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融基金：透視“富貴鳥”

易強

富貴鳥（1819.HK）發行的一只公司債，讓中融基金陷入窘境。

這只公司債名為“14富貴鳥”（122356.SH），重倉它的唯一一只基金是中融融豐純債（002674.OF）——中融旗下第一只中長期純債型基金。截至2017年年末，前者的公允價值占到后者資產凈值的47.20%，是后者第一大重倉證券。

“14富貴鳥”于3月1日復牌前已停牌17個月之久，而其復牌后，至3月22日，即再度停牌的前一交易日，交易價格已縮水87.48%，由此也導致中融融豐純債單位凈值同期降幅達到35%，為同類之冠。

由此又引起投資者對中融旗下其他基金進行考察，結果發現，這家年輕基金公司的投資風格似乎偏于激進，業績則黯淡無光。

富貴鳥的隕落

先從“14富貴鳥”說起，其上市日期是2015年6月2日，摘牌日期是2020年4月21日，債券規模8億元，票面利率6.30%，利率類型為累進利率，每年付息一次，最近一次付息日是即將到來的4月22日。

根據該只債券所附特殊條款，“投資者有權選擇在第3個付息日將其持有的全部或部分本次債券按票面金額回售給發行人”。而所謂的“第3個付息日”，就是4月22日。

不過，在“第3個付息日”到來前夕，已停牌17個月的“14富貴鳥”于3月1日復牌后，連崩4個交易日，至3月6日收于8.56元，較停牌前收盤價103.80元縮水91.75%。

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在復牌前一日，即2月28日，國泰君安——這只公司債的受托管理人——發布了一份提示風險的報告。

報告稱，根據富貴鳥提供的相關資料，截至2017年年底，公司可動用的活期存款及流動資金不足1億元，且發行人回購資金及利息尚無確切安排，回售資金的償付存在重大不確定性，提請投資者關注相關風險。”

在此之前，評級機構東方金誠先后于1月3日和2月9日將“14富貴鳥”的主體評級由上市初的AA調低至BB及CC。據了解，企業主體信用評級共分九等，AA級為第二等，BB級為倒數第五等，CC級為倒數第二等。

交易數據顯示，自3月7日之后，“14富貴鳥”的交易價格有所回調，3月22日收于13元，較3月6日上漲51.87%。但遺憾的是，劇情并未反轉，而是急轉直下。

3月22日收盤后，富貴鳥發出公告稱，公司于前一日收到證監會《調查通知書》，“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和債券募集資金使用違法違規”，證監會決定對公司進行立案調查。同日發布的一則《風險提示公告》再度確認“截至目前，公司回購資金及利息尚無確切安排”。

于是，“為保護廣大投資者利益，避免本期債券價格繼續大幅波動”，“14富貴鳥”于3月23日起再度停牌。

青睞企業債

中融融豐純債即是長時間受停牌“保護”的廣大投資者之一。這只基金成立于2016年6月28日，是中融推出的第一只中長期純債基金，始募規模1.12億元。從其披露的2016年年報及2017年中報來看，持有者以個人投資者為主，機構投資者持有比例不到1%。

定期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年末，該基金持有15萬張“14富貴鳥”，公允價值1520萬元，占基金資產凈值的20.32%，但其建倉時間應在2016年第三季度，確切說，是在該基金成立后、“14富貴鳥”停牌（即9月13日）前；彼時基金經理由中融固收投資部總監秦娟（已于2017年8月底辭職）與李倩二人共同擔任。

而且，由于“14富貴鳥”一直停牌至2018年2月底，因此截至2017年年末，中融融豐純債的持倉仍是15萬張，但是由于同期基金資產凈值已縮水至3707萬元（其中A類2902萬元、C類805萬元），以至于上述債券的公允價值竟升至基金資產凈值的47.20%。

至于“14富貴鳥”停牌導致的流動性凍結到底在何種程度上束縛了基金經理的投資選擇，還待討論。無論如何，該債券復牌后的崩跌已導致基金凈值大幅縮水。

中融基金披露的數據顯示，3月22日，中融融豐純債A（或C）的單位凈值為0.5670元（或0.6610元），較前一交易日下挫10.28%（或10.19%）；若與“14富貴鳥”復牌前一日2月28日的單位凈值（A類0.8780元、C類1.020元）相比，則已縮水35.42%（或35.20%）。

顯然，“14富貴鳥”的隕落再一次向投資者展示了國內上市公司的黑暗面，但它只是證明信用債投資風險的諸多案例之一。

例如，3月20日，*ST柳化（600423.SH）發布《風險提示公告》稱，因無力清償到期債務且明顯缺乏清償能力，公司債券“11柳化債”（122133.SH）及其利息存在不能全額清償的風險。據某機構統計，2018年以來，國內信用債市場已有35家發行主體出現不同類型的負面事件，債券違約主體已有6家，合計違約金額近95億元。

而在中融基金建倉“14富貴鳥”的2016年年初，就有權威機構發出警告稱，“隨著需求低迷、價格疲弱以及高杠桿削弱中國實力最強企業的活力，中國15萬億美元的巨額公司債務的違約風險升至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的最高水平。評估中國一流企業信用風險的評級機構預計，2018年，債券違約案例將會大幅增多。”

但盡管如此，中融融豐純債成立后不久，即在2016年第三季度大舉建倉信用債。定期報告顯示，截至該季度末，該基金所持企業債公允價值占到基金資產凈值的49.71%，信用債（企業債+中期票據）的占比則高達80.03%。在公司5大重倉債券（“14富貴鳥”未上榜）中，2只企業債的公允價值合計占到基金資產凈值的22.06%，兩只中期票據合計占24.07%。

或許是從“14富貴鳥”停牌事件中意識到了企業債的投資風險，自2016年第四季度開始，至2017年第三季度，該基金對企業債的熱情有所降低，排除停牌中的“14富貴鳥”不計，截至各季度末，該基金持有的其他企業債的公允價值占基金資產凈值的比例依次為13.93%、5.31%、3.92%以及零。不過，到2017年年底，又回升至6.67%。

業績黯淡

中融基金成立于2013年5月，屬“信托系”一員，中融國際信托公司與上海融晟投資公司分別持有51%和49%的股權。截至3月27日，公司共計成立43只基金，基金資產合計557.53億元，其中非貨幣基金資產合計157.92億元，在眾多基金公司中分別排在第43位和64位（據Wind資訊）。

論及規模，中融旗下非貨幣基金中，以中長期純債型基金所占比重最大，規模合計91.27億元，占比57.80%；其次是普通股票型、偏股混合型及靈活配置型等三類主動權益基金，規模合計38.85億元，占比24.60%。若以基金數量計，中長期純債型基金共計8只（不含C類，下同），主動權益基金共計18只。

如上述，中融融豐純債是中融成立的第一只中長期純債型基金。其余7只中，有1只成立于2016年年底，4只成立于2017年，2只成立于2018年。

定期報告顯示，在披露2017年第四季度末持倉數據的6只基金中，除了中融融豐純債，還有兩只也重倉了企業債。其中，在持倉企業債公允價值占基金資產凈值的比例方面，中融睿豐一年（003060.OF）高達120.19%，中融睿祥一年（003071.OF）為70.34%。這兩只基金的規模都在2.50億元左右，持有人基本都是個人投資者，截至3月27日，成立以來的業績皆跑輸基準，其基金經理都是李倩（據Wind資訊）。

Wind資訊顯示，截至3月27日，市場上已成立的中長期純債型基金共計787只，其中披露2017年第四季度持倉數據的共計456只。在這456只基金中，持倉企業債公允價值占基金資產凈值的比例超過70%的有56只，占比12.28%；超過120%的有7只，占比1.54%。

與中長期純債型基金相似，中融旗下主動權益基金的表現同樣黯淡。根據Wind資訊，在有近兩年業績數據的7只基金中，截至3月27日，最近兩年、最近一年以及最近半年的復權單位凈值增長率皆跑輸業績基準的有4只，占比57.14%，該4只基金是中融新機遇（001261.OF）、中融新經濟（001387.OF）、中融融安（001014.OF）及中融鑫視野（001389.OF）。根據2017年中報數據，后3只基金的持有者主要是機構投資者，持有比例依次是95.02%、89.83%及97.61%。2017年四季報還顯示，中融融安及中融鑫視野的單一投資者報告期末持有比例分別為84.88%及9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