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模式研究*

章雅蕾，吳　超，王　秉

(1. 中南大學　資源與安全工程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3；2.中南大學 安全理論創新與促進研究中心，湖南 長沙 410083)

0　引言

安全管理作為一項系統工程，是為實現安全目標而進行的有關決策、計劃、組織和控制等方面的活動。隨著人類生產活動及社會經濟水平的發展，安全問題日漸突出，對安全管理的要求越來越高，從而促進了安全管理理論與實踐方面的發展，并取得了一定成果[1-4]，不同領域、不同國家的安全管理理論、方法不斷更新。如文獻[3]基于循證實踐(EBP)，在安全管理領域提出一種新的安全管理方法，即循證安全管理(EBS)，研究發現其為一種新的能有效指導安全管理實踐的方法；文獻[1]構建了安全管理學的新學科分支以促進安全管理的發展。

當人本復歸成為管理理論與實踐的新背景和主體，尤其在安全管理領域，強調需以人為主體，以調動人的積極性為根本的當下，將情感思維融入安全管理，強調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的應用及功能是時代進步與需求的體現。文獻[5-7]均提出情感思維作為一種思維方式，在人類社會實踐活動中起著重要作用，如將情感思維應用于企業管理[10]、醫學、公安科學領域[14]，甚至對人工智能的發展也有著重要意義[6]。情感思維是一種情感化的思維方式，以主體的豐富情感為“細胞”，包含了運用敘述、聯想、想象、抒情等方式反映客觀現實，控制著人們的心理及實踐活動，在展現了情感的巨大能動作用的同時，也制約著思維方式發揮程度，直接影響人的行為效果[5]。既然安全管理中的人本原理強調人的主觀能動作用，且文獻[6]指出正向情感思維主要由安全感和滿足感產生，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研究將給予安全管理新的方向與啟示，在一定程度上能為安全管理的開展提供改進思路，從而提高安全管理效率，促進安全管理效果。

1　情感思維

1.1　定義及內涵

情感作為心理狀態和人格特質貫穿于人的整個思維過程，同時其本身包含著豐富的認知因素和背景，這種“基于情感的思維”即為“情感思維”，是指人在加工和處理傳入信息的同時運用情感來統合信息并做出反應或決策的思維方式與能力[6]，即思維作用于情感，情感承載著理性[7]，如情感讓人富有激情，勇于創造，形成強烈的動機，但思維讓人謹慎計劃，落實動機。安全管理的各類活動都離不開人，安全管理者進行設計，組織、計劃、決策為管理高層所進行的活動，而被管理者落實執行。安全管理中有人參與的方方面面都必將涉及到情感思維。可以從以下2個方面理解情感思維的內涵：

1)情感思維是情感理性化和理性情感化的辯證統一。情感思維區別于絕對理性和絕對情感的思維方式，從情感理性化上來說，情感是無時無刻都存在的非理性因素，具有無序性及無規律性，但在價值理性的引導下才具有了積極效用，如果情感失去理性思維的控制，安全活動將陷入無序且缺乏道德約束和控制的混亂狀態，可能因為過分追求利益忽視安全造成事故頻發甚至人員傷亡；從理性情感化上來說，人在對客觀安全信息的接收、加工、存儲、輸出的過程中，都離不開自身的情感作用，完全脫離人的基本情感體驗的純理性思維是不存在的，人們“以情取舍、以情評價、以情而作”[5]。由辯證唯物主義可認為，情感理性化和理性情感化兩者是辯證統一的，情感思維正是兩者的融合統一。

2)情感思維是情感化的思維方式。情感思維是一種在一定時代背景下的理性認識方式，按照一定結構、方法和程序把思維諸要素結合起來的相對穩定的思維運行模式，其特點是情感化，這是因為隨著社會實踐活動不斷發展豐富，情感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越來越不可忽視。人是情感的存在，情感擁有著強大感召力，如熱情使人富有創造性與積極性，甚至彼此感染遷移以致使整個群體興致高漲；同時情感作用的實現需依賴于人的思維方式，即人在特定觀念、客觀條件指導下發現、思考、分析、解決問題的相對穩定的方法和程序的模式。

1.2　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的功能

情感思維過程中，情緒和情感監視著信息的流動，促進或阻止工作記憶、推理操作和問題解決[13]，情感體驗所構成的恒常心理背景或一時的心理狀態，都對當前進行的信息加工起組織與協調的作用[9]。從情緒的適應性出發，情感使人有導向的選擇信息與環境相適應，并運用思維能力調控行為改變環境。例如在心情愉快的狀態下工作，思維敏捷，具備迅速解決問題的能力；但心情低沉郁悶時，則思路凝滯，操作遲緩，缺乏創造性。持久而熱烈的情緒能激發人能動地進行思維加工活動，完成特定任務；但某些時候強烈情緒會驟然中斷正在進行著的思維活動，阻礙任務的完成。基于此及文獻[5]所總結的情感思維具有的5種功能，可以認為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具有以下功能，具體闡述如表1所示。

表1　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的功能

續表1

2　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的功能建模分析

2.1　模型構建

前文所述情感思維的5種功能，給安全管理帶來的最直觀的積極作用體現就是能調動人的積極性，驅使人產生動力去實現安全目標，同時通過調控和選擇功能、信號和疏導功能、感染和遷移功能、保健和協調功能強化驅動力，基于此，構建安全管理中情感思維功能作用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將情感思維分為正向情感思維及負向情感思維，這種劃分不同于單純的積極與消極情感劃分，因為在特定的情景中積極情緒并不一定能對思維起到促進作用，反之消極情感也不一定對思維起到消極作用；如恐懼，在面臨突發安全事故的情況下恐懼的情感可讓人快速作出判斷和反應，體現了對其認知和行為的正向作用。

圖1　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的功能作用理論模型Fig.1　Theoretical model of emotional thinking function in safety management

1)為簡化分析，模型中只體現了2個分別具備正向情感思維及負向情感思維的個體，體現情感思維帶來的感染和遷移功能及信號傳遞安全信息功能；需要明確的是在安全管理過程中，個體是多個的，多個個體形成網狀的情感感染和遷移及信號傳遞的關系。

2)個體事實上并不會單一的維持一種情感思維(正向及負向)不變化，安全管理中時間的推移、外力(激勵手段)的干預等因素都可能導致其情感思維狀態發生變化，模型中只選取某段時間內個體情感思維所處狀態進行說明。

3)具有正向情感思維的個體通過情感思維的感染和遷移功能為具有負向思維的個體帶來正向積極的作用，但后者亦能對前者造成負向作用；個體通過情感的信號功能形成外顯行為作為安全信息，個體間通過情感思維的選擇功能對安全信息進行選擇接收同時通過調控功能對其行為動作進行調整與控制，糾正不安全行為，完成安全活動；正向情感思維促進個體的生理健康，反之則阻礙；總的來說，正向情感思維推動安全活動，負向情感思維阻礙安全活動。個體間通過情感思維5種功能的綜合作用，阻礙或推動安全活動，從而影響安全目標的實現。

情感思維的5種功能綜合作用，形成達到安全目標的驅動力及強化作用，因此后文將對情感思維帶來的驅動力和強化功能進行分析，以期為提高安全管理的效果提供思路。

2.2　情感思維的驅動力和強化作用表達式

1)安全管理中個人情感思維驅動力及強化作用表達式。情感思維所形成的動力通過作用于開展安全管理活動的人，直接影響安全目標的實現程度。運用類比法和物理學中有關位移、速度及加速度的理論，建立安全管理中情感思維的驅動力及強化功能的表達公式，如式(1)與式(2)所示。

v=f(a,t)

(1)

(2)

式中：v為安全管理中僅由情感思維產生的人員的驅動力，因為情感思維的兩極性(正向情感思維與負向情感思維之分[8])有正向動力及負向動力之分，受t，a影響；v(t)為安全管理中由情感思維產生的人員的動力函數；a為安全管理中情感思維的強化能力，同理有正向強化及負向強化之分；t為一定周期內安全管理歷經的時間；x為個人安全目標已實現程度，亦有正向實現及負向實現之分；T為安全管理制定的實現安全目標的周期。

2)安全管理中群體情感思維驅動力及強化作用表達式。安全管理中多個個體的情感思維驅動力及強化作用協同作用，形成安全管理群體驅動力及強化作用，其表達式如式(3)及式(4)所示。

V=g(v1,v2,…,vn)

(3)

X=h(x1,x2,…,xn)

(4)

式中：V為n個個體組成的群體間協同作用產生的群體情感思維驅動力；v1,v2,…,vn分別代表n個個體的各自的驅動力，X為n個個體組成的群體安全目標的實現程度；x1,x2,…,xn分別代表n個個體個人安全目標已實現程度。組成群體的每個個體都對群體情感思維驅動力及強化作用有影響，從而影響群體安全目標的實現，但彼此作用機理復雜，其并不是通過多個個體的情感思維驅動力及強化作用簡單疊加求和而成，確定的運算關系待定，需要進一步研究，所以函數符號g與h分別代表其復雜作用機理造成的確定或相關關系。

正向情感思維主要由安全感和滿足感產生，安全管理中通過共同的價值觀念(實現安全)和外在激勵(物質激勵、精神激勵、信息激勵)而形成的一種安全氛圍作為一種積極的情感激勵，起到增力效能，使個人產生責任感、安全感、榮譽感與進取心，充分調動其積極性與主動性，創造出高效安全的工作環境。同時，管理三角形[8]中的上層人員根據底層人員的需要和心理活動規律進行積極有效的情感交融，使全體圍繞著共同的安全目標，團結一致，形成支持感與認同感。此種情況下人處于正向情感思維(能夠采取恰當而有效的情感來對其所處環境作出感知和反應的思維方式)時，無疑強化是正向的，那么隨著安全管理時間的推移，驅動力也是正向的，將推動企業安全目標的實現。

安全管理上層人員決策不當，管理計劃實施出現問題時，就會使人積極性降低，事故頻發，形成消極氛圍，此種情況下個人處于負向情感思維(不能采取恰當情感來對其所處環境作出感知和反應，導致認知偏差或思維錯誤)時，強化為負向強化，隨著安全管理時間的推移，初始驅動力從正向被消耗為負向；而對安全目標的影響表現為先向安全目標推進但達到一定程度后即會逐漸背離制定的安全目標。

3　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基本模式

3.1　模型構建

根據安全管理中情感思維功能作用理論模型及其驅動力及強化作用表達式分析，建立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的基本模式，如圖2所示。

3.2　內涵解析

1)基于情感思維安全管理設計的單項過程中按照先后順序共有5個關鍵環節，依次為：情感思維分析、情感思維成分區分與篩選、安全管理設計的情感思維理論依據分析、安全管理具體設計確定、所設計的安全管理實施效果分析。該5個環節比較完整的說明了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的過程，意味著這5個要素對安全管理的實施具有決定性作用。其中，情感思維分與篩選需以情感思維相關知識為指導；安全管理設計的情感思維理論依據分析需以安全管理學人本原理為核心基礎，并應借鑒相關情感思維理論研究；安全管理具體設計的確定需以安全管理設計的通用原則為基礎，并應基于情感思維的相關研究與實踐成果考慮其側重點；安全管理實施效果評價需以客觀評價與主管考察相結合，并逐漸發展完善科學的考察、評價體系。

2)同時，該模式較為具體的列舉了對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的單向過程中所涉及的5個關鍵環節有影響的問題(如圖2所示)，優化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的模式需考慮并較好的回答這16個問題，即這16個問題是優化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模式和提升安全管理有效性的重要突破點。

圖2　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的基本模式Fig.2　The basic model of safety management design based on emotional thinking

3)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過程并非是一次性的單向過程，而是一個雙向過程。通過對所設計的安全管理實施效果的考察與評價，將結果依次反饋至上一級環節，根據結果不斷調整、完善和優化設計。

4　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促進策略

綜上所述，可以對安全管理的實施及開展提出有針對性的促進措施。具體提出以下3點基于情感思維促進的改進措施，以期實現安全管理的較優效果。

4.1　進行情感性安全文化宣教，形成積極的安全文化氛圍

企業安全文化是存在于企業中的具有企業特點的安全價值觀、安全生產意識、安全管理機制及安全行為準則等的總和[12]。由于情感思維具有選擇和調控功能，那么縈繞在企業內部員工周圍的安全文化氛圍將引導員工形成良好正確的安全價值觀，從而使員工的情感思維受其安全價值觀取向的引導，對其所接觸到的各類信息進行有傾向性的選擇，即使在安全活動中受到外界干擾，也能通過控制自身情感及思維的調節克服干擾，維持有序的安全活動。

有序的安全活動將營造良好的工作環境，提供給包括被管理者及管理者在內的所有員工一種安全感，有利于員工保持正向情感思維，促進自身的生理健康，帶來動力，情緒高昂，斗志高漲，更加認真的投入到安全活動中去，推動企業安全目標的達成，這是一種積極的良性循環。

1)建立企業獨有的情感性組織安全文化[15]，是組織安全文化的基礎和內在需要，貫穿于組織安全文化的其他層次，并對其產生巨大影響。亦能減小企業安全管理和安全文化建設阻力，提高企業安全文化的品位和層次，并使安全文化向生產力的轉化，且有利于企業安全文化的突破與創新。

2)辯證客觀的強調情感作用，盡管情感帶來的能動主觀作用是巨大的，但是人本身具有的能力是有限且實際的，切勿過分夸大情感性組織安全文化的作用，認為其無所不能。

4.2　適用各類情感激勵手段，調動員工積極主動性

正向情感思維主要也由滿足感產生，當人精神及物質上獲得滿足的時候，積極性將大大提高。適當外力情感激勵能加大員工滿足感的獲得，使正向情感思維發揮其動力功能，從而化被動為主動，有意識的去進行安全活動，完成安全任務；同時也不會被情感蒙蔽理智，失去判斷力，從而造成認知偏差，形成安全隱患，這正是理性思維對情感起到的弱化(負向強化)作用。

1)物質激勵方面，企業應當毫不吝嗇，當全年安全目標按預期甚至超出預期完成時，需對全體員工進行物質上的獎勵，如發放額外獎金或額外福利等。因為人的情感容易被利益驅使，但其理性思維也會考量利益價值是否值得自己付出，適當的物質激勵能讓人產生動力也不會讓其過分忘我失去理智。

2)精神激勵方面，企業應該形成良好的企業安全文化，制定合理的安全目標，有效授權員工的同時在內部建立良性的競爭機制，員工擁有認同感、責任感，能充分調動員工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和爭先創優意識，也會自發調動情感思維進行安全活動，創造效益的同時保證安全，全面地提高企業活力。

4.3　定期組織正向情感思維促進活動，營造輕松工作環境

情感思維在現代快節奏、高壓力職業環境中顯得越來越要重要。員工如果長期背負著巨大的工作壓力，其情感必然是壓抑、消極的，這種情況下，思維的調節能力也是有限的，長此以往，員工必然處于負向情感思維，阻礙安全活動的開展。同時，壓力源影響情感思維的保健功能，從而影響其生理健康，人本原理得不到體現，也會阻礙企業安全目標的實現。

為了讓員工減壓，企業可定期組織娛樂團建活動，生動活潑的室內安全教育和戶外實地體驗活動都可，過分強調生產目標，迫使積極性不高的員工仍賣力工作是錯誤的安全管理方式。這樣的活動可以激發員工的自信心、好勝心、進取心和責任心，鍛煉其思維能力，活動過程中，情感思維的感染和遷移功能正向體現，使員工群體都處于輕松的狀態，拋開壓力，放松自我，實現在情感中提升自己，在思維中超越自己，有利于安全管理的順利開展和安全目標的實現。

5　結論

1)人本復歸的當下應將情感思維融于安全管理，在闡述情感思維的定義及內涵后，基于情感思維原本的功能，思考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所具有的5種功能：動力和強化功能、調控和選擇功能、信號和疏導功能、感染和遷移功能、保健和協調功能。

2)根據情感思維在安全管理中的5種功能建立安全管理中情感思維功能作用理論模型，說明模型要點，闡述模型內涵，認為5種功能綜合作用產生實現安全目標的驅動力及強化作用；后運用類比法建立個體及群體驅動力及強化作用的表達式，說明情感思維對企業安全目標實現的影響。

3)建立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的基本模式，明晰其單向過程所設計的5個關鍵環節及其各自有關的在設計過程中需考慮的一系列問題；這是優化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設計模式和提升安全管理有效性的重要突破點；此外，為了優化安全管理設計該過程也是一個雙向過程。

4)提出3大基于情感思維的安全管理促進策略，以期為情感思維融于安全管理的具體實施提供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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