、有意義的。
由表5可知,相對于傳統農業型生計策略,戶主受教育程度越高,生產性工具數量、耐用消費品數量和戶均家庭年收入越多,農戶越傾向選擇專業農業型生計策略。其中,生產性工具數量和戶均家庭年收入影響最為顯著:當其他自變量不變時,生產性工具數量每增加1個單位,農戶選擇專業農業型生計策略與傳統農業型生計策略的發生比將擴大73.995倍;戶均家庭年收入每增加1個單位,發生比將擴大4.187倍。這驗證了表4中不同生計類型農戶在戶主受教育程度、生產性工具數量、耐用消費品數量和戶均家庭年收入等方面的量化結果:與傳統農業型農戶相比,擁有較高的文化水平可以對農業生產進行科學管理,大量的生產性工具為規模經營提供了設備基礎,充裕的收入為購置農業機械、化肥、種子、農藥和雇傭勞動力等提供了資金保障,耐用消費品數量越多,說明農戶以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質為目標,因此更傾向選擇專業農業型生計策略。

表5 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的多分類邏輯回歸結果Table 5 Results of the multinomial logistic regression for farmers’ livelihood assets and livelihood strategies
家庭整體勞動能力越高,戶均家庭年收入越多,農戶越傾向選擇農業兼業型生計策略。其中,家庭整體勞動能力影響最為顯著:當其他自變量不變時,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每增加1個單位,農戶選擇農業兼業型生計策略與傳統農業型生計策略的發生比將擴大4 072.450倍。這驗證了表4中不同生計類型農戶在家庭整體勞動能力和戶均家庭年收入等方面的量化結果:家庭整體勞動能力高的農戶家庭多為三代或四代同堂,家庭人口較多,老人從事農業活動,子女從事非農活動,與傳統農業型農戶相比,因為有非農收入作為補充,所以收入較高,故采取兼業化的生計策略,以農業收入為主的則為農業兼業型生計策略。
家庭整體勞動能力和戶主受教育程度越高,戶均家庭年收入和家中擁有的干部人數越多,生產性工具數量越少,農戶越傾向選擇非農兼業型生計策略。其中,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戶均家庭年收入和家中有無干部影響最為顯著:當其他自變量不變時,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每增加1個單位,農戶選擇非農兼業型生計策略與傳統農業型生計策略的發生比將擴大12 406.800倍;戶均家庭年收入每增加1個單位,發生比將擴大3.340倍;家中有無干部每增加1個單位,發生比將擴大60.643倍。這驗證了表4中不同生計類型農戶在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戶主受教育程度、戶均家庭年收入、家中有無干部和生產性工具數量等方面的量化結果:整體勞動能力高的家庭往往采取兼業化生計策略,戶主受教育程度越高,家中擁有的干部人數越多,整個家庭越傾向非農化方向發展,這些都為從事非農活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與傳統農業型生計策略相比,非農為主農業為輔的生計活動組合使得農戶收入較高,促使農戶更傾向采取非農兼業型生計策略。
戶主受教育程度越高,戶均家庭年收入和家中擁有的干部人數越多,補貼機會和生產性工具數量越少,農戶越傾向選擇非農型生計策略。其中,戶主受教育程度、生產性工具數量和戶均家庭年收入影響最為顯著:當其他自變量不變時,戶主受教育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農戶選擇非農型生計策略與傳統農業型生計策略的發生比將擴大857.482倍;生產性工具數量每增加1個單位,發生比將縮小0.038倍;戶均家庭年收入每增加1個單位,發生比將擴大2.710倍。這驗證了表4中不同生計類型農戶在戶主受教育程度、戶均家庭年收入、家中有無干部、補貼機會和生產性工具數量等方面的量化結果:與非農兼業型農戶類似,戶主受教育程度越高,家中擁有的干部人數越多,越傾向于非農發展,較高的非農收入促使農戶采取非農型生計策略而放棄農業生產,因此,與傳統農業型生計策略相比,生產性工具數量和擁有的補貼機會很少。
根據以上分析結果,應當指出的是政府及相關部門應給予適當的農業技術支持,培養新型職業化農民,如對農戶開展農業相關方面的培訓或進行實地技術指導等;也應考慮通過一些政策鼓勵鄉鎮企業的成立或招商引資,實現農民家門口就業,解決年輕人由于外出就業無暇照顧老人的后顧之憂,由此一來,家庭整體勞動能力上升,促使傳統農業型家庭向農業兼業型或非農兼業型轉變,實現了生計的多樣化,增加了家庭收入;農民的受教育程度是限制農戶非農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政府應在教育方面加大投資力度,鼓勵農民參加成人教育,提高文化水平,為農民就業提供知識保障,促進農民生計可持續。
研究結果表明,在中國快速城鎮化背景下,上海市青浦區自2006年起大力推行土地流轉政策并實施了一系列惠農政策,促進了農戶土地規?;洜I模式的演進,促使當地農戶的生計策略發生了分化現象,主要包括傳統農業型、專業農業型、農業兼業型、非農兼業型和非農型等5種生計策略類型。不同生計策略類型農戶的生計資本存在差異,大小順序依次為專業農業型、非農兼業型、非農型、農業兼業型和傳統農業型。其中,專業農業型農戶在自然資本、物質資本和金融資本等方面均具有顯著優勢;非農型農戶在人力資本方面具有優勢;非農兼業型農戶在社會資本方面表現最佳。
農戶所擁有的不同生計資本狀況影響其生計策略的選擇: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戶主受教育程度、生產性工具數量、耐用消費品數量、戶均家庭年收入、補貼機會和家中有無干部等7個變量是影響農戶生計策略選擇的主要因素。以傳統農業型農戶為參照,在其他自變量不變的條件下,生產性工具數量和戶均家庭年收入對于農戶選擇專業農業型生計策略有顯著促進作用;家庭整體勞動能力對于選擇農業兼業型生計策略起到顯著促進作用;家庭整體勞動能力、戶均家庭年收入和家中有無干部對選擇非農兼業型生計策略有顯著促進作用;戶主受教育程度和戶均家庭年收入對選擇非農型生計策略有顯著促進作用。其中,戶均家庭年收入對于農戶的生計策略選擇具有重要影響作用,它作為金融資本可以與其它類型的生計資本進行轉化。
參考文獻:
[1] 郝文淵, 楊東升, 張杰, 等. 農牧民可持續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關系研究——以西藏林芝地區為例[J]. 干旱區資源與環境,2014, 28(10): 37-41.Hao W Y, Yang D S, Zhang J, et al. Relationship between livelihood capital and livelihood strategy of rural households: A case of Nyingchi in Tibet[J]. Journal of Arid Land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2014, 28(10): 37-41.
[2] Scoones I. Sustainable rural livelihoods: A framework for analysis[R]. Brighton: Institute of Development Studies, 1998.
[3] Valdesrodriguez O A, Perezvazquez A. Sustainable livelihoods:An analysis of the methodology[J]. Tropical and Subtropical Agroecosystems, 2011, 14(1): 91-99.
[4] Ellis F. Household strategies and rural livelihood diversification[J].Journal of Development Studies, 1998, 35(1): 1-38.
[5] Motsholapheko M R, Kgathi D L, Vanderpost C. Rural livelihood diversification: A household adaptive strategy against flood variability in the Okavango Delta, Botswana[J]. Agrekon, 2012,51(4): 41-62.
[6] Kamwi J M, Chirwa P W C, Manda S O M, et al. Livelihoods,land use and land cover change in the Zambezi region, Namibia[J].Population and Environment, 2015, 37(2): 207-230.
[7] Koczberski G, Curry G N. Making a living: Land pressures and changing livelihood strategies among oil palm settlers in Papua New Guinea[J]. Agricultural Systems, 2005, 85(3): 324-339.
[8] 陳卓, 續競秦, 吳偉光. 集體林區不同類型農戶生計資本差異及生計滿意度分析[J]. 林業經濟, 2014(8): 36-41.Chen Z, Xu J Q, Wu W G. Analysis on differences of livelihood capitals and livelihood satisfaction between different types of farmers in collective forest area[J]. Forestry Economics, 2014(8):36-41.
[9] Bradstock A. Land reform and livelihoods in South Africa’s Northern Cape province[J]. Land Use Policy, 2006, 23(3): 247-259.
[10] Soini E. Land use change patterns and livelihood dynamics on the slopes of Mt. Kilimanjaro, Tanzania[J]. Agricultural Systems,2005, 85(3): 306-323.
[11] de Sherbinin A, Vanwey L K, McSweeney K, et al. Rural household demographics, livelihoods and the environment[J].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 2008, 18(1): 38-53.
[12] 趙雪雁. 不同生計方式農戶的環境影響——以甘南高原為例[J]. 地理科學, 2013, 33(5): 545-552.Zhao X Y. Environmental impact of different livelihood strategies of farmers: A case of the Gannan Plateau[J]. 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2013, 33(5): 545-552.
[13] 蘇磊, 付少平. 農戶生計方式對農村生態的影響及其協調策略——以陜北黃土高原為個案[J]. 湖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1, 12(3): 47-54.Su L, Fu S P. Coordination of ecological construction and peasants’ livelihood in Loess Plateau of north Shaanxi[J]. Journal of Hu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1,12(3): 47-54.
[14] Soltani A, Angelsen A, Eid T, et al. Poverty, sustainability, and household livelihood strategies in Zagros, Iran[J]. Ecological Economics, 2012, 79(4): 60-70.
[15] 石育中, 楊新軍, 王婷. 陜南秦巴山區可持續生計安全評價及其魯棒性分析[J]. 地理研究, 2016, 35(12): 2309-2321.Shi Y Z, Yang X J, Wang T. An evaluation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security based on robustness analysis of the Qinba mountain region of Shaanxi province, China[J]. Geographical Research, 2016, 35(12): 2309-2321.
[16] Hahn M B, Riederer A M, Foster S O. The livelihood vulnerability index: A pragmatic approach to assessing risks from climate variability and change—A case study in Mozambique[J].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 2009, 19(1): 74-88.
[17] Shameem M I M, Momtaz S, Rauscher R. Vulnerability of rural livelihoods to multiple stressors: A case study from the southwest coastal region of Bangladesh[J]. Ocean & Coastal Management,2014, 102(A): 79-87.
[18] Ellis F. The determinants of rural livelihood diversification in developing countries[J].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2000,51(2): 289-302.
[19] 伍艷. 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的選擇[J]. 華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5, 14(2): 57-66.Wu Y. Study on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impact upon the livelihood strategies[J]. Journal of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5, 14(2): 57-66.
[20] DFID.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guidance sheets[R]. London: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1999.
[21] 何仁偉, 劉邵權, 陳國階, 等. 中國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進展及趨向[J]. 地理科學進展, 2013, 32(4): 657-670.He R W, Liu S Q, Chen G J, et al. Research progress and tendency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for peasant household in China[J].Progress in Geography, 2013, 32(4): 657-670.
[22] 蒙吉軍, 艾木入拉, 劉洋, 等. 農牧戶可持續生計資產與生計策略的關系研究——以鄂爾多斯市烏審旗為例[J]. 北京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 2013, 49(2): 321-328.Meng J J, Amrulla, Liu Y, et al. Study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livelihood capital and livelihood strategy of farming and grazing households: A case of Uxin Banner in Ordos[J]. Acta Scientiarum Naturalium Universitatis Pekinensis (Natural Science Edition),2013, 49(2): 321-328.
[23] 韋惠蘭, 祁應軍. 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關系的實證分析——以河西走廊沙化土地封禁保護區外圍為例[J]. 中國沙漠, 2016, 36(2): 540-548.Wei H L, Qi Y J. Empirical analysis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and livelihood strategies: A case of Hexi Corridor closing area for protection of desertified land perimeter[J]. Journal of Desert Research, 2016, 36(2): 540-548.
[24] 徐定德, 張繼飛, 劉邵權, 等. 西南典型山區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關系研究[J]. 西南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 2015,37(9): 118-126.Xu D D, Zhang J F, Liu S Q, et al. An analysis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ivelihood capital and livelihood strategies of the typical mountainous settlements in southwestern China[J]. Journal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Natural Science Edition), 2015, 37(9): 118-126.
[25] 蘇芳, 徐中民, 尚海洋. 可持續生計分析研究綜述[J]. 地球科學進展, 2009, 24(1): 61-69.Su F, Xu Z M, Shang H Y. An overview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approach[J]. Advances in Earth Science, 2009, 24(1): 61-69.
[26] 蘇芳, 蒲欣冬, 徐中民, 等. 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關系研究——以張掖市甘州區為例[J].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 2009, 19(6):119-125.Su F, Pu X D, Xu Z M, et al. Analysis abou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ivelihood capital and livelihood strategies: Take Ganzhou in Zhangye City as an example[J]. China Population,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2009, 19(6): 119-125.
[27] 趙文娟, 楊世龍, 王瀟. 基于Logistic回歸模型的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研究——以云南新平縣干熱河谷傣族地區為例[J].資源科學, 2016, 38(1): 136-143.Zhao W J, Yang S L, Wang X.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ivelihood capital and livelihood strategy based on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in Xinping Counry of Yuanjiang dry-hot vally[J]. Resources Science, 2016, 38(1): 136-143.
[28] 李小云, 董強, 饒小龍, 等. 農戶脆弱性分析方法及其本土化應用[J]. 中國農村經濟, 2007, 23(4): 32-39.Li X Y, Dong Q, Rao X L, et al. The analysis methods of vulnerability of peasant household and its localization in China[J].Chinese Rural Economy, 2007, 23(4): 32-39.
[29] 倪九派, 李萍, 魏朝富, 等. 基于AHP和熵權法賦權的區域土地開發整理潛力評價[J]. 農業工程學報, 2009, 25(5): 202-209.Ni J P, Li P, Wei C F, et al. Potentialities evaluation of regional land consolidation based on AHP and entropy weight method[J].Transactions of the Chinese Society of Agricultural Engineering,2009, 25(5): 202-209.
[30] 張文彤, 董偉. SPSS統計分析高級教程(第2版)[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13.Zhang W T, Dong W. Advanced Guiding Book of SPSS Statistics Analysis (2nd Edition)[M]. Beijing: Higher Education Press,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