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特力根白乙
(大連海洋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3)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近來政府高層講話中的高頻詞匯,也是時下人們最為關注的熱點話題,受到學界、政界以及業界的積極響應與廣泛探討。早在2015年11月10日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一次會議上,習近平就指出,“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著力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從而,2015年12月24日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強調,“要著力加強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高農業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使農產品供給數量充足、品種和質量契合消費者需要,真正形成結構合理、保障有力的農產品有效供給”。甚而,2016年3月29日全國漁業漁政工作會議提出,“以提質增效、減量增收、綠色發展、富裕漁民為目標,以健康養殖、適度捕撈、保護資源、做強產業為方向,大力推進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轉變漁業發展方式”。后來,這一總體要求作為指導思想被寫入全國漁業發展“十三五”規劃(2016—2020年)。當前,整個漁業界對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抱有美好的預期和愿望,能給漁業經濟帶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一種漁業宏觀管理的新思想,亦是一項漁業改革發展的新取向,其理論體系亟待從學理層面構建、深化和拓展。鑒于此,本文圍繞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基本內涵、理論基礎和現實依據等若干理論問題做初步探究,以期對理解和把握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精髓和要義有所裨益。
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一個新出現的衍生詞,但是與此相關的漁業供給管理或供給政策及其實踐早已有之。改革開放以來,漁業總供給管理——制度供給和結構調整經歷了三個階段,極大地釋放了漁業供給潛力,促進了漁業經濟的長足發展。
從20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中期,全國水產品年產量首次突破800萬t大關,但分攤到每人不足8 kg/年。而全國水產品年進口量始終不到26萬t,分攤到每人不足0.3 kg/年①數據為筆者根據《中國統計年鑒》《中國漁業統計年鑒》測算后的上限值。。如果考慮水產品產量中的出口部分、進口水產品中的非食用部分(如魚粉、魚油、藻酸等)以及加工、貯藏、運輸過程中的損耗,那么實際的人均分攤量還要少一些(下同)??梢?,這一階段的中國漁業生產力和水產品進口貿易依然不發達,水產品供給嚴重不足,不能滿足廣大消費者尤其是大中城市居民對水產品的日常需求。面對如此嚴重的水產品供給短缺,全國漁業乘上改革開放的春風,自1979年2月起,對群眾漁業經營體制實行股份合作制和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生產責任制,實現了漁業生產力的“第一次飛躍”;自1979年10月至1985年3月期間,有計劃、有步驟地對水產品流通體制進行以水產品價格為核心的購銷政策調整和改革,并最終全面放開水產品價格,進而初步形成開放型的水產品流通體制;1985年1月,“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大力幫助農村調整產業結構”、“支持發展畜牧業、水產養殖業、林業等產業”;自1985年3月起,水產業確立“以養殖為主,養殖、捕撈、加工并舉”的生產方針,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漁業發展道路。
這一階段,具有開創性的漁業經營制度改革及其所帶來的社會分工為漁業生產即將開啟“斯密增長”時代提供了強勁的驅動力。
從20世紀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中期,上一階段漁業領域經濟體制改革的成效開始顯現,水產品供給能力得到快速提升,全國水產品年產量實現“3倍增長”并趨近3000萬t大關,分攤到每人則超過24 kg∕年。而全國水產品年進口量接近135萬t,分攤到每人則超過1 kg∕年。可見,這一階段的中國水產品供給量年均相當大增長,在總量上大大緩解了水產品供需矛盾,水產品供不應求狀況得到極大的改善。然而,漁業生產還處在數量型、粗放型的發展階段,水產品供給結構過于單一,魚類供給過量,而甲殼類、藻類(除海帶外)及其他類卻依然供給不足,難于滿足城鄉居民對水產食品多樣化的需求。在此背景下,全國漁業因地制宜、多措并舉,持續推進水產養殖業迅猛發展,使養殖品種向多樣化、優質化發展,并加大了“名特優”水產品的占比。1988年,全國漁業養殖產量首次超過捕撈產量,成為世界漁業國家中的“沒有之一”,并一直維持至今;自1995年起,海洋漁業實行伏季休漁制度,對海洋漁業的資源養護及可持續利用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進入90年代,全國漁業開始注重投入和產出的效率,進而步入了漁業生產的“庫茲涅茨增長”時代。
從20世紀90年代后期至21世紀10年代中期,全國水產品年產量實現“2倍增長”并直逼7000萬t大關(2016年達到6901萬t),分攤到每人則接近50 kg∕年。而全國水產品年進口量又突破400萬t大關(峰值出現于2014年),分攤到每人則接近3 kg∕年??梢?,這一階段的中國水產品供給量年均稍微增長,但是其總量已達到應有的高度。隨之,水產品供給從20世紀90年代后期的區域性、季節性、結構性過剩向21世紀初期的全國性、常年性、結構性過剩迅速擴展。因而,水產品從賣方市場轉向買方市場;“更多水產品賣難,健康水產品買難”問題凸顯;低端水產品供給過量,而中高檔水產品卻依然供給不足,難于滿足廣大消費者對水產食品品質化、高檔化的需求。在此背景下,全國漁業積極采取了很多應對方策。自1996年11月起,農業部確立了漁業可持續發展的戰略方針,并把漁業產業化經營作為漁業經濟工作的重點;1999年初,農業部提出海洋捕撈產量“零增長”目標,并于2000年將其擴展到淡水捕撈生產,繼而2001年又提出捕撈產量“負增長”目標;農業部將2000年定為漁業質量年;至2000年,隨著漁業民營企業群體的發展壯大,漁業社會化投入達到一定的規模,實現了漁業生產力的“第二次飛躍”;自2000年起,遠洋漁業加快了向大洋性漁業發展的步伐;至2006年,隨著漁業龍頭企業的示范帶動和漁業中介組織的服務跟進,漁業產業結構實現初步升級,實現了漁業生產力的“第三次飛躍”;自2007年起,推進傳統漁業向現代漁業發展,注重漁業經營的生產效率高度化;自2014年起,進入漁業經濟新常態發展時期,強調漁業經濟中高速增長,注重漁業提質增效;自2016年起,全國漁業發展明確了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按照全國漁業發展“十三五”規劃(2016—2020年),2020年將水產品年產量降到6600萬t(預期性指標),而其中的國內海洋捕撈年產量控制在1000萬t以內,海水養殖面積則控制在220萬公頃水平上(約束性指標)。
值得深思的是,漁業產業結構優化、漁業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已被多年重視而又遲遲未能取得突破性進展。展望未來,漁業生產要在持續推進原有的“庫茲涅茨增長”模式的同時,抓住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歷史機遇期,堅持漁業制度創新與漁業技術創新“雙輪驅動”,以迎接漁業生產“熊彼特增長”時代的到來。
早期建議中國政府進行供給側管理的是張五常(2009),認為鼓勵內供遠勝鼓勵內需,并指出鼓勵內供的好處在于內供必然增加內需、政府試行錯誤大減、每個人主動地積極參與產出[1]。然而,供給側管理理念后來被人們接受,要歸因于國內新供給經濟理論的興起。滕泰(2013)主張政府刺激新供給、創造新需求,淡化需求側管理,從供給側推進改革[2]。賈康等(2013)則提出構建和發展以改革為核心的新供給經濟學[3]。關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內涵,孫亮等(2016)經研究和歸納指出:很多學者認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指從供給端、生產端入手,通過解放生產力、提升競爭力促進經濟發展[4]。江維國(2016)則認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指從供給而非需求視角入手,重組或優化各類生產要素的配置,在追求適度經濟數量和規模的同時,促進結構優化,增加有效供給的中長期視野宏觀調控。進而演繹出: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指從農產品供給而非需求視角入手,重組或優化各類農業生產要素配置,促進農業生產及其產品供給結構優化,增加農產品有效供給的中長期視野的農業宏觀調控[5]。
關于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概念,至今(2018-03-21)所發表的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相關文獻均未給出其內涵揭示。筆者認為: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指從水產品供給側入手,調整或優化漁業各類生產要素配置,提高漁業生產及其水產品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增加水產品有效供給的漁業中長期宏觀調控。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初步概念,有拋磚引玉之意,期待有識之士將其升華至深刻概念的高度。
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概念,蘊含著四個主要界定性特征:(1)結構性——“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結構性”三個字是不可或缺的,它體現了漁業供給側的改革方式,并且“結構性改革”取代的是寬泛意義上的“管理”。(2)生產要素配置——漁業各類生產要素配置是漁業供給側最基本的結構體現,不僅是改革的客體更是改革的出發點。調整漁業生產要素投入結構,改變重要生產要素的流向,提高漁業全要素生產率。(3)水產品有效供給——水產品有效供給是改革的目的亦是改革的落腳點。以水產品市場需求為導向,迎合水產品消費升級,增加中高端水產品生產,調減結構性過剩的低端水產品,減少水產品無效供給。(4)中長期宏觀調控——中長期宏觀調控體現的是改革所需的周期以及政府管理漁業經濟的重要職能和作用。漁業供給側的結構性問題是長久積累所導致的,短期內速戰速決是不可能的,而是需要中長期的戰略方策。同時,漁業供給側結構性問題的解決,既要發揮市場在漁業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又要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作用。
1.薩伊定律
法國經濟學家薩伊(Jean-Baptiste Say)發現,一個人只能在其收入范圍內形成對商品和服務的需求,而收入只能通過生產商品和服務得到。因此,對產品的需求來源于對產品的供給。這一般被描述為“供給本身創造需求”,更確切地說“為了有需求者,必須先有供給者”,即為薩伊定律的要義,載于薩伊所著《政治經濟學論著》的第2版(1814年)里,后來成為古典供給學派的核心理論。其實,這一定律在以前的經濟理論中已經為人所知,而美國經濟學家鮑莫爾(William Jack Baumol)將薩伊視為定律的真正創造者。值得指出的是,這一供需關系并不必然對任何一種具體的產品都成立,而針對的是總體經濟而非經濟的某個方面。薩伊定律提出,對商品和服務的總需求來源于商品和服務的總供給。因此,在給定條件下,需求必須等于供給。經濟學家把這種情況描述為“總供給等于總需求”[6,7]。薩伊定律的局限性有兩點:一是重視供給需求的靜態均衡,而忽視經濟發展的動態過程;二是僅分析總量,而不分析結構。
其實,薩伊定律是對還是錯并不是主要問題,而是要確定它在什么條件下是有效的。其有效性的激烈辯論歷經兩個時期,第一次辯論始于19世紀20年代,第二次辯論則始于20世紀30年代,而每次辯論幾乎都持續25年左右且辯論者中不乏杰出的經濟學家。簡而言之,薩伊定律的捍衛者們把政府對市場過程的系統干預(反周期政策)視為對定律成立條件的破壞,而反對者們則把大蕭條視為定律的終結。薩伊定律作為一個被普遍接受的真理存在了近一百年,其間唯獨馬克思不同意其任何觀點。至20世紀70年代中期,美國等國家出現滯漲,所奉行的凱恩斯定律——“需求本身創造供給”顯得十分無力,于是重新導致對薩伊定律的興趣和支持。當今中國強調供給側的原因,可能在于清除需求政策在供給側造成的過度與過剩,以及推進價值創造和經濟增長[8]。薩伊定律是供給側的源頭,更是一把鑰匙,也為漁業宏觀經濟打開了供給側管理的一扇大門。
2.拉弗曲線
美國經濟學家拉弗(Arthur Laffer)認為,只有通過減稅才能擺脫滯漲的困境。為了將其原理解釋得簡單明了,1974年在華盛頓一家飯店的一張餐巾紙上即興畫出一條拋物線來圖示,他的朋友和同事萬尼斯基(Jude Wanniski)將其命名為“拉弗曲線”。拉弗曲線是對所得稅率和政府總的稅收收入間關系的一種程式化的描述,后來成為傳統供給學派的核心理論。它表明總的稅收收入最初隨著平均稅率的增加而增加,但達到臨界點之后,稅率的進一步增加將會導致總稅收收入的減少。其實,這一曲線所表達的基本觀點源遠流長,至少可以追溯到18世紀的稅收原則。甚至一些經濟學家認為,拉弗曲線的基本原則曾由14世紀的阿拉伯哲學家卡爾東(Ibn Khaldun)描述過[9]839。
供給學派的兩個基本命題,一是過高的稅率會導致稅收額下降,二是高稅率會導致低就業??梢?,拉弗曲線是供給經濟學觀點的重要組成部分。關于減稅,需求學派認為減稅促進經濟增長的原因是,減稅能增加消費者可支配的收入,從而能增加消費者的支出;而供給學派的觀點則強調減稅的激勵作用,減稅能增加市場勞動力和其他生產資源的供給。可見,兩個學派觀點的不同之處在于產生作用的方式及其原因。值得指出的是,評價一國的稅收政策時,問題在于不可能知道在一個特定時期該國家處于拉弗曲線的什么階段[9]840,進而,拉弗曲線體現出一定的時滯性。雖然如此,但是拉弗曲線所表達的觀點仍有助于評價任何對稅率或稅法整體結構進行的改變提議。對于以稅收為核心的當今中國各級政府來說,無論是漁業領域還是其他產業領域,拉弗曲線對其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都有啟示性意義。
新供給學派是近5年形成的一個中國式供給學派,主要成員有賈康、滕泰、黃劍輝等多位學者。與國外“供給學派”相比,中國的“新供給學派”視野更為開闊,思想更加開放,理論體系更為完整,其代表性著作有《新供給:經濟學理論的中國創新》(2013)、《民富論:新供給主義百年強國路》(2013)和《中國關鍵:提升經濟國際競爭力》(2014)[10-12]。新供給學派在吸收和借鑒西方供給學派理論的基礎上,面對中國的國情與實踐,按照鄧小平“發展是硬道理”的核心思想,在“科學發展”中以改革統領全局,構建促進“解放和發展生產力”、促進總供需平衡和結構優化、促進增長方式轉變的“新供給經濟學”理論認識框架[10]5。時下,在新供給學派的成員群體內部,雖然存在理論框架表述上的一些不同認識,但是其思維方向和一些基本邏輯均有共同之處。
新供給學派的經濟政策主張為,從供給端入手,推進中國經濟實現以改革統領全局之下的所謂“八雙”,即“雙創”——走創新型國家之路和大力鼓勵支持國民全球創業;“雙化”——推進新型城鎮化和促進產業優化;“雙減”——加快實施結構性減稅為重點的稅費改革和大幅度減少行政審批;“雙擴”——在現在的對外開放格局和新的國際競爭局面之下擴大中國對亞非拉國家的開放,并適度擴大國內基于質量和效益的投資規模;“雙轉”——盡快向放開“一胎化”的政策轉變,并積極促進國有資產收益和存量向社保與公共服務領域轉置;“雙進”——國有、非國有經濟應發揮各自優勢協同發展、共同進步,摒棄兩者之間非此即彼、截然互斥的思維;“雙到位”——政府、市場發揮各自應有作用,兩者良性互動、互補;“雙配套”——盡快實施新一輪“價、稅、財”配套改革,積極推進金融配套改革創新[10]23。
隨著國民經濟的發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城鄉居民對飲食消費提出了更高要求,高品質、高安全的水產品尤其是綠色水產品、品牌水產品以及特色水產品廣泛受到青睞,正在成為水產品消費新的增長點。進而,水產品消費需求呈現出優質化、多樣化和個性化的發展趨勢。但是,現有的漁業供給體系凸顯政府主導和政績取向的烙印,偏離了水產品市場機制主導和市場需求導向的正確軌道,不能適應水產品新型需求的動態變化,更不能激活水產品潛在需求的強烈愿望,處在難于全面滿足廣大消費者需求和期待的狀態。從而,在現實中使漁業供給側陷入了中高端水產品有效供給不足與低端水產品過量的高產量并存的窘境。要掙脫這一困境不外乎進行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而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核心在于釋放水產品有效供給潛能。
隨著水產品生產、流通、加工過程中的土地租金、人力資源成本的上升以及漁船網具、漁用儀器設備、魚苗飼料、養殖設施設備等各種漁業生產資料投入的增多,水產品生產成本這一“地板”早已松動并開始上移。與此同時,國際市場上大宗水產品價格持續走低,而國內市場上水產品供應又不斷增多,結果造成水產品價格這一“天花板”時斷時續下移的現象。因而,受其“兩板”擠壓,介于中間的漁業生產供給的利潤空間則變得越來越小。水產品生產成本的不斷上升,將會導致漁業比較效益持續走低,更會挫傷漁企和漁民的生產積極性。要避免這一現象的發生,無疑需要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進入21世紀之后,全國海洋捕撈產量年均負增長0.53%,而淡水捕撈產量則年均增長0.50%,其結果捕撈合計產量年均增長0.40%。另一方面,全國海水養殖產量年均增長3.74%,而淡水養殖產量則年均增長4.70%,其結果養殖合計產量年均增長4.32%[注]數據為筆者根據《中國漁業年鑒》《中國漁業統計年鑒》的測算結果,其基礎數據對應時限為2001—2016年。??梢?,全國海洋捕撈產量的管控基本實現了“零增長”乃至“負增長”目標。然而,生態環境相對脆弱的淡水水域的捕撈產量卻依然在增長之中,并未實現預期的目標,其成因值得深思。從而,可以斷言:國內的漁業生產依然存在著漁場資源的掠奪性捕撈和養殖資源的過度性開發兩大問題。要破解這一問題,需要通過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行漁業生產層面的制度創新和體系創新,以強化漁業生產端的“入口規制”,樹立“提質增效,減量增收”的產業目標,創造“有魚”環境,達到漁業資源可持續發展的“有余”階段。
囿于城鄉二元結構下的體制機制的存續,即使在城鄉一體化推進中的當下,全國漁業依然面臨著漁業基礎薄弱、漁村發展滯后、農漁村與城鎮差距較大的局面。尤其是,漁村教育、文化、醫療、衛生、保健、養老等方面的基本公共服務不僅落后于城鎮,也落后于農村,遲緩了美麗漁村建設的進程。漁村公共服務水平低下制約漁業人力資本[注]人力資本是與物質資本相對的概念,是指體現在勞動者身上的知識技能、文化水平、技術水平與健康狀況等資本。提升、知識增長、技術進步等漁業要素素質的提高,而漁業要素升級緩慢又進一步制約了高素質漁業勞動力增長率和漁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的提升,進而最終對漁業經濟增長率產生抑制作用。要避免這一連鎖反應的發生,需要進行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里,漁業供給側不僅包括水產品或漁業勞務的供給,還包括漁業供給主體培育、要素投入、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存量調整和增量形成[13],即為廣義的漁業供給側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