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困難時期的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

王凌云

中國人民解放軍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建于1937年11月7日，原名“晉察冀軍區后方醫院”。1938年，加拿大和美國援華醫療隊諾爾曼·白求恩來到醫院，幫助創建了八路軍“模范醫院”和“特種外科醫院”。1939年11月12日，白求恩不幸以身殉職。為紀念這位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1940年1月醫院命名為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印度援華醫療隊柯棣華大夫擔任醫院首任院長。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建立80年來，經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曾被國家衛生部評為“全國百佳醫院”，并曾連續7年被評為“全軍為部隊服務先進單位”。

作為一名抗戰老兵，我從上個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初，有幸在具有光榮傳統的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從事后勤保障工作33年。從1959年到1961年，是我國遭遇國民經濟嚴重困難時期，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為了減輕人民負擔，同時也為了改善住院傷病員伙食，大力開展農副業生產。雖然時間已過去半個多世紀，但如今回首那段歲月，依然歷歷在目，令人感慨萬端。

在1959年至1961年的國民經濟3年困難時期，由于嚴重自然災害，國家糧食減產，解決吃飯問題成為當時最現實、最緊迫的任務。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積極響應黨和國家發出的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團結一致戰勝暫時困難的號召，積極開展農副業生產，自力更生克服經濟困難，千方百計改善住院傷病員伙食。從1959年開始，醫院成立了由16人組成的生產生活管理委員會，醫院政委劉云衣、副院長張潤亭，先后擔任管委會主任。同時，以院務處為職能部門，下設生產辦公室和種地、捕魚、打獵3個專業隊。全院在保證醫療服務的同時，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生產熱潮。

當時，院內有空閑可耕種土地100多畝。醫院實行承包制，機關各處室、醫務各科室，護士學校、幼兒園班組，都耕種著從幾分到幾畝不等的土地。各生產隊長，都由科室護士長、總務護士和班組長兼任。技師李廣運兼任科室的生產隊長后，每逢勞動總是早出晚歸，由他負責的生產隊，年年超額完成生產指標。

在把院內空地耕種好、管理好的同時，1960年，醫院與地方政府聯系，在河北寧晉縣大曹莊農場取得了400畝土地的經營權，期限3年，自種自收，用于彌補糧食供應的不足。醫院農場辦起來后，醫院領導又組織人員大力開墾荒地，到1961年耕地總畝數達到559畝。當時，我任院務處副股長，醫院領導讓我專門負責大曹莊農場的工作。平時，由種地專業隊負責耕種與田間管理；農忙時，從機關、科室、護士學校抽調人員搞突擊性勞動。莊稼成熟時節，全院上下都表現出極高的勞動熱情，不少同志帶病參加收割。

為了調劑好住院傷病員的伙食，院務處管理員劉官喜帶領捕魚隊，到衡水湖捕魚；股長周保山、管理員張春帶領打獵隊，赴山區狩獵黃羊。醫院還辦起養豬場、養牛場和豆腐坊、面包房、淀粉房、冰糕房等，形成了品種較為齊全的副食品加工基地。為解決因副食品供應不足，而導致一些住院傷病員營養不良的問題，營養室負責人高偉經過多次試驗，自制出了小球藻、人造肉等副食品，受到住院傷病員的歡迎。

在3年經濟困難時期，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發揚擁政愛民優良傳統，向一些地方單位伸出援手。有一年，石家莊市完不成出口任務，請求醫院幫助。醫院為顧全大局，無償援助該市30頭肥豬。石家莊市七一小學（今石家莊市24中學）的孩子挨餓，校長找到醫院，說孩子們糧食不夠吃。院領導當即決定，給每個孩子10斤細糧。該校有1000多名學生，醫院一次救濟細糧1萬余斤。為了支援農村恢復生產，醫院還支援生產隊仔豬、小牛崽若干頭。軍愛民，民擁軍，這3年，醫院駐地附近的農村生產隊，也支援醫院不少菜籽、菜秧，進一步密切了軍民關系。

當時，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的奶牛場，在石家莊市是有名的，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到醫院參觀，都要看看醫院的奶牛場。因為在當時全國的醫院，這個奶牛場是獨一無二的。負責奶牛場的院務處職工賈二丑，是一位飼養奶牛的能手。他出生于河北辛集市農村一個貧苦農民家庭，文化程度雖低，但思想政治覺悟很高。他工作在奶牛場，住在奶牛場，一個人披星戴月開墾1畝多荒地種玉米、蔬菜供應傷病員食堂，并利用秸稈喂牛。賈二丑把養奶牛，看作為傷病員服務的一項重要任務，養的奶牛又肥又壯，產奶又多，源源不斷地供應住院傷病員和醫院的老人孩子們。在他的努力下，到1961年，他飼養的奶牛，從原來的3頭增加到40多頭。住院傷病員們感動地說：“賈二丑吃的是粗糧，擠出的是乳汁，送給病床上需要喝奶的患者，滋養的是垂危的生命！”

據統計，從1959年至1961年，全院共生產小麥12萬公斤，雜糧8萬公斤，各種蔬菜80萬公斤，薯類6萬公斤，油料5000公斤，豬肉3萬公斤，捕魚3000公斤，狩獵黃羊400余只，生產牛奶10萬公斤，豆制品8萬公斤，面包、糕點3萬公斤（含食堂加工），水果10萬公斤，淀粉5000公斤。有效緩解了主副食供應不足的困難，改善了住院傷病員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