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裂紋的手鐲

威廉·貝納德

露西小姐年輕時，立志要成為一名最優秀的班主任。這一年，她又接手了一個新班級。跟往年一樣，開學第一天，她向全班同學熱情洋溢地致辭：“同學們，在我心目中，你們是最棒的，老師愛你們。”

可不久，露西小姐發現有一個叫湯姆的學生實在不招人喜歡。湯姆不僅學習成績差，生活上也一團糟。他總是穿著臟兮兮、皺巴巴的衣服，亂糟糟的頭發從來不梳理。每次露西小姐和他說話時，他總是用最簡單的“是”或者“不是”這樣的字眼冷冷地回答。

圣誕節時，班上很多同學給老師送禮物，令露西小姐感到意外的是，她也收到了來自湯姆的禮物。那是一個用棕色彩紙包裝的小盒子，緞帶就印在彩紙上，紙上端端正正地寫著幾個字：送給露西小姐！

露西小姐打開盒子，看到里面有兩樣東西：一對普通的手鐲，其中一只手鐲上還有裂紋，另外一樣東西是半瓶香水。

班上其他同學看到湯姆送的禮物，都忍不住笑了。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覺得盡管湯姆家里很貧窮，但他送的禮物也太差勁了，尤其手鐲上還有裂紋，明顯是舊的。

可是，看到這兩樣小禮物后，露西小姐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將這兩只手鐲戴在手上，并且灑了一些香水在手腕上，讓同學們聞了聞。

“大家都來聞聞香水的氣味吧！這種香味滿屋芬芳，能夠讓人感覺心情舒暢！”

聽了露西小姐的話，同學們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向湯姆投去欽佩的目光。這時，露西小姐注意到，湯姆的臉上露出了平日里難得的笑容。

這天放學后，等大家都走了，湯姆來到露西小姐面前，小聲對她說：“露西小姐，實在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東西送給你，我送給你的禮物是我媽媽的手鐲，那瓶香水也是媽媽喜歡用的香水。”

湯姆告訴露西小姐，他媽媽因車禍去世。今天他在露西小姐身上看到了媽媽的影子，也聞到了那種屬于媽媽的香味。“露西小姐，謝謝你喜歡我送的禮物！”說完，湯姆向露西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轉身跑了出去。

望著湯姆消失在門口的身影，露西小姐的眼睛濕潤了，她沒想到今天自己的舉動，竟然撥動了這個孩子的心弦，讓他感受到了媽媽的愛。同時，露西小姐又十分內疚，她后悔自己沒有進一步關心他，對他的愛僅僅停留在口頭上，并沒有發自內心。

第二天上午，同學們來到學校時，都很驚奇地發現露西小姐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她穿著漂亮的衣服，戴著湯姆送的那兩只手鐲，容光煥發地站在講臺上，和每一個來到班上的同學熱情地打招呼，笑容可掬。

就這樣，一直到小學畢業，露西小姐都對湯姆關懷備至，他們之間的聯系從未間斷。

此后，湯姆每進一所新學校，他都給露西小姐寫一封信，露西小姐也總像母親那樣，鼓勵他，叮囑他該注意的一些事情。后來湯姆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一所大學的醫學專業，并且靠打工完成了學業。

大學畢業以后，湯姆獲得醫師執照，開了一家診所。

湯姆結婚的那天，他把露西小姐請來，讓她坐在教堂里第一排第一個座位上——那個原本屬于媽媽的位置。婚禮結束時，他們擁抱告別，露西小姐對湯姆說：“在我心目中，你們是最棒的，老師愛你們！”

這是當年她站在講臺上對全班同學說過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