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樹的聯想

孫文韜

小桃樹，還記得嗎？那年夏天，你的生命剛開始起航……

你怕是不記得了，那時候你還是一顆種子，也就是飽滿的桃肉里那顆木色的核。只不過，你生命的開始，是因為我無意中將你吐在我家的花盆里。從此，你就在那里生根發芽，真是機緣巧合。

沒人想到，陽臺的花盆里會長出一棵桃樹。可你就是這樣，在這個小小的地方，一個不該樹生長的地方，探出了小腦袋。

當然，那是第二年春天的事了。整個秋天、冬天你都在花盆的土壤里蟄伏著。我不知道，你在地下干了什么偉大的壯舉，使你在春天里有足夠的力量萌發。

在我的眼里，你所做的同萬物一樣，只不過是吸收養分罷了。然而，你既然能在那方小小的土地里生根發芽，那就有理由被稱為壯舉。

你扎根了、露頭了，只是沒人知道你是一棵樹。大家都認為，那不該是樹生長的地方。

那時，你想證明自己，對吧？

這個過程的確不易。不是因為在你的長輩們——番茄、青菜、吊蘭的遮蔽下，你無法嶄露頭角，而是因為那方小小的土壤無法滋養一棵樹。

于是，你浪費了一個春天，當然這不怪你。

夏天了，在我們吃著新鮮桃子時，你沒有長大。

秋天了，各種果樹都到了收獲的季節，你沒有長大。

如果是別的植物，我想，它不會長大了。

但是我遇到的是你。

本來已萌生小芽的你，真正開始成長，可偏偏冬天來了。2013年的冬天如往年一樣寒冷，雪也如期而至。雖說屋內算不得嚴寒，可在陽臺上，氣溫還是非常低。

但在這個時候，你渴望生長的雙手舉了起來。

你就是這個樣子。你未露面時，我不知道你長什么樣，但我第一次看到你時，你就是這個模樣：一棵伸著雙手的小樹苗在我眼前。

你還小，在番茄的遮蓋下無法引人注目。但你將一根根枝條向上伸直。主干仍未長高，可一根根纖細卻有力的嫩枝已經讓人感知你的存在。

你的枝條是從主干頂上冒出來的。我也是如此，一直長不高，只得伸直雙手，去夠一些渴望得到的東西。

你的主干瘦小，卻用最有生命力的兩只手向我揮舞。我聽到了你的呼喊，發現你就在那兒——在不該是樹生長的地方，一棵樹熱情地向我招手。

那個冬天，我開始關注你的一舉一動。我原以為，你伸高的雙手會放下，彎曲成普通的枝條，可你沒有。

看著你用高舉的雙手，擁抱空氣、擁抱自由的樣子，我笑了。

我的生活比你更豐富。我得到的機會更多，同樣失去的也多。我在一個個生活的嚴冬中失敗，昔日的快樂不復存在。

看到你，我覺得我沒有理由放棄或退縮。我應該舉起雙手，擁抱希望的明天。我會多積累一些讓我進步成長的哲理，體悟更多讓我成熟的情感。

我應該舉起雙手，微笑著直面生活！

接下來的事，你該有印象了：畢竟這方土地不適合一棵樹的生長，因此在2014年的植樹節那天，我把你移至小區里一個偏遠的角落。從此，我不能與你天天見面了。

但我一直密切關注著你。此后的日子，你抵御過蟲害，抗擊過狂風暴雨，那雙高舉的手卻一直沒有放下。

或許受你的感染，2015年，我進入了夢寐以求的新學校。無論小樹大樹，在那兒都能歡快成長。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好久沒有與你聯系了。進入中學以后，繁重的學業讓我忘記了你。植樹節快到了，幾年前的這天，你還瘦弱矮小，是一棵乳臭未干的小樹。而現在，你已經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穿著漂亮的裙子，可那雙手依然向我揮舞著。

小桃樹，希望你快點兒長大，慢點兒老去，以樂觀的心態、積極的態度面對每一天。你要記得，活著是為了快樂，快樂是為了生活。而我，也會像你一樣。

祝你安好！

教師點評

見證一個生命的成長，是教師的一大樂事。小作者將自己的成長與一棵小桃樹放在一起，關注小桃樹的成長過程，訴說自己成長中的煩惱，有觀察、有生活；有思考，有感悟！語言真切動人，形象可感，充滿正能量，能引起讀者共鳴！

（臧淑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