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師范大學 廣東 廣州 511400)
“女性被害人的權益”是一個源遠流長的社會話題,古今中外,各個國家各個階級都對這一話題進行過熱烈的討論,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女性被害人的權利也確實逐步得到了很大程度的保護,但是,即便是在倡導“男女平等”的今天,“女性”這一群體基于文化、生理、社會環境等因素,還是成為了性犯罪、家庭暴力犯罪、拐騙類犯罪的主要受害人,因此,在保護女性被害人權益這一方面,法律還應當進一步加強。
今天,社會倡導“男女平等”這一概念,但事實上,這一概念依然體現著“男權主義”的思想,例如在權利方面,倡導“女性享有與男性一樣的權利”,這其實仍是將男性放在中心地位,男性的權利是標桿,用來衡量女性的權利,當女性權利與男性權利一致時,便認為實現了平等。而真正的平等,是要讓男女各自享有各自的權利。女性需要的,是專屬于女性、尊重女性的保護方式,在我國刑法規定的眾多罪名中,有三類罪的被害人大多是女性:性犯罪,如:強奸罪、強制猥褻、侮辱婦女罪;家庭暴力犯罪,如:虐待罪、故意傷害罪;拐騙類犯罪,如:拐賣婦女、兒童罪。女性在生理方面相比男性存在體力較弱這一特點,這就是上述犯罪的被害人容易成為女性的原因。然而,當這些傷害發生在女性身上時,由于以下原因,受害人的權益很難得到完整的維護。
在被害人多為女性的犯罪中,普遍存在著舉證困難這一問題,以強奸罪為例:在我國,強奸罪是嚴重侵犯婦女人身權利、摧殘婦女身心健康的刑事犯罪,歷來也是刑法打擊的重點之一,該犯罪的基本特征是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等,違背婦女意志而強行奸淫①。對于強奸罪的界定確實是十分清晰的,但是在收集證據這一方面卻存在很大的困難,基于強奸罪是一種暴力犯罪,女性要想證明自己并非自愿與行為人發生性關系,就必須提供證據證明對方對自己實施過暴力行為,而且,暴力或暴力脅迫等犯罪手段迫使女性必須在遭到性侵時予以足夠的反抗,沒有竭力反抗就可能不是強奸②。此外,猥褻行為以及家庭暴力中的言語羞辱行為等都存在這一問題。這就會使女性被害人的維權道路陷入一種困境,一方面,受害人在舉證過程中需要一次次的回憶痛苦的經歷,描述出可怕的細節,甚至接受辯護人的質問,這無疑是對受害人的二次傷害。另一方面,舉證的困難可能會導致犯罪人最終因證據不足而無罪釋放,這也會打擊女性受害人通過法律途徑來維護權益的積極性。
傳統文化里,“性”是一個神秘的話題,家庭生活也極具私密性,一個女性所遭受的苦難,可能不僅不會使她被人同情保護,反而會變成其人生道路上的一個污點,一個女性被強奸、被拐賣,有些人會關注她身心受到的傷害,有些人則關注著她不再“貞潔”這一問題。對于家庭暴力,封建思想認為“家”是一個封閉的場所,“家”里發生的事不需要傳播出去,所以,在家庭生活中,女性被伴侶毆打、虐待、言語暴力甚至婚內強奸都被認為是“家務事”,外人即便參與,也只是“和稀泥”式的調和一下。在這種情況下,女性受到了傷害,卻得不到社會的救助,還有可能使其遭受輿論的壓力,這些都給受害女性造成心理上的負擔。
在女性受害人居多的犯罪中,犯罪人在實施犯罪行為的同時往往伴隨著恐嚇、威脅行為,這些恐嚇、威脅的內容大多是揚言只要被害人告發了他的犯罪行為,便會對被害人進行更可怕的打擊報復。被害女性在經歷過一次傷害之后,心理上便會產生恐懼,加之社會并不能給予其積極的幫助,被害女性可能會因為害怕被打擊報復而不敢訴諸法律。
女性被害人在維護權益的道路上確實存在著種種困難,無論是司法體制層面的原因還是社會風俗層面的原因,這些問題都是女性在維權道路上的阻礙,就上文提出的問題,作者提出以下意見
在刑事訴訟的過程中,我們一般都主張提起訴訟的一方負擔舉證責任,而在此類案件中,舉證確實存在困難,如果能調整舉證方式,適當的采用舉證責任倒置的做法,則能很好的平衡控辯雙方之間的實力。以強奸罪為例:在強奸罪中,我國目前采取的做法是要受害方提供證據證明自己并非自愿與另一方發生性關系,而要證明“非自愿”,很多情況下只能通過“對方實施暴力”以及“自己實施抵抗”這兩方面來證明,但是,在實際的強奸行為中,很多犯罪人是對受害人實施了恐嚇或威脅,甚至是使用迷藥傷害被害人,使被害人不敢或不能反抗,這種情況下,被害人連“對方實施暴力”的證據都有很難提供。如果能在舉證責任中適當引用舉證責任倒置,讓犯罪人也承擔起部分舉證責任,則能夠很好的緩解控方舉證不足的問題。
在此類犯罪當中,女性被害人由于害怕犯罪人的打擊報復,常常會選擇沉默,因此,刑法在這一塊也要加強對被害人的保護。一方面,可以將禁止令引入,禁止犯罪人接近受害者的住所和工作單位,禁止其威脅、傷害受害人。禁止令的設置,可以在心理上和實踐中強化對被害人的保護,而且,在證據不足不能對犯罪人適用監禁刑時,也能通過對犯罪人適用禁止令防止其對被害人進行打擊報復。除了禁止令之外,還應當增強被害人信息的保密工作,盡量做到不要向社會公布受害人的個人信息,庭審過程中,可以將犯罪人與被害人隔離,避免正面接觸,受害人和證人的住址和有關信息應向利害關系人保密,必要時,可依受害人和證人申請,為其改名或更換身份證件。③
引導大眾傳媒及時向社會傳達正確的觀念,加強學校的思想品德教育,形成優良的社會風氣。當社會的主流價值觀不再歧視女性時,女性則能夠在社會中找到更多的安全感。此外,還應當設立心理疏導機構,機構必須具備私密性和保密性,由專業的心理輔導專家為受害人提供積極的心理輔導,幫助受害人找到正確的方向。
我們在女性被害人權益維護這一方面確實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不論是法律還是社會,對女性的尊重都需要更進一個檔次,但是,既然我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相信通過社會各方面的努力,一定能很好的解決它。
【注釋】
①王燕玲:《女性主義法學視域下強奸罪之辨思》,載《政法論壇》2015年11月第6期。
②朱景文:《對西方法律傳統的挑戰—關國批判法律研究運動》,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291頁。
③丁彥:《論家庭暴力犯罪》,湖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
[2]王燕玲:《女性主義法學視域下強奸罪之辨思》,載《政法論壇》2015年11月第6期。
[3]朱景文:《對西方法律傳統的挑戰—關國批判法律研究運動》,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4]張彩鳳、葉永堯:《平等的追求抑或一種新父權——美國女性主義法學視野中的刑事法律改革》,載《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