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攻宋,宋王使人候①齊寇之所至。使者還,曰:“齊寇近矣,國人恐矣?!弊笥医灾^宋王曰:“此所謂肉自至蟲者也。以宋之強,齊兵之弱,惡②能如此?”宋王因怒而詘③殺之。又使人往視齊寇,使者報如前,宋王又怒詘殺之。如此者三。其后又使人往視。齊寇近矣,國人恐矣。使者遇其兄,曰:“國危甚矣,若將安適?”其弟曰:“為王視齊寇,不意④其近而國人恐如此也,今又私患鄉之先視齊寇者,皆以‘寇之近也報而死,今也報其情死,不報其情又恐死,將若何?”其兄曰:“如報其情,有且先夫死者死,先夫亡者亡?!庇谑菆笥谕踉唬骸笆獠恢R寇之所在,國人甚安?!蓖醮笙?,左右皆曰:“鄉之死者宜矣?!蓖醵噘n之金??苤?,王自投車上馳而走,此人得以富于他國。
(選自《呂氏春秋》)
【注釋】
①候:偵察。
②惡:怎么
③詘:同“屈”,冤枉。
④不意:不料。
【參考譯文】
齊國攻打宋國,宋王派人前去偵察齊軍入侵到了什么地方。使者回來說:“齊軍已經很近了,城里的百姓們都很恐慌?!彼瓮踝笥业挠H信們紛紛對宋王說:“這真叫肉里自己生出了蟲子,純粹是無中生有??!我們宋國這樣強大,齊國兵力又那樣弱,怎么可能會這樣呢?”宋王聽了這些,勃然大怒,枉殺了使者。宋王又另派人前去偵察,使者報告的情況和前面一樣,宋王又惱怒地把他枉殺了。像這樣做了很多次。后來,又派了一個人前去偵察,果然齊軍迫近,百姓們惶惶不可終日。就在這時,使者遇見了他的哥哥。哥哥問:“國難當頭,危在旦夕,你這是往哪兒去呢?”弟弟回答說:“我奉大王之命,前去偵察敵情。想不到齊軍離城這樣近,百姓恐慌到如此地步!現在我擔心的是前面偵察的人都因為‘敵人已經迫近了的報信而被殺了?,F在,我據情實報是死,不據情實報,恐怕也是死,這怎么辦呢?”他哥哥說:“既然據情實報,會比別人先死;不如謊報,在齊軍破城之前,先行逃走。”于是,這個使者報告宋王說:“連齊軍影子也看不見,誰也不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百姓人心十分安定?!彼瓮趼犃耍浅8吲d。他左右的親信們都說:“前幾個使者真是該死!”宋王便賞賜了這個使者很多金子。不久,齊軍打來,宋王驚慌失措,只好跳上車去,趕快逃命。那個使者卻因此在別的國家富足地生活。
【思考練習】
1.解釋下列句中加點的詞。
(1)宋王使人候齊寇之所至 ( )
(2)不意其近而國人恐如此也 ( )
(3)鄉之死者宜矣 ( )
(4)王自投車上馳而走 ( )
2.與“皆以‘寇之近也報而死”中的“以”的意義和用法相同的一項是( )。
A.可以一戰
B.以頭搶地耳
C.先帝簡拔以遺陛下
D.扶蘇以數諫故
3.用現代漢語翻譯下面的句子。
國危甚矣,若將安適?
4.從選文看,宋王是一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