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內涵與建設重點

秦尊文 李兵兵

就我國現階段的發展水平而言，現代化經濟體系就是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以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為目標的經濟體系。弄清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內涵，對于建設現代化強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內涵

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提的“現代化經濟體系”，與十七大、十八大報告分別提出的“開放型經濟體系”和“現代產業發展新體系”相比較，內涵更為豐富①。現代化經濟體系具有如下內涵：

1.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清晰

要通過經濟體制改革，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加突出，政府對于經濟發展的服務、監管、協調與導向作用更加高效。就當前我國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需要而言，政府應將職能進一步集中到那些市場失靈的領域，包括提供公共物品，防止各種商業侵權、商業欺詐以及限制市場競爭的行為，保障產品質量與公共安全，防止生態環境與生活環境的破壞，促進社會公平與區域經濟發展協調，預防宏觀經濟風險等。必須以完善產權制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為重點，全面實施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清理廢除妨礙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各種規定和做法；推動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資源要素，堅決破除不合理限制和隱性壁壘；打破行政性壟斷，防止市場壟斷，加快要素價格市場化改革，放寬服務業準入限制，完善市場監管體制；完善政府守信踐諾機制，確保政策承諾嚴格兌現，加強對政務失信行為的監管和懲戒。

2.創新成為經濟發展的根本動力

十九大報告指出，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戰略支撐。實施創新驅動戰略既是培育國際競爭新優勢的迫切需要，也是提高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效益、降低資源與能源消耗、改善生態環境、建設美麗中國的迫切需要。隨著我國在國際上低成本優勢的逐漸弱化，加快培育創新優勢將為我國經濟發展提供持久動力。同時，通過運用新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產業、發展新興產業，既可以增強產業整體競爭力，又可以降低消耗、減少污染，改變長期以來粗放式的發展模式，增進經濟發展的文明程度。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應著力加強創新體系建設，強化戰略科技力量。要建立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體系。加強科技人才培養，不斷提高科技創新的內生動力。積極倡導創新文化，把全社會智慧和力量凝聚到創新發展上來。

3.現代產業新體系不斷壯大

首先，實體經濟更加發達。這是發展現代產業體系的要求。要牢牢把握發展實體經濟這一堅實基礎，實行更加有利于實體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強化需求導向，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健康發展，加快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推動服務業特別是現代服務業發展壯大。生產性服務業也是實體經濟，現在產能過剩集中在制造業，醫療、養老、科研、文化等供給不足，應著力增加第三產業有效供給。②其次，產業科技水平不斷提升。新技術廣泛運用于三次產業，使生產技術、產品質量和經濟績效達到先進水平，推動供給結構從滿足人的基本需求向滿足人的全面發展的需求轉變，不斷推進產業現代化，特別是在高技術產業上占領技術制高點、培育全球主導權，不斷增強我國產業的國際競爭力。再次，產業體系比較健全。與中小型國家不需要產業齊全不同，我國是一個近14億人口的特大型國家，正像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自力更生任何時候都不能少，我們自己的飯碗主要要裝自己生產的糧食。”既要大力發展現代農業與先進制造業，不斷提高高品質、個性化、高附加值產品的供給能力，也要加快發展金融、保險、教育、健康、醫療、科技服務等現代服務業，使一二三產業相互促進，社會有效供給能力得到全面提升。加快構建創新能力強、品質服務優、協作緊密、環境友好的現代產業新體系，這是建立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基礎③。

4.區域與城鄉經濟協調發展

區域與城鄉經濟協調發展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體現，也是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本質要求。推動區域與城鄉經濟協調發展，既要促進全國范圍內區域生產力布局的整體協調，也要努力實現各區域內部發展的相對均衡。為此，要切實貫徹十九大提出的區域協調發展戰略與鄉村振興戰略。一是要深入實施“四大板塊”戰略，強化舉措推進西部大開發形成新格局，深化改革加快東北等老工業基地振興，發揮優勢推動中部地區崛起，創新引領率先實現東部地區優化發展。二是要貫徹落實國家推進新型城鎮化的戰略部署，以城市群為主體構建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的城鎮格局。推動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長江中游、成渝等城市群協同發展，推進相鄰城市群之間的融合發展。三是要切實推進城鄉一體化戰略，加快戶籍制度改革，積極探索新型城鎮化和城鄉一體化發展新路徑，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促進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同步發展。

5.開放型經濟新體系更加完善

通過經濟、社會、文化等領域更高水平的開放，促使資本、技術以及人力資源更加自由的流動，以實現資源、要素和產品的全球高效配置，增強對全球先進要素的吸納能力，促進經濟發展向先進水平躍升。開放型經濟新體系包括開放與發展雙重內涵，相比過去以擴大投資與貿易規模為主要目的的對外開放，更加注重投資與貿易對技術水平與產業升級的作用，更加重視開放效益和發展的可持續性。在貿易發展戰略上，堅持進出口貿易與服務貿易并重，堅持陸海內外聯動、東西雙向開放與優進優出，以開放支撐引導推進企業技術改造，提升研發與創新能力。在資本國際化方面，堅持高水平“引進來”和大規模“走出去”有機結合，加強對先進制造業、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高端服務業的“招商選資”和“招才引技”，促進企業對外投資從市場開拓為主向整合利用全球資源轉變，培育國際經濟合作新優勢，盡快融入全球產業鏈、價值鏈和物流鏈，形成內外聯動的一體化生產與服務網絡。

6.綠色經濟形成較大規模

發展綠色經濟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基本要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綠色發展，就其要義來講，就是要解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問題”。建設現代經濟體系，要求全社會更加增強貫徹綠色發展理念的自覺性和主動性。必須確立有利綠色發展的政策法規體系和科技創新體系，既要把綠色發展作為經濟發展的硬約束，又要使綠色發展成為各類市場主體的商機和發展動力，讓良好生態環境成為人民生活的增長點。要通過科技創新和體制機制創新，促進綠色生產技術廣泛應用，節能環保產業、清潔生產產業、清潔能源產業和循環經濟不斷發展，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加快推進，構建起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體系，實現生產系統和生活系統循環鏈接，大規模、高水平地發展綠色農業、綠色工業、綠色服務、綠色金融、綠色采購、綠色建筑、綠色交通，讓中華大地地更綠、水更清、環境更美，讓老百姓切實感受到經濟發展帶來的生態效益。

二、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著力點

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大精神，就要以全球化視野謀劃和推動我國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著力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努力構建市場機制有效、微觀主體有活力、宏觀調控有度的經濟體制，推動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的質量與效益全面提升。

1.著力轉變政府職能

實現資源配置方式現代化，政府職能轉變是核心。要以完善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推進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和加快以“放管服”為核心內容的政府職能轉變三大領域作為推動政府職能轉變的突破口。一是要深入推進以“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為內容的“放管服”改革，強化改革的頂層設計與權威推動，強化改革的問題導向。要針對改革中的問題和矛盾精準發力，切實解決放權不到位、監管不到位、服務不到位的問題，全面提高改革效果，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二是要抓緊完善市場準入的負面清單制度，逐漸縮小負面清單項目，形成各類市場主體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開公平公正參與競爭的市場環境，建立起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現代市場體系，充分調動各類市場主體創業創新的積極性。三是要探索推進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推動政府管理由管資產向管資本轉變，使國有資本功能放大、保值增值并提高競爭力，形成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競爭優勢；同時有利于各種所有制資本取長補短、共同發展。

2.著力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當前，我國實體經濟的發展質量還不高，高品質、個性化、高復雜性、高附加值產品的供給能力不足，部分行業低水平產能過剩問題突出并長期存在，我國實體經濟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仍有待提高。因此，必須把提高供給體系質量作為主攻方向，不斷增強我國實體經濟質量。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從生產端入手，有效化解過剩產能，促進產業優化重組，促進傳統產業優化升級，加快發展壯大新動能。要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機遇，逐步改變依靠要素投入的方式，以智能化、綠色化、服務化為主攻方向，強化工業基礎能力，提高綜合集成水平，推動制造業向產業鏈、供應鏈和價值鏈高端發展。在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必須用改革的辦法與市場化的辦法推進結構調整，著力激發和保護企業家精神，提升大企業素質，支持中小微企業發展，優化企業結構。要適應經濟發展轉型的需要，增強勞動力、金融、技術等關鍵要素的供給能力，提高要素配置效率。同時，還要著力增加公共產品和服務供給，縮小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加大環境治理力度，筑牢生態安全屏障，補齊民生、生態環保等領域突出短板。要通過改革，增強供給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發展。

3.著力提高科技創新能力

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必須依靠科技創新。創新能力和創新體系的形成，不是簡單地提高科技投入，更為重要的是推進科技創新體制機制創新。著力從四個方面加以推進：一是把教育現代化擺在優先位置，完善創新體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現代大學制度、現代科研院所制度建設，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市場準入、技術標準等軟環境建設，營造良好的創新創業生態。二是要加強基礎研究，實施一批關系國家全局和長遠的重大科技項目，攻克一批核心技術、共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推動科技發展向更加注重質量和效益轉變。三是要聚焦振興實體經濟，支持企業創新能力建設，推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向縱深發展，完善創新政策體系，為企業創新提供良好的政策環境。要著力做好企業的公共服務，激發企業的創新活力，解決企業共性技術研發的投入問題。四是要擴大科技創新領域國際合作。要抓住全球創新資源加快流動和重組的機遇期，積極開展多種形式的國際和地區科技交流合作，加大利用全球科技資源力度。要進一步加大高水平人才和技術的引進力度，積極參與國際大科學計劃和大科學工程。同時要支持企業和科研機構在海外建立研發機構，獲取先進創新資源。

4.著力提高法治化水平

市場經濟的本質是法治經濟，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建設離不開法治化保障。當前我國經濟改革和發展進入到關鍵階段，需要用更加科學嚴明的法律手段來調整各類利益主體的關系，規范其行為，保護其合法權益。要加強重點領域立法和執法工作，及時反映黨和國家事業發展要求、人民群眾關切期待。當前應重點推進產權與環境保護兩方面的法治化水平。一方面要著力完善平等保護產權的法律制度，要加快推進民法典編纂工作，完善物權、合同、知識產權相關法律制度，清理有違公平的法律法規條款，將平等保護作為規范財產關系的基本原則。另一方面要加強環境保護的立法和執法工作。環境立法是維護生態環境、保持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根本要求。要加強與環保法相關的配套立法建設，通過配套立法，落實政府責任和提升企業守法意識、推進環境信息公開。建立跨區執法合作機制，推動跨區域環境治理。

5.著力推進全方位開放

中國經濟體系向現代化升級的過程，將是雙向高水平對外開放持續擴大、不斷學習和借鑒國際先進經驗的過程。一是要加快轉變對外經濟發展方式，推動開放朝著優化結構、拓展深度、提高效益方向轉變。加快轉變對外貿易的方式，優化進出口商品結構，努力擴大自主品牌和高附加值產品出口，積極引進國外先進技術、能源資源、關鍵設備和零部件，推動國內產業轉型升級。積極擴大服務貿易，建立健全服務貿易促進體系，推動服務貿易與貨物貿易協調、互動發展。積極利用外資，推動引資、引技、引智有機結合，引導外資更多投向現代農業、高新技術、先進制造、節能環保、新能源等領域。積極推動對外投資，充分發揮我國輕紡、服裝、機械、家電等行業比較優勢，鼓勵企業到境外投資設廠，提高國際化經營能力。二是深化對外開放的制度體系建設。提高開放透明度，形成更加適應轉變對外經濟發展方式的制度、規則和標準。放松貿易管制，優化貿易條件，減少非關稅措施。深化涉外投資體制改革，認真研究國民待遇、準入清單等國際投資規則的通行做法，營造更加穩定、透明、高效的投資環境。完善進口管理體制和調控體系，健全產業損害預警和進口貿易救濟機制，維護重點產業安全。三是要優化對外開放的區域布局。通過創新開放模式，協同推進沿海內陸沿邊開放，打造分工協作、優勢互補、均衡協調的區域開放新格局。深化沿海開放，發揮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環渤海地區對外開放門戶的重要作用，建設若干全國乃至國際性的經濟、貿易、航運、金融中心。完善內陸開放布局，支持在長江、隴海、京廣、京九等交通沿線，形成若干國際加工制造基地和外向型產業集群。加快推進沿邊開放，推動重點口岸、邊境城市、邊境（跨境）經濟合作區建設。四是加快實施自由貿易區（港）與“一帶一路”倡議。在統籌擴大對外開放與維護國內產業安全的基礎上，積極推進自由貿易區戰略，形成東西呼應、區域協調、布局合理的自由貿易區格局。加快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在“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下探索與沿線國家合作的新模式，為全球范圍的開放合作樹立新榜樣。

6.著力推進兩型社會建設

新黨章明確要求：著力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實現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兩型社會建設意義重大，是發展內在要求，因為地球沒有足夠資源支撐，必須走自己的道路，對人類有所貢獻。要正確處理好經濟發展同生態環境保護的關系，牢固樹立保護生態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改善生態環境就是發展生產力的理念，在生態環境容量上過緊日子的前提下，優化產業布局，加快經濟發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兩型社會建設要法規和制度先行。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堅持主體功能區制度不動搖，就是要通過在國土面積中占比較小的優化開發區域和重點開發區域集聚更多的生產和人口，讓更多的國土空間得到休養生息，使得綠水青山得到更多、更好的保護④。要認真貫徹落實國家有關環境保護、生態文明建設方面的法律法規，引導、規范各類開發、利用、保護自然資源的行為。建立健全兩型社會建設的市場化推進機制。加快推行合同能源管理、節能低碳產品和有機產品認證、能效標識管理等機制。建立健全用能權、用水權、排污權、碳排放權初始分配制度。通過一系列約束機制和激勵機制的引導，使兩型經濟有較大發展，兩型社會建設取得明顯成效，為全球可持續發展提供中國示范。

注釋：

①② 秦尊文：《現代化經濟體系蘊含豐富的科學內涵》，《湖北日報》2017年10月30日。

③ 秦尊文：《何為現代化經濟體系》，《中國社會科學報》2017年11月30日。

④ 秦尊文：《主體功能區是兩型社會建設的頂層設計》，《學習與實踐》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