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C4

曾宇晨

一

一串子彈密集地從我的頭頂尖嘯而過，緊接著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正當我拿起槍，想要趁著這短暫的寂靜給街對面那人喂上一梭子子彈時，一只手重重地壓在我的肩上，狠狠地把我壓了回去。

“二十七發。”熠張口喃喃道。

“什么二十七發？”我有些奇怪地問道。

“剛才，那一串子彈，一共二十七發。”熠拿開了壓在我肩上的手，重新握緊了手中那把M16步槍，“還有三發，再等等。”

“不用等了，是時候了。”我大喝一聲，用手里的烏茲沖鋒槍向街對面送去了密集卻毫無目的的“大禮”。街對面也毫不客氣地送來了“回禮”——那三發子彈。就在這時，熠迅速站了起來，用手中緊握的槍讓那人的額間精確無誤地開出了一朵絢爛的血花……

二

“2/100”我掃了一眼左下角那幾個微微發亮的數字，緩緩地起身，用尚有余熱的槍口抵住了熠的后背。

“這么快就要動手了嗎？”熠似乎早就預感到我會這樣做。

“你知道我的槍法……是比不過你的。”我的舌頭因緊張而變得不大利索。

“本就會有這一刻。”熠張口吐出了幾個字，不知是說給我聽還是自言自語。

“我……會干脆些的。”我拿槍的右手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

“嗯。”熠將身體向后靠了靠，我聽見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猛地轉過身，左手一把抓住了我顫抖的槍口，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軍用匕首向我的下顎飛速刺來。

混亂中我看見了熠那勾起的嘴角。

三

“當！”軍用匕首重重地掉在地上。我面前的熠慢慢失去光彩，變成一片淡灰色的像素顆粒，與這個房間里令人作嘔的灰塵一起散去了。

“玩家‘熠斷開連接，您是最后的勝者。”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四

我一把拽下頭上的全息頭盔，一陣眩暈的不適感攪動著空無一物的胃。客廳里滋滋作響的電流聲仿佛在嘲笑著我這個還玩著一百多年前的游戲的傻子。

“吃雞？可笑！”我晃動著起身，下樓去配給站領取今晚的“晚飯”——一份令人作嘔的蛋白質糊。

風大得嚇人，遠處的建筑像是被吹倒了般斜斜地插在地上。配給站緊閉的紅色大門和那張白得刺眼的通知在這個灰色的世界里顯得異常的顯眼：“從即日起，由于資源有限，我們將停止一部分區域的食物以及電力供給……”

我定了定神，抬頭看了看遠方，一片灰蒙蒙的看不見天地的界限。

“哥，配給站停了。”我推開門，對隱于黑暗中的人說。

“嗯……”一個干枯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地現出了他的輪廓，“周圍還有什么人家嗎？”

“應該……沒有了吧。”

“那……就吃你吧！”

“咚！”幾滴亮紅色的血跡給這個灰色的世界增添了幾分亮色。

這游戲，也該結束了。

（指導老師：鄔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