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霾治理中多利益主體間的博弈分析

[摘 要] 近年來中國經濟發展與環境問題的沖突日益嚴峻，霧霾天肆虐我國各大城市，霧霾嚴重影響了社會經濟發展和人們的身體健康。通過對霧霾治理過程中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工業企業及城鎮居民四個利益主體進行分析，運用博弈理論對其建立博弈模型，對各利益主體間的博弈問題進行討論，結合霧霾治理過程中的難點，提出建立中央政府統籌治理模式，提升地方政府霧霾治理積極性，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引導企業低碳生產，以及倡導人人參與形成良好環保氛圍等霧霾治理的有效對策，為霧霾治理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鍵詞] 霧霾治理；利益主體；博弈；對策

[中圖分類號] X51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6043（2018）03-0109-03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 conflict between China's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environmental problems is becoming increasingly serious. Haze has seriously affected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people's health in many large cities.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four stakeholders of the haze governance process， including the central government， local governments， enterprises and urban residents， with the establishment of a game model based on the game theory， the four stakeholders are discussed. Considering the difficulties in haze governance process， countermeasures are proposed： to establish a central government governance mode， to improve the enthusiasm of local government on haze governance， to guide enterprises to change the mode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with low carbon production， and to call for a goo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tmosphere of haze governance with everyone's participation， so as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the haze governance.

Key words： haze governance， stakeholders， game， countermeasure

一、引言

近年來我國工業化、城鎮化進程不斷加速發展，資源的有效集中為城市居民帶來了豐富的物質產品或服務。然而，由于工業的集聚、人口的密集和繁重的城市交通給城市環境造成了嚴重的破壞，尤其是空氣污染。在工業排放、居民生活、汽車尾氣等因素的共同影響下，城市空氣中的污染物嚴重超出了正常水平，形成了嚴重的霧霾。

自2013年以來我國各地不斷出現大規模的霧霾天氣，且覆蓋范圍出現逐年擴大的趨勢。京津冀地區是我國霧霾的重災區，每年出現霧霾的天氣多達100余天。似乎形成了一個自然規律，冬天一到中國東北、華北等地必然出現霧霾。2016年冬天最嚴重的一次霧霾覆蓋了全國17個省，超過國土面積的1/6，其中71個城市出現重度污染，24個城市空氣污染指數爆表，范圍之大時間之長，令人擔憂。霧霾天氣的不斷加重，嚴重危害了人們的身心健康，妨礙了社會的正常運作，加重了財政負擔，給經濟發展帶來了不利影響。因此，霧霾的治理迫在眉睫。

隨著霧霾紅色警報的拉響，我國開始進入霧霾治理攻堅戰。國家投入大量的物力、人力和財力，但治理成效卻微乎其微。治理過程中存在著政府的主導作用不到位，社會監督作用難以發揮等問題。政府的工作重點一直圍繞著經濟增長，對于環境問題關注不夠，在經濟增長目標的壓力下，各級政府自然將目光聚焦在工業產值上，當出現生產與環境沖突時，往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時，普通民眾的環保意識也比較薄弱，大家基本上將注意力都投放在住房、教育、醫療、就業等較為迫切的現實問題上，而不會在環境、空氣污染等問題上投入太多精力。因此，我國要想打贏這場霧霾治理攻堅戰，首先要樹立好以人為本，保護環境的理念，其次要處理好霧霾治理中各利益主體間的利益協調問題，抓住主要矛盾，制定切實可行的治理對策，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二、霧霾治理的各利益主體

霧霾的產生是自然因素和人為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其中人為因素是決定性的。霧霾治理要取得一定的成效，首先要處理好相關利益主體之間的關系。工業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氣排放，尤其是與煤炭相關的企業，對環境的影響尤為明顯。現階段我國的經濟發展過度依賴自然資源，走先污染后治理的不可持續發展道路，治理霧霾必須轉變粗放型的經濟發展方式，走綠色發展之路。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居民消費廢氣排放的比例在上升，也成為霧霾的主要形成因素之一。

（一）中央政府

中央政府作為廣大人們利益的代表，其目標是追求社會福利水平的最大化，因此其應該從全局出發，協調好經濟發展與環境間的關系。中央政府是霧霾治理的倡導者和推動者，同時也是環境政策的制定者。地方政府為了實現地方經濟的發展，存在默許地方企業污染生產的情況，中央政府應該從理性的角度出發，追求“綠色GDP”監督地方政府的行為，制定合理的霧霾治理激勵機制，實現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目標一致，提升霧霾治理成效。

（二）地方政府

地方政府是區域霧霾治理的真正執行者，在當前制度安排下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的委托代理關系明顯。地方政府的首要任務是發展地方經濟，只有經濟發展得好，才能得到中央政府的肯定，才能有更好的政績。同時，地方稅收收入才能提高，才能為人民謀福利。因此，短期內地方政府為了快速發展經濟，忽視環境問題，縱容污染企業排污，監管不嚴現象明顯。但從長遠的角度考慮，地方政府又必須主動進行環境保護，環境問題直接關系到人民的生活環境，排污過度會直接影響人民的利益，會引起廣大人民的不滿，影響當地政府的聲譽。

（三）工業企業

工業生產產生的廢氣排放是產生霧霾的重要原因之一，尤其是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的三高企業，是霧霾形成的罪魁禍首。企業是理性的，其一切經營活動都是圍繞著自身利益最大化開展的，在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過程中，從未考慮過自身經營活動為環境帶來的的負外部性影響。因此，企業幾乎沒有主動減輕廢氣排放的動機，節能減排必然導致產量降低成本增加，降低企業利潤，企業主動參與霧霾治理的可能性較小。當監管不嚴時，企業會想盡辦法逃避管制，采取不減排或者打折減排的應對策略。當懲罰力度較輕，尤其是減排成本高于罰金時，企業會直接選擇排污，然后接受懲罰，而不采取任何治理污染的策略。

（四）城鎮居民

城鎮居民是霧霾的最大受害者，清潔的空氣環境是居民享受優良的城市資源的前提。霧霾的存在極大的降低了城鎮居民的福利水平，城鎮居民對霧霾治理的要求最為強烈。但是，人民在呼吁社會進行霧霾治理的過程中，一味地強調政府和企業應承擔的責任，很少考慮自己的舉動對霧霾治理的貢獻，忽略了低碳消費的重要性。低碳消費能直接減少城鎮居民生活中的碳排放，減輕環境的壓力，同時還能倒逼企業生產符合消費者需求的低碳產品。因此，城鎮居民不僅要有效監督霧霾治理的情況，同時還要從自身做起形成良好的生態價值觀，進行低碳消費。

三、利益主體間的博弈分析

各利益主體間的沖突和摩擦直接影響到霧霾治理的成效，處理好各利益主體間的利益關系是進行有效治理的前提。通過建立基于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工業企業和城鎮居民四個主體的博弈模型，對各主體間的利益關系進行分析討論，尋求霧霾治理的有效機制。

（一）效用函數

社會的總效用用U來表示，社會總效用不僅包括經濟效用還包括環境效用，是經濟效用和環境效用的和。政府的效用用uG來表示，政府采取治理策略下的效用為uG，政府不采取治理策略下的效用為uG。企業的效用用uE來表示，企業采取節能減排策略下的效用為uE，企業不采取節能減排下的效用為uE。居民在政府和企業都采取有效防治的情況下的效用水平為uC，在兩者都不進行有效防治的情況下的效用水平為uC-δ，其中δ為環境給居民造成的福利水平的損失。則存在關系：uG+uC=uE（1），uG+uC-δ=uE（2），即無論在霧霾是否得到有效治理的情況下，企業生產的產品和服務都是為了滿足政府和居民的投資、消費需要的。

（二）博弈的納什均衡

當uG>uG時，政府將會采取有效的霧霾治理策略，根據關系式（1）和（2）可得uE-uC>uE-（uC-δ），整理得到uE>uE+δ，即要求企業在節能減排下生產更多的商品和勞務來滿足社會的需要，但是這一現實在不改變技術水平的前提下是無法實現的，最終導致（防治，不防治，不防治）的結果。當然，在未實現有效的技術進步的前提下，政府也可以通過嚴厲的懲罰機制或者有效的激勵機制，達到uE>uE'，實現共同防治的均衡結果。

當然，在不采取強制政策的情況下也可能存在共同治理的均衡結果，一種情況下就是自發調節，當環境惡化到直接影響經濟增長時，社會福利水平將出現拐點，利益主體為了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不得不采取聯合治理策略。第二種情況則是綠色環保技術的巨大進步，企業實現跳躍式發展，新技術下的生產效果遠大于原有的技術水平，經濟發展和環境污染脫鉤，實現了經濟、環境的協調發展。

（三）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的博弈沖突

由于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在權力分配中是不對等的，中央政府處于優勢地位，地方政府處于弱勢地位。中央政府和n個地方政府的霧霾治理的策略一共有四種，如下表所示。霧霾防治的總收益為2R，治理的總成本為2C，成本和收益在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間按1：1的比例進行分配，得到表1中的結果。當R>2C時，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用足夠的動力進行霧霾治理，即（治理，治理）是最優的策略。但實際情況往往相反，治理霧霾的收益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大，但是在利益分配中，中央政府通過權力地位的優勢獲得了50%的收益，而地方政府獲得收益就微乎其微。

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霧霾治理的收益矩陣表

因此，地方政府出于治理成本和“搭便車”的考慮，在確定自身策略時往往與中央政府的行動無關，而是先保持觀望的態度，行動上存在嚴重的滯后性，影響霧霾治理的成效。解決這一矛盾的關鍵在利益分配的改革，在霧霾治理過程中應由中央建立統一的預算機制，中央加大霧霾治理投入的同時，協調好地方政府的支出，體現區域的差異性，發達地區多承擔責任，保護落后地區，補償霧霾治理中造成的財政損失，化解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的沖突，提升霧霾治理的成效。

四、霧霾治理中多主體間利益協調的建議

（一）建立中央政府統籌治理模式

霧霾治理是一個從上往下的逐層推動的過程，要發揮中央政府的核心作用，建立統籌治理模式。霧霾擴散對環境產生的負外部性，霧霾治理產生的正外部性，使得霧霾治理存在市場失靈，單一主體的治理收效甚微。因此，中央政府要從全局考慮霧霾治理，制定合理有效的霧霾治理政策，統籌資源配置提升治理成效。

（二）提升地方政府霧霾治理的積極性

地方政府作為理性經濟人，更多的是考慮區域經濟發展和利益問題，目標是追求地區更高的GDP和人均收入水平，缺少治理霧霾的積極性。因此要改變原有的地方政府政績考核機制，將環境保護、生態效益等指標引入政績考核中，提升地方政府霧霾治理的積極性。

（三）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引導企業低碳生產

要轉變先污染后治理的經濟發展模式，改變現有的能源消費結構，進行供給側結構改革，淘汰落后產能，優先發展綠色產業，引導企業進行節能減排，走低碳發展的道路。

（四）倡導人人參與形成良好的環保氛圍

霧霾治理是一項全民工程，霧霾治理人人有責。雖然霧霾問題廣受人們的關注，但是參與度卻不高，霧霾治理離不開每一個利益主體的支持，每個人都應承擔相應的責任。因此，要鼓勵民眾參與，倡導低碳消費，從根本上減少碳排放，保證霧霾治理的成效。

[參考文獻]

[1]張維迎.博弈論與信息經濟學[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2]曲振濤，楊愷鈞.規制經濟學[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6.

[3]俞海山.低碳消費論[M].北京：中國環境出版社，2015.

[4]尹龍.我國低碳經濟發展區域差異及對策研究[J].商業經濟，2018（1）.

[5]尹龍.個人低碳消費的促進手段及其機理研究[J].商業經濟，2018（2）.

[責任編輯：史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