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糊的馬其諾防線

鄭嘉偉　楊益

1939年，德國出兵入侵波蘭。英法兩國作為波蘭的盟國，本來有出兵協防的義務，但是這兩個大國居然給德國下什么最后通牒，要求48小時內撤出波蘭云云。都到這個時候了，不真刀真槍地干，光說這些廢話有什么實質作用？

法國人不是傻子，他們不是不懂“唇亡齒寒”的道理，只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帶來的創傷給他們刺激太深刻了，法國上下沒人想打仗。

但戰爭不是你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萬一敵人打過來了，難道要舉國投降嗎？法國人當然還不至于白癡到這種地步。為了防備德國人，早從1929年開始，法國人就在法德邊境修筑了一條由鋼筋混凝土構筑的防線。這條防線從隆吉永一直修到貝爾福，全長約390公里，幾乎完全將德國隔離開了。大大小小的堅固堡壘下，重炮、機槍、交通壕以至一切生活設施應有盡有。法國人認為德國人要是敢來，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法國人不想主動打仗，又有了這么一條可靠的防線，何必還要管波蘭的生死呢？反正德國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跨過馬其諾防線！堅信這條“真理”的法國軍隊，就一直龜縮在防線內，全然不顧外面發生了什么。明明是軍人，偏偏當起了“宅男”。最離譜的是，政府不是操心這群“宅男”不上戰場斗志消退，卻擔心他們天天窩在防線內會不會太無聊！政府專門派人負責給他們“送娛樂送關愛”，今天搞劇團表演，明天組織看電影。總理大人還很懂得男人的“浪漫”，給前線軍官發了一萬個足球，讓他們自個兒玩。就這樣，駐守防線的士兵們每天就在那里唱歌跳舞、踢球打牌，累了出來曬曬太陽，生活過得比度假還滋潤。

但是，就算馬其諾防線真的如法國人想象的那么堅如磐石、攻不可破，它也存在一個巨大的漏洞啊！假如德國人從別的方向繞過來呢？防線不能移動到別的地方去抵擋德軍啊！法國將軍甘末林也意識到，法國的東北部與比利時接壤的地帶可以說是毫無防備，尤其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德國人就是從這里過來的。為了避免這種危險，甘末林派人到比利時陳說利害，希望他們能和法國好好合作，面臨德國入侵的時候并肩作戰。但是比利時這個國家又有點不知趣。他們不想被卷入大國之間的無謂糾紛，只想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們認為，只要永遠保持中立，那么無論誰都不會對自己亂來，于是他們拒絕了法國人的邀請。至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教訓，誰還記得啊。

甘末林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1940年夏天，已經攻占了波蘭、挪威、丹麥的德國大軍轉戈西向，迅速攻占了“無辜”的中立國比利時，從法國的東北部浩浩蕩蕩地殺了進來。法國政府對德國不斷采取姑息政策，終于把希特勒這只豺狼養肥，讓它撲過來狠咬自己。法軍及其盟友英軍匆忙迎戰，雖然他們兵力也不少，但連續取勝的德軍早已在戰爭中磨煉得經驗豐富，而且士氣高漲，德軍的戰略戰術水平也遠遠勝過英法聯軍。沒多久，德軍從阿登森林突破，把英法聯軍截成兩段，使之一潰千里。而馬其諾防線呢？這條花了50億法郎修建的要塞鏈條，完全沒有發揮過任何作用，到了今天，反而成了一個旅游景點——這倒是它應有的歸宿，畢竟當年法軍將士在那里也只是在玩而已。

（摘自《不可不知的法國史》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 圖/亦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