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夢
(華東政法大學 上海 200042)
隨著科技的發展,我們乘著互聯網的快速列車,穿梭于今日的信息時代之中,信息的快速傳播使得我們得以有機會“足不出戶而盡知天下事”。在這樣一種時代背景下,各種信息通過網絡得以迅速傳播,現實生活中一旦發生稍有論點的事件,很多時候這些事件發展尚未告終,微博、微信和各大門戶網站便紛紛推送。倘若有心人再進行人肉搜索,幾乎等于將事件當事人的相關信息都公之于眾,因此有論者認為信息公開實際上一直處于擴張的狀態,專門對犯罪人的信息進行公開有多此一舉的嫌疑。
本文認為結合當前我國的實際情況,建立犯罪人信息公開制度是有必要的,但這個必要并非指全面地將犯罪人信息進行公開,而是要從某類犯罪的實際情況出發,看是否有信息公開的必要。
據了解,2013年被媒體公開報道的性侵兒童案件125件,平均每天曝光0.34件;2014年被媒體公開報道的性侵兒童案件503件,平均每天曝光1.38件;2015年被媒體公開報道的性侵兒童案件340起,每天曝光0.95件。[1]因為這些案件具有性侵和涉未成年人的獨特性,能為公眾所知曉的只是冰山一角??上攵?,還有更多該類型或與該類型相似的犯罪已然發生而尚未被披露。全國各地愈發嚴峻的性侵犯罪形勢,自然催生了各種不盡相同的“梅根法”。
性侵類犯罪侵犯了刑法規范所保護的女性的性的自主決定權,尤其當犯罪對象直指未成年人時,對未成年人的身心發展更是一種嚴重的傷害。首先,對未成年人進行性侵害會對其身體造成各種嚴重的創傷,如對被害人性器官的傷害,更甚者造成懷孕、流產、不孕不育等后果;再者,因眾多未成年人尚未發育成熟,性侵所帶來更為深遠的影響便是給被害人帶來罪惡的羞恥感,形成心理陰影,更可能引發憂郁癥、焦慮癥等心理疾病,產生輕生的念頭。不光是被害人本身,對其家庭以及整個社會的道德風氣都會造成不良的影響,性侵類犯罪的危害可見一斑。
經過犯罪學領域的研究發現,不同類型的犯罪人員有著不同的特點,而對于性侵未成年人這類犯罪人員來說,統計發現這類人群通常有著高度再犯可能性的特征。英國學者在對性犯罪人的追蹤研究中發現,有1/4性犯罪人再次實施了性犯罪,挪威學者在一項對性犯罪人10余年的追蹤中發現,有1/5性犯罪人再次實施了性犯罪。[2]進一步研究也發現,在對未成年人性侵的犯罪人群中經常可以發現其患有戀童癖。
基于上述我國當前日益嚴峻的未成年人性侵犯罪現狀、嚴重的社會危害性以及該類犯罪人員具有高度再犯可能性等情況,我們認為在事關性侵、牽涉未成年人方面,有相應的該類犯罪人員信息公開制度的保障,對于減少此類犯罪有深刻意義,在打擊未成年人性侵犯罪人員方面,有必要對其相關的信息公開進行規定。至于,是否要適用到其他犯罪類型中去,我們將在下文進行詳細探討。
在開展本課題的過程中,有相關人士曾向我們提問到,如若僅性侵犯罪領域公開該類犯罪人員的信息,其他類型的犯罪,例如財產犯罪、危害公共安全犯罪等其他犯罪,不對這些類型犯罪的犯罪人員的信息進行公開,那是否對于公開信息的性侵犯罪人員而言是一種不公平的待遇。經過許久的研究和思考,我們認為,將有的犯罪類型的犯罪人的信息進行公開,而有的犯罪類型的犯罪人的信息不必不進行公開,并不違背公平原則。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并非公開了每一種犯罪類型的犯罪人員信息都能取得良好的社會效果,不僅如此,針對某一種犯罪類型的犯罪人信息公開,若不加區分地加以公開,勢必會給圖謀不軌之人以可趁之機濫用他人信息。對何種犯罪類型的犯罪人信息進行公開,最為關鍵地是是否符合該種犯罪類型的表現特征。若符合某種犯罪類型的表現特征,例如因性侵類犯罪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大部分犯罪人員具有高度的再犯可能性以及對被害人的身心健康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害,所以將該類型的犯罪人員的部分信息進行公開,甚至基于此在教師、教育培訓機構人員、婦科及兒科醫院醫務人員等在與未成年人密切接觸的職業方面,對其進行禁止準入的措施,比僅對該犯罪人進行刑罰的方式更能起到社會預防的效果。
目前看來,我們認為較為嚴重性侵害類犯罪和較為嚴重的詐騙類犯罪是合適設置與之相配的犯罪人員信息公開的制度的。在江蘇淮陰區的《關于性侵未成年人犯罪人員從業禁止及信息公開制度里明確了有兩種情形是不能公開犯罪人員的信息的,其一為作案時不滿18周歲,其二為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可見也并非是制藥是性侵案件都適宜信息公開。參照性侵類犯罪信息公開的程度,我們認為在對詐騙類犯罪的信息進行公開時應限制在嚴重的詐騙犯罪內,嚴重程度可視法定刑而定。有的犯罪類型從犯罪實際情況出發并不適合進行犯罪人信息公開,比如刑法分則中的危害國家安全類的犯罪,因其關乎國家主權、領土、國家政權的安全,通常該類犯罪的主體除中國公民外還包括外國籍人、無國籍人和境內外的機構、組織,所以不再是單純的法律問題,還可能含有更為復雜的政治因素,就此而言,對該類犯罪并不是適合將其犯罪人員的信息進行公開。與此類似的還有貪污賄賂罪和瀆職罪,因刑法分則中這兩章節的罪名的主體都為國家工作人員,該身份具有特殊性,通常在受法律約束的同時,這些國家工作人員還要受黨紀的監督,若對該類犯罪人員進行信息公開,將會有諸多不便之處。
綜合上述觀點,對于哪類犯罪的犯罪人員進行信息公開,要根據該類犯罪的特征而言是否有信息公開的必要。簡而言之,便是因罪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