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石

蔡中鋒

半 年前，在省城上班的阿偉生了場大病， 治療結束后仍無法堅持正常上班，于是他就按照醫生的安排請了病假，回老家休養。

阿偉的老家在一個小山村，離小山村三里遠的地方有一所小學，阿偉的老婆阿秀就在那所小學教書。

有一天，阿秀下班回家時，手里拿了五六顆五彩石。阿偉見了，非常高興：“多么漂亮的石頭！你在哪兒買的？”

阿秀說：“這些石頭不是買的，是今天我領著學生上實踐課，在山上發現的。反正你最近在家閑著也沒事做，如果你喜歡，可以去山上撿些嘛！”阿偉很高興：“好，好，我明天就去上山撿這種石頭。”阿秀聽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對阿偉說：“對了，我今年教的是畢業班，以后晚上天天要加班備課改作業什么的，你以后晚上就一個人早點吃飯，不用等我了。”

第二天中午，阿偉果然提了十幾顆五彩石回家。見了阿秀，興奮地說：“你看，我一下撿了這么多！”阿秀也很高興：“好啊，要不，明天你再去撿些？放在家里看著也挺舒服的！”

阿偉說：“好哩，為了讓我老婆高興，那明天我再去撿！”

幾天后，阿偉對阿秀說：“山上的這種石頭好像越來越少了，我今天沒找到幾顆。”阿秀說：“那你就走更遠點嘛。近處的你撿光了，遠處肯定還會有！”阿偉聽了，就說：“那我明天再走遠點試試。”阿秀說：“等你撿得夠多了，我還想將咱家堂屋到院門之間的這段十來米的路都鋪滿這種五彩石呢。若鋪上這種石頭，咱家這段路又好看，踩上還能按摩腳掌，對身體有好處。”阿偉說：“好主意，我一定盡力撿夠這些鋪路的石頭，讓我的老婆活得更健康、更漂亮！”

半年后，阿偉家的那段小路已經全部鋪上了五彩石，阿偉的病也全好了。

在阿偉準備回城之前的那個傍晚，他突然想到老婆教書的學校去看看。可是他剛走到門口，門衛老張就指著門衛室的一角對他說：“在這半年的時間里，你老婆不知從哪兒買來了這么幾麻袋五彩石，每天下午放學后就拿走十幾顆，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用。”

阿偉也不解，就對老張說：“我也想知道她這是在做什么。你別說我來過了，我今天等她下班后就悄悄地跟著她去看看。”

學生放學了，阿偉見阿秀從門衛室拿了十來顆五彩石，放進一個小袋子里，然后提著小袋子出了校門，向山上走去。

天越來越黑，阿秀越走越遠……

阿偉突然想起，自己從小就在這片山區長大，這片山區根本不出產什么五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