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松月：金正恩時代的文化符號

樸春蘭 方辰

美女、著名歌手、坊間流傳的金正恩舊情人，玄松月身上的標簽和她本人的身世一樣引人好奇。雖然是朝鮮國內家喻戶曉的人物，外界卻連她的年齡都無法確定。

玄松月以朝方代表身份出席南北會談，朝方官員對她畢恭畢敬，這標志著她已經進入朝鮮政治核心圈。玄松月背后，是和她一樣神秘的牡丹峰樂團。樂團成員由金正恩親自挑選，匯集了朝鮮最頂級的美女，是金正恩的重磅外交武器。

而他的“武器庫”里不僅有美女與音樂，還有體育。

“朝鮮鄧麗君”的政治路

朝韓在22個月之后再次開始談話，商討共同參加冬奧會事宜。這看似喜人的發展卻讓美國擔心，金正恩是否在借體育這個武器挑撥韓國與西方國家的關系。因此有了一場撇下中國與俄羅斯的溫哥華外長會議。在這種情況下，朝韓的局勢能否真的借冬奧會合作得到緩和，還要看中美韓間的共識與合作。

1月21日，三池淵管弦樂樂團團長玄松月率朝鮮代表團赴韓考察，為朝鮮藝術團在平昌冬奧會之際訪韓提前踩點。

玄松月緩步走入會場，一向以軍裝示人的她這天選擇了藏藍色套裝，裙子剛過膝，穿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半披頭，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落座后，朝鮮要員繞過她兩旁的朝鮮官員，小心翼翼地給玄松月遞上了一疊文件。坐在她身邊的是朝鮮首席代表文化省藝術公演運營局長權赫奉，全程對玄松月畢恭畢敬，使用敬語尊稱。

這個有著“朝鮮鄧麗君”稱號的昔日歌手，如今在政治上也擁有了實權。

據韓媒報道，去年10月她已被任命為朝鮮宣傳部副部長，并在去年10月7日召開的勞動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成為勞動黨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

訪韓當晚，玄松月在韓國酒店用過晚餐后在留言簿上寫了這么一句話：“希望我們走過的羊腸小道，可以成為北南團結和統一的大路。”

這句簡短的留言一經曝光，便開啟了韓國媒體無限大的腦洞：羊腸小道？啥意思？

據《紐約時報》報道，為了此次訪問成行，朝韓兩國暫時重新開放了一條連接兩國的公路。玄松月就是沿著這條路率一眾代表坐大巴疾馳至韓國的。

有韓國媒體質疑，朝方先遣隊往返韓國的道路那么寬，怎么能稱之為“羊腸小道”呢？

對此，韓國YTN電視臺分析稱，“羊腸小道”是引用金正恩的新年賀詞，實際上是指期待朝韓關系實現跨越式發展。

謎一樣的女人

對于玄松月，外界有不少八卦，她是1990年代朝鮮的著名歌手，如今年過40。初入樂團至今已經有十幾年，但她的容貌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依舊是濃眉大眼、圓臉長發，沒有人們常說的骨感之美，被認為是典型的朝鮮美女。

2013年不斷有媒體爆料，稱她已被金正恩處決。被槍決的原因也五花八門，有說她與金正恩夫人李雪主不和，也有人說是她參與了淫穢視頻的制作。不過板門店的朝韓會談打破了這個謠言，玄松月不僅沒有被處死，還作為朝方重量級的代表與會。一名韓國政府消息人士說：“在本次會談中，多個場面說明玄松月就是‘實權人物。”

從去年10月玄松月在朝鮮勞動黨七屆二中全會上，成為黨中央委員會的候補委員來看，在朝鮮內部可謂平步青云。每逢重大活動，她都有機會站在金正恩身邊，儼然已經是核心人物之一。

玄松月從平壤音樂大學畢業后，加入王在山輕音樂團，躋身明星行列。玄松月還曾是金正日時代的著名藝術團體——普天堡電子樂團最活躍的美聲唱法歌手。幾年后，她逐漸從朝鮮樂壇淡出。2012年，朝鮮銀河管弦樂團舉行國際三八婦女節音樂會，玄松月和丈夫作為觀眾一同參加，在主持人的邀請下，身懷六甲的玄松月上臺即興演唱了一首《駿馬姑娘》，她在臺上還開起了玩笑：“我想要個兒子，但去產檢發現是女兒。”她和第一夫人李雪主曾同是銀河管弦樂團的成員。

之后，她便從公眾視野消失了，第二年關于她被處決的消息不斷流出，不過2014年，朝鮮舉行的第九屆文藝工作者大會上，玄松月以文藝工作者代表的身份發言，從而破除了有關她的一系列傳聞。

歌手出身的人任職勞動黨核心職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而且玄松月應該只有40多歲，由此看來，這應該是金正恩意愿的反映。坊間盛傳她是金正恩的舊情人，金正恩在與李雪主結婚之前曾和玄松月相戀。1996至2000年金正恩在瑞士讀書期間，玄松月是伴讀之一，2000年左右兩人成為戀人。不過回國后，遭到父親金正日的反對，玄松月遭到雪藏。

從金日成綜合大學畢業前夕，金正恩接受了父親的指示，與玄松月結束戀愛關系，也是在同一時期玄松月與現任丈夫結婚。不過由于玄松月至少比金正恩年長10歲，這個說法遭到質疑。又有人說她并不是金正恩的情人，而是金正日的情婦，傳聞金正日因玄松月演唱的《駿馬姑娘》第一眼便看中了她。雖然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但外界對于玄松月的身世、家庭背景，甚至連確切的年齡都無法知曉。

而在這個謎一樣的女子身后，還有一個謎一樣的美女樂團——牡丹峰樂團。

金正恩時代的文化符號

2012年，一群美貌少女身穿短裙，裸肩露背，一邊跳舞一邊演奏流行音樂，令人耳目一新，當時外界認為這是“金正恩時代”的文化符號，這些給朝鮮帶來不少沖擊的少女們便是牡丹峰樂團。

牡丹峰樂團是金正恩在2012年建立的女子樂團，由玄松月擔任團長。樂團風格相較于朝鮮其他樂團明顯西化，有分析認為金正恩早年留學瑞士時所接觸到的音樂風格對牡丹峰樂團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牡丹峰樂團的前身是普天堡電子樂團，這個樂團是金正恩的生母、金正日第三任夫人高英姬生前組織成立的“宮殿樂團”之一。

金正恩以普天堡電子樂團成員為主軸，組成了一個新式樂團，還以金正日喜歡的“牡丹峰”命名樂團。

樂團創立初期有10名團員，2013年擴招，最終確定18名成員的規模，其中7名主唱，11名負責吉他、架子鼓和鋼琴等樂器的演奏，年紀最輕的只有19歲，全部都是金正恩親自挑選出來的。

選拔過程嚴加保密，但朝鮮大多數樂團的篩選條件，首位通常都是家庭背景，也就是朝鮮常說的出身成分，平壤一些藝術院校也會推薦積極參加組織活動的學生。其次才是外形，這些人身高大多在一米六左右，50KG以下，由朝鮮高級干部挑選。

由金正恩親率的牡丹峰樂團更是匯集最頂級的、才貌雙全的美女。成員全都是平壤金元均音樂大學（前身是平壤音樂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而成員畢業的高中——平壤金星學院也是朝鮮第一夫人李雪主的母校，被譽為朝鮮演藝人員的搖籃。

牡丹峰樂團的成員被禁止結婚和戀愛，不過吉他演奏者江平熙（音譯）曾在2015年5月陪同金正恩的二哥金正哲前往倫敦觀看英國音樂人埃里克·克萊普頓的演出，引發不小的風波。媒體拍攝的視頻中，江平熙一頭短發，戴著超大號的墨鏡。

2014年3月，牡丹峰樂團演唱會首次公開售票，連演10場場場爆滿。她們的《走向白頭山》是2015年朝鮮最紅的流行歌曲，平壤的大街小巷到處都可以聽到這首歌。雖然樂團目前并沒有自己的專屬演出場館，但在平壤所有的大型場館都可以隨意使用，由此可見樂團以及團長玄松月的分量。

“音樂政治”是金家善用的手段，金正恩時代朝鮮樂團的表現形式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形式和風格更新穎，不過始終無法“與民同樂”，只能看作是教化手法的柔化。

而作為在樂團浸身十幾二十年的藝術家，玄松月更是深諳音樂政治之道，這也是金正恩賦予她更多權力的主要原因之一。也因此她才能進入朝鮮權力的核心圈。

名牌手包成焦點

不僅在曲風和表現形式上打破傳統，這支樂團的日常與宣傳手法也顯得與眾不同。例如牡丹峰樂團在全國巡演時，每場演出結束后，都會有人上臺送花并索要簽名。朝鮮前歌唱演員，脫北者韓瑞希表示，要簽名這件事在朝鮮的舞臺上幾乎不可能出現。朝鮮電視臺還破天荒地到后臺，記錄她們的化妝過程，并進行了個人采訪。

幾乎所有團員們面對鏡頭都表示“想快點回到平壤”，按照韓瑞希的說法，回到平壤可以解讀為回到金正恩的身邊。她們專屬的奔馳牌巴士也說明了牡丹峰樂團在朝鮮國內的頂尖地位。

不僅如此，成員的化妝品、包包等東西都是特供。玄松月參加板門店會談時隨身的綠色手包也成為關注焦點，不少韓國媒體推測是愛馬仕的包包。她在2015年帶牡丹峰樂團訪中時，背的是香奈兒的鏈條包。3年間，包包價格飛漲四倍，韓媒更戲稱從包包價格可以看出玄松月所處的地位。

雖然牡丹峰樂團名聲響亮，但至今都未在國外登臺演出過，更是多了一份神秘感。美女外交是朝鮮非官方外交的重要手段之一，美女啦啦隊、女子樂團、朝鮮飯店的美女服務員，一直以來都是國際輿論關注的焦點。

而牡丹峰樂團建立伊始，就被認為是金正恩美女外交的利器。2015年，朝鮮第一次派牡丹峰樂團赴中國演出，本以為是緩和兩國緊張關系的一次成功“美女外交”，結果卻未能成行。玄松月在演出開始前4小時，突然率團回國，成為“北京回師”的主角，一時聲名大噪。不難看出，當時的玄松月已經擁有不小的實權。

雖然搞砸了美女外交，但牡丹峰樂團仍是朝鮮超級吸睛的政治武器。韓國向來有“南男北女”一說，意思是韓國出俊男，朝鮮出美女，雖然都是未經考證的玩笑話，但足以見得韓國對神秘的朝鮮女生的憧憬。因此也可以理解，為何韓國對牡丹峰樂團是否隨團有如此執念。

不過，此次平昌冬奧會，雙方最終確定朝鮮將派以“三池淵管弦樂團”為主軸的140人赴韓參加平昌冬奧會，包括80名“三池淵樂團”成員以及約60名歌舞表演者，他們將在首爾和江陵兩地舉行演出。牡丹峰樂團的成員也有可能會隨團訪韓，只不過不會以“牡丹峰樂團”的名義演出。

三池淵樂團有何來頭？

對于為何不直接派國寶級藝術樂團“牡丹峰樂團”，韓國媒體有多種說法。有分析認為牡丹峰樂團以歌曲為主，內容大為贊揚金正恩和黨，政治意味濃厚，而“三池淵樂團”則以民謠、交響樂等為主，少了許多政治宣傳的意思。

而綜合各方資料顯示，2009年1月，朝鮮三池淵管弦樂團正式成立，是為了響應朝鮮前最高領導人金正日有關“音樂大眾化、通俗化”的指示。主要演出風格輕松、貼近生活的交響器樂音樂小品，服裝時尚、臺風新穎。

金正恩有意緩和朝韓關系，因此特意避開了政治意義較重的牡丹峰樂團。雖然牡丹峰樂團成立初期，團員以別致衣著和西方音樂吸引了眼球，但沒過多久，樂團變身，在軍隊和政治活動上進行演出，不過是披著西歐文化外衣的金正恩執政“思想宣傳的第一喇叭手”。

（綜合摘編自《周末畫報》《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