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南方人而言,看見下雪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他們經常幾年甚至十幾年沒見過一片雪花。
我出生于不南不北的華東沿海地區,雪于我而言屬于感覺平平,不喜不憂。每年總能見到一兩場忽大忽小的雪,我們把它作為入冬的儀式。
但我同樣十分向往冰天雪地的氛圍,我喜歡極致的事。大山、大海、大樹、大雪,都能讓我深深喜歡,前提是一定要大。凡事達到極致,總會讓人震撼。我常在懸崖峭壁上展臂擁抱河山,我也喜歡暴雪時,登上最高的山頭。
生活是一場大潮,人們隨波逐流便不會有什么大錯。正因如此,許多人生體驗只能在別人的故事里出現。其實他們不過是偶爾選擇了逆流而行。
今天,一場蓄謀已久的雪來了,又走了。對于正式開始的嚴冬而言,人們總覺得下一場雪會更有儀式感。
我也喜歡下雪,而且一定要特別大的那種,這樣才能在第二天清晨推窗時發出驚喜的“哇”聲。看著眼前的一切都被埋進了雪里,那感覺特別興奮。
可以肯定的是,因為顏色的原因,白色更傾向于圣潔。因而喜歡大雪的理由是雪與純粹、忠誠、友愛、善良等有關。這大概是幸福的緣由之一。
一場大雪覆蓋了眼前的一切,白茫茫的世界讓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似乎都要比平時更融洽了一些。大雪封路,人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穿行,迎面而來的陌生人也會變得十分友善,整座城市的節奏放慢了,所有人都惺惺相惜了起來。
大街上的人少了,超市里熱鬧了,餐館熱鬧了,尤其是火鍋店,家家都有人在排隊。似乎不管遇到什么事,吃一頓總能解決些問題。
大雪紛飛的時候,我喜歡看路燈下飛舞的雪花。那感覺很奇妙,沸沸揚揚的雪花,一直不停地從天而降。它們在空中雜亂無章地飄忽,落向了燈光暗淡處,幽暗的地面仿佛無底的深淵,雪花再大,卻悄無聲息地不見了蹤影。
交織飛舞的雪花,從遙遠的空中結伴而來,朝著大地的方向紛紛揚揚,熱烈翻騰。
一對戀人并肩散步而過,他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雪花肆無忌憚地落在他們的身上,路燈拉長了兩人的身影,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白頭”。這是他們在這個漫長的冬夜里,所做的極致的事。
其實,我看到的只是最初的模樣,待我天亮后再來看時,一切都已顛覆。雪花已停止飛舞,曾經幽暗得像深淵的地面,已鋪上了厚厚的圣潔的白雪。戀人的足跡早已不知去向,一切都像是新生的寵物、安詳、寧靜。
下雪的冬天更像冬天,可以更純粹,可以更圣潔,也可以更溫暖。如果你不曾和喜歡的人一起在雪天里散過步,你們的愛情經歷勢必要留有缺憾。
冬季是催生戀歌的季節,尤其是雪花飄飄的時候。圣潔的雪總讓人忘了現實,可以活在童話里,想起來總是浪漫的。比如,在雪天里散步,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白頭”。
那對戀人畢業了。女孩選擇了出國,答應男友修完碩士就回國成婚。男孩隔日一信,每周一通電話,不曾間斷。當女孩子發高燒時,他心焦如焚。女孩一年多就修完了碩士,但嫁給國外研究所的同學。
他們沒有走到“白頭”。
不是每一片雪花都奔向大地,它們飄著飄著便走散了。
女孩子對朋友說:“他的愛情是讓我感動!但當我在大雪天走出教室,凍得渾身顫抖時,是我先生的車,及時停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