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敏

圖 / 2月22日,在2018平昌冬奧會短道速滑男子500米決賽中,中國選手武大靖以39秒584的成績打破世界紀錄,為中國隊贏得本屆冬奧會唯一一枚金牌。
本屆韓國平昌冬奧會上,留給中國觀眾印象最深的,無疑是身高1米82的東北小伙武大靖。憑著39秒584的超好成績,23歲的武大靖為中國軍團奪得一枚寶貴的金牌,這是本屆冬奧會上中國代表團摘得的唯一一金,也是男子短道速滑在歷屆冬奧會上贏得的首金。
這枚金牌來之不易,從2月9日圣火點燃的那一刻起,十幾天來中國軍團經歷的每一天都異常煎熬;這枚金牌來之不易,從1995年中國短道速滑國家隊成立的那一天起,中國男子短道速滑隊已經足足等待了20多年,好幾次,都與奧運冠軍失之交臂。
而今天,這枚金牌贏得干凈,贏得漂亮!決賽中,武大靖兩度突破40秒,兩度打破世界紀錄,以超過對手兩三個身位的絕對優勢強勢奪金。“武大靖用最酣暢淋漓的方式、最霸氣的方式贏得了這場比賽!武大靖用打破奧運紀錄、打破世界紀錄,連續打破紀錄的方式,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在這個時刻為我們收獲了本屆奧運會的首金,也為我們創造了在冰上競速男子項目當中的一個突破!”現場解說激動不已。那一刻,全體中國觀眾都在為他吶喊,為他歡呼。
為他歡呼吶喊的還有遠在國內的家人。2月22日,正值中國傳統新春佳節,習慣沒有大靖陪伴的家人緊張圍坐在電視機前。看到兒子奪冠,父母相擁而泣。高興之余,他們此刻更多的是對兒子的心疼,正如母親呂玉香所說,“訓練有多苦,他從來不和我說實話,怕我擔心。有一次他受傷了也沒有告訴我,我還是從別人那里得知的消息,非常心疼。”
完整看過武大靖本次冬奧比賽的觀眾都了解,其實整個過程并不順利。作為中國隊的領軍人物,武大靖參加了包括500米、1000米、1500米和5000米接力在內的所有男子項目,但遺憾的是,他已經在此前的1500米和1000米比賽中出局。在1500米的比賽中,武大靖被碰出賽道,最后還被判罰犯規,取消了成績;而1000米的比賽中,武大靖同樣因為犯規而被取消了成績。其郁悶可想而知。饒是如此,他仍然迅速調整好心態,投入接下來的比賽。隨后,他不僅在500米項目上驚艷奪冠,還和隊友一起奪得了1500米接力賽的銀牌,一掃連日來籠罩在中國軍團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
和博爾特那樣的體育天才不同,武大靖取得今天的成績更多依靠的不是天賦,而是熱愛和堅持。
2002年,武大靖還是個8歲的孩子,他在電視機前見證了楊揚、李佳軍在美國鹽湖城冬奧會奪獎的激動時刻,從此對冰雪運動念念不忘。10歲時,武大靖纏著父母學速滑,如愿以償被送入了佳木斯短道速滑業余隊。在那里,倔強的少年吃了太多苦頭。至今,他還清楚記得第一次學滑冰時的情景——整整摔了107跤啊!小孩子都容易三分鐘熱度,但武大靖不同。盡管冰刀不合腳,盡管每天早上4點就得起床,盡管被摔得遍體鱗傷,但武大靖從沒想過放棄。東北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他在室外冰場一滑就是一整天,母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武大靖深愛著他的短道速滑,一路從業余隊滑到了省隊,從省隊滑到了青年隊,又從青年隊滑到了國家隊。然而,16歲的武大靖初到國家隊時并不被看好,甚至連女隊隊員都滑不過。他在《印象最深的一次訓練課》中袒露了心跡,“周洋姐過我的時候還跟我對視了一下,我瞬間感覺到自己內心、精神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這是第一次滑冰被女孩毫無還手之力地超越……我認為是非常丟人的事”,他給女孩帶十二圈,沒想到才九圈的時候,就已經被好幾個女孩給超過了。彼時,只能給女隊主力當陪練的獅子座大男孩痛下決心,必須改變,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做到了!從2011年獲得全國短道速滑聯賽長春站男子5000米接力冠軍到此次斬獲平昌冬奧會男子500米金牌,在摘金奪銀的路上,這些年武大靖從沒有停歇過,幾十個沉甸甸的獎牌就是對他付出的最佳注腳。“武大靖的出發能力超強,內道能力霸氣。”體育主播劉星宇這樣評價;“從高大的身軀、威猛的滑法來看,武大靖都不像傳統的亞洲選手,而更像是歐美選手。”教練李琰這樣評價;“武大靖滑法兇悍,爆發力出色,顛覆了亞洲選手小快靈的傳統。”《北京日報》這樣評價……國際滑聯更是送給他“短道速滑之王”的稱號。
“短道速滑之王”,武大靖沒有辜負這個稱號。在2017~2018賽季短道速滑世界杯四站賽事中,中國隊一舉囊括4枚金牌,其中僅武大靖就斬獲其中3枚,并衛冕男子500米項目年終總冠軍,穩居該項目世界第一。就在一個月前的全國短道速滑冠軍賽上,武大靖還獨自包攬了個人500米、1000米和1500米三枚金牌。
短道速滑是中國的優勢項目。迄今為止,中國短道已在五屆冬奧會上贏得10枚金牌,占中國冬奧金牌總數的八成之多。然而細數之下會發現,包括楊揚、王濛、范可新在內的多位短道速滑冠軍竟來自同一個地方——黑龍江省七臺河市。人才的過度集中,或許也從側面反映出中國冰雪項目整體實力的不足。
2014年索契冬奧會期間,國家主席習近平同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曾談及有關話題。習近平說:“在中國,冰雪運動不進山海關。如果冰雪項目能在關內推廣,預計可以在兩三億人中帶動更多人參與,由此點燃中國冰雪運動的火炬。”“冰雪運動不進山海關”,一語道破其中玄機。我國絕大部分版圖地處亞寒帶以南,冰雪運動對多數國人來說比較陌生。要想在短時間內培育趕超,實非易事。而即使在短道速滑這樣的傳統優勢項目上,面臨的競爭也已越發激烈。平昌冬奧會上,共有8個代表團進入短道速滑獎牌榜,其中取得金牌的又有6個之多,分散程度為歷屆之最。
前路艱險,但擋不住中國冰雪人勇往直前的腳步。申奧成功兩年多,中國冰雪項目已步入快速發展的軌道。幾年前的索契冬奧周期,中國開展的小項僅占冬奧會全部小項的三分之一,而到去年5月,平昌冬奧會的102個小項我國就已全部建成國家隊,并獲得其中55個小項的參賽資格。
平昌冬奧閉幕式上,武大靖作為中國代表團旗手為接下來的北京冬奧扛起了大旗。“在北京舉辦冬奧會是中國幾代冰雪人的夢想,大力弘揚中華體育精神,才能加快建設體育強國步伐。我們會好好總結中國短道的發展經驗,把先進的經驗運用到其他冬季項目中,為實現體育強國夢作出我們這一代人應有的貢獻。”平昌冬奧會中國代表團秘書長倪會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