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歡,方 霞,黃必紅
(1.湖南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79;2.亞洲開發銀行研究院,日本 東京)
中國經濟高速發展遺留下的環境問題使得我國提升生態效率*德國學者Schaltegger和Sturm(1990)將經濟績效和環境影響聯系起來提出了Eco-efficiency(國內譯為“生態效率”)的概念。世界可持續發展工商業聯合會將之界定為:“提供能滿足人類需要和提高生活質量的有價格競爭優勢的產品和服務,并使整個生命周期的生態影響和資源強度逐漸降低到和地球的預計承載力相一致的水平”。生態效率實際上是資源和環境約束下的投入產出效率,這一概念反映了一個區域利用最少的資源消耗、最低的環境代價生產最多的產出和服務的能力。的任務極為緊迫,而近幾年許多城市頻發的灰霾天氣給環境治理敲響了警鐘。中國的生態文明水平指數在全球排名倒數第二[1],與經濟總量排名形成鮮明對比。一些基于省域數據的實證研究表明東部地區的生態效率顯著高于中西部,且近年來差距呈加大趨勢[2-4]。黨的十九大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提出構建人與自然命運共同體,提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其本質就是要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環境污染,提高生態效率。低生態效率意味著資源的嚴重浪費和環境污染物的大量產生,這一方面不僅影響本區域的可持續發展,另一方面還將通過空間溢出效應影響周邊區域的發展。低生態效率的城市是區域生態文明建設的短板和瓶頸,為了提高區域和整個中國的生態文明水平,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必須提高這些城市的生態效率。在現實世界中,區域在空間中不是孤立的,會與其他區域,特別是與鄰近區域相互影響,產生空間溢出效應。因此,如何引導高效率區域發揮積極的溢出效應,帶動低效率區域實現生態效率的提升是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
競爭是區域間相互作用的常見機制[5-8]。例如,“晉升錦標賽”[9]理論認為地方政府間激烈的晉升競爭推動了地區經濟持續增長,表現為“逐頂競爭”。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在環境規制方面則存在著“逐底競爭”現象[10-11]。在綠色發展中,地區間的生態效率是否存在鄰近競爭機制?有何特征?這種競爭機制如何驅動生態效率產生空間溢出效應?學術界并未給出明確答案。現有文獻大多從生產率[12-13]、環境效率[14-15]、能源效率[16-17]、生態效率[18-19]等視角實證研究省份間的空間溢出問題,但是對城市生態效率空間溢出的驅動機制的研究還較少。此外,對空間溢出問題的現有研究要么未考慮環境約束,要么只是基于省域數據,而且在研究空間溢出效應時側重于揭示其存在性和方向,極少涉及驅動機制的分析。關于生產效率、環境效率等空間溢出的研究也均是基于產業結構、外商直接投資、城市化等因素間接觀察效率溢出,無法直接觀察效率空間溢出情況。一個區域的效率及其增長受到周邊各個區域效率水平的影響,其中區域之間尤其是鄰居之間的競爭是空間溢出極為重要的驅動因素。因此非常有必要利用全國范圍內的大樣本數據,從更微觀的城市層面考察生態效率空間溢出的整體情況和城市間競爭關系,探尋引導高生態效率區域發揮積極溢出效應以帶動低生態效率區域協同發展的路徑。
鑒于此,本文以我國2003-2013年191個地級市的數據為研究對象,從區域鄰近競爭的角度出發,觀察城市間生態效率溢出情況,同時結合不同地理閾值探討驅動生態效率空間溢出的模式及對生態效率提升的影響。研究發現:見賢思齊和見劣自緩這兩種鄰近競爭模式均能驅動效率溢出,但見賢思齊產生的正向空間溢出僅在有限的空間范圍內發揮作用,而見劣自緩產生的負向空間溢出受距離的影響較小;鄰近距離為150km時,見賢思齊產生的高位壓力每增加1個單位,生態效率增長率會提高7.8%,而見劣自緩產生的低位吸力每增加1個單位,生態效率增長率會降低35.7%;全國城市主要受到鄰近生態效率較低城市負向空間溢出的影響,即鄰近競爭中見劣自緩效應更顯著。進一步分析發現,相對于環境保護非重點城市,環境保護重點城市更能受到鄰近生態效率較高的城市影響,表現出一定的見賢思齊特征;東部城市與中西部城市、資源型城市與非資源型城市鄰近競爭模式仍以見劣自緩為主。
與既有文獻相比,本文的貢獻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研究生態效率空間溢出的驅動機制,不僅豐富了有關效率空間溢出的文獻,而且為研究效率空間溢出的驅動機制提供新思路。其次,區分驅動效率溢出的兩個方向——見賢思齊和見劣自緩,并利用空間滯后項的相對差異來衡量空間溢出的影響,有助于考察城市間的互動競爭關系和理解這種互動競爭關系怎樣通過溢出效應來影響生態效率。最后,從城市層面微觀數據研究生態效率空間溢出,提供了新的經驗證據,為提升生態效率的實踐決策提供更豐富的支持。
眾多文獻研究表明,效率的空間溢出效果與地理距離有關,相鄰地區間有顯著的溢出效應[20-21]。而區域間競爭形式的差異也會對空間溢出產生一定的影響。現階段關于地區競爭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經濟或者環境方面。在“經濟錦標賽”的作用下,各個地方政府表現出較強的“逐頂競爭”傾向,推動經濟的持續高速發展。而區域競爭在環境規制方面顯現出不同的特點。國外的研究表明,地方政府在制定本區域的環境規制政策時會受到相鄰地方政府“逐底競爭”行為和“標尺競爭”行為[22-24]的影響。我國的省級面板數據表明,由于財政分權以及以經濟增長為目標的考核機制的存在,地方政府在制定環境政策時存在攀比式競爭,并未解決實際環境問題[25],甚至存在明顯的“逐底競爭”傾向,雖然近年來由于政績考核機制的調整促使各省市的環境規制行為逐步由“逐底競爭”向“逐頂競爭”轉變[26]。經濟競爭與環境規制競爭是非常緊密相關的,在一些情況下,經濟競爭能夠刺激地方政府放松環境規制競爭,同時放松環境規制又是地區經濟競爭的一個潛在的工具[27]。在綠色發展背景下,有必要探討兼顧經濟與環境的生態效率在區域間的競爭模式。不同的鄰近競爭模式,必然對區域自身的發展產生不同的影響,由此產生的外溢性也具有差異。
與鄰近城市相比,本城市的生態效率或者落后于鄰近城市,或者領先于鄰近城市*若細化生態效率的測度,兩地生態效率相等的情況是極為罕見的,故本文暫不考慮。。兩地效率差異會對本市產生不同的空間溢出效應。當鄰近城市的生態效率比本城市高,意味著本區域生態文明建設水平落后于周邊區域。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實現社會福利最大化要求中央對地方的治理從“為增長而競爭”轉變為“為和諧而競爭”[28],生態效率的不斷提高則是和諧競爭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在綠色發展戰略中,領導干部的政績評價不僅僅包括GDP的增長,同時還應包含環境保護,突出科學發展導向*2013年中組部印發《關于改進地方黨政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政績考核工作的通知》,提出了不以GDP論英雄的考評要求,政績考核突出科學發展導向。2015年8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黨政領導干部生態環境損害責任追究辦法(試行)》要求國家決策和行為應以生態文明建設要求為指針,環境保護不僅要成為國家意志,而且要成為黨的意志。,而生態效率是能夠體現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的綜合評價指標。在恰當的激勵機制下,地方政府為了縮小本地與鄰近城市的生態效率差異,得到因環境改善而獲得的政治晉升,在“見賢思齊”的效應下會以生態效率較高的城市為標桿,提高其在經濟發展過程中的技術水平和資源利用效率,改善環境質量,提升生態效率。當生態效率的差異越大,地方政府改善本地區生態效率的積極性越強時,溢出效應的影響可能就會越大,從而發揮后發優勢,提高城市間正向的空間溢出,促進生態效率整體提高。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
假說1:見賢思齊假說。見賢思齊即向賢能的人學習并努力通過各種方式達到賢能者的水平。本文中,見賢思齊是指生態效率低于周邊區域的落后城市,在意識到自身的劣勢后,利用政策或后發優勢提高經濟水平和改善環境質量,從而加速提升生態效率的現象。簡言之,落后城市受到了生態效率較高的鄰近城市的正向溢出效應的影響,生態效率增速可能因生態效率差異而上升,本文形象地稱之為“高位壓力”。具體而言,本文預期一個城市的生態效率落后于周邊城市越多,即生態效率差異越大,則高位壓力的影響越明顯,對本城市生態效率增速的正向影響也越大。
當鄰近城市的生態效率比本市低,意味著本市生態文明建設水平上優于周邊區域,本市可能有意或無意地放慢提升生態效率的步伐,體現為由制度或心理原因導致的惰性,以及與城市發展相悖的凝滯現象[29]。當這種惰性體現在生態效率競爭上時,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本城市會放緩提高本轄區的生態效率,或任其按照原來的模式發展。另一方面,本轄區的經濟與環境的綜合效益已相對較好,而繼續提高本轄區的生態效率,地方政府則需要從技術、市場等各個方面付出更多努力,投入更多資源,保持現有的穩定發展策略似乎更符合地方政府利益。基于與激勵相關的政治經濟學行為理論,地方政府要實現從單純追求GDP增長到協調經濟環境可持續發展的職能轉變,需要有行之有效的內部動力機制,例如晉升[30]。但是,如果激勵機制不當,或者晉升的指標體系過于復雜,評價因素過多,激勵的效果就會隨之降低[9],或出現地方政府以經濟競爭為主,忽略環境保護,最終導致生態效率下降。基于此,本文提出:
假說2:見劣自緩假說。見劣自緩是指領先者意識到自己的領先優勢后,因驕傲自滿、繼續提升難度大等主客觀原因,缺乏繼續進步的積極性,放松對自己的要求,發展速度因此而降低甚至落后。本文中,見劣自緩是指生態效率高于周邊區域的先進城市,在意識到自身的領先優勢后,加速提升生態效率的積極性可能會下降,甚至適度放松環境管制,從而出現生態效率增速放慢乃至落后的現象。簡言之,先進城市受到了生態效率較低的鄰居城市的負向溢出影響,生態效率增速可能因此而下降,本文形象地稱之為“低位吸力”。具體來說,本文預期一個城市的生態效率高出周邊城市的效率越多,生態效率差異越大,則低位吸力的影響越明顯,對生態效率增速負向影響越大。
根據數據可得性,本文選擇2003-2013年中國191個地級市作為研究樣本。這些樣本城市2003年和2013年地區生產總值均占全國城市的82%以上,年末總人口占全國城市的72%以上,具有全國代表性。具體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以及各省市歷年的統計年鑒。
本文以生態效率的跨期變化(RE)作為因變量,衡量生態效率提升效應。生態效率的測度借鑒黃建歡[31]提出的 Meta-US-SBM模型(全稱為Metafrontier, Undesirable outputs and Super Slacks-Based Measure),即同時考慮共同前沿面和壞產出的超效率SBM模型。模型簡要說明如下。



(1)

Meta-US-SBM模型不僅考慮了異質性技術,而且解決了跨期可比性和前沿面上決策單元的區分等問題,相對更為全面和準確。采用MaxDEA 6 軟件測算效率,為全面和準確地測度生態效率,應盡可能考慮各種投入變量和產出變量,有關變量說明如下。
好產出,選用各個城市的實際地區生產總值,換算為2010年不變價。壞產出,主要考慮環境污染物,選用了4個指標:CO2排放量*城市層面的碳排放數據利用省級煤炭,原油,初級天然氣和一次電力的份額衡量的一次能源消費總量標準單位來計算,有關省級能源初級消費量的數據來自《中國能源統計年鑒》。、SO2排放量、廢水排放總量、煙(粉)塵排放量。為避免高相關性和奇異值的影響,利用熵權法構建環境污染指數,以之作為壞產出指標綜合反映環境約束。其取值可標準化到0-100之間,越大(小)意味著污染物排放越多(少)。資本投入,采用城市固定資本存量數。本文中城市固定資本存量數據根據柯善咨和向娟[32]的方法測算,由湖南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經濟數據研究中心提供。勞動投入,采用各城市歷年從業人員數作為代理變量。土地投入,采用各城市建成區面積作為代理變量。能源投入,采用各城市所有一次能源的消費量(換算為標準煤),其數據來自Huang et al.[33]。
每個城市都會接收到鄰近城市的空間溢出,但是總體上本市生態效率主要受到兩類城市的影響,生態效率比本市高的城市和生態效率比本市低的城市。這兩類城市對本市產生的空間溢出具有差別。鄰近城市生態效率比本市高,說明本市的生態效率表現較差,周邊城市會對本市產生高位壓力,促使本市提升生態效率并達到較高的水平;鄰近城市生態效率比本市低,說明本市的生態效率具有優勢,周邊城市會對本市產生低位吸力,導致本市提高生態效率的積極性降低,因而使得生態效率增速放緩乃至下降。本文識別并測度這兩種高位壓力和低位吸力對本市生態效率的空間溢出影響,特別的當一個城市與其他城市的效率一樣高時,我們將其歸為高位壓力。
高位壓力(SOH)。鄰近范圍內,所有生態效率相對較高*本文研究時固定每一個樣本城市,生態效率相對較高,具體的含義是與樣本城市相比較,鄰近城市的生態效率較高。生態效率相對較低則是相反,與樣本城市相比較,鄰近城市的生態效率較低。的城市對本市總的空間溢出加權值。具體模型如下所示:
ifYj(t-1)≥Yi(t-1),j∈τi
(2)
(3)
i、j代表城市,t代表時期,τi代表i城市的某一鄰近距離范圍內所有城市。Ji代表一定鄰近范圍內比i城市生態效率高的所有城市集合。本文構建模型的假設是各個城市會對不同鄰近地理距離的城市生態效率差異做出反應。j表示鄰近范圍內比i城市生態效率高的所有城市。Y代表生態效率,Wij是j城市與i城市生態效率差異對i城市溢出的空間權重。Dij是i城市與j城市之間的地理距離,兩城市之間的地理距離以城市的經緯度計算,本文設計了不同距離的鄰近范圍。Popj是鄰近j城市年末總人口。為了避免內生性問題,當期指標由上期的數據計算所得。
低位吸力(SOL)。鄰近范圍內,生態效率相對較低的城市對本市總的空間溢出加權值。具體模型如下所示:

(4)
(5)
公式(4)和公式(2),公式(5)和公式(3)中字母解釋大致相同,但公式(5)中的字母j表示鄰近范圍內比i城市生態效率低的所有城市。
①環境規制(Re_so2)。已有研究發現政府環境規制對區域生態效率具有促進作用[26][34]。許多學者將省級污染治理費用支出作為環境規制的代理變量。但城市層面該數據不可得,本文采用工業二氧化硫去除率* 工業二氧化硫去除率的具體公式是:工業二氧化硫去除率=1-(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工業二氧化硫產生量)。反映環境規制水平。②產業結構(Sec_gdp)。本研究采用第二產業產值占GDP的比值作為代理變量。③科技水平(Sci)。省域層面上已有文獻運用科研(R&D)經費投入、發明專利占比、大中型工業企業R&D人員投入占比等多個代理變量來衡量區域科技水平,但城市層面這些數據無法獲得,本文采用科學研究、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業從業人員占年末單位從業人員的比重來衡量科技水平。④人口集聚特征(Pop)。本研究采用人口密度反映人口集聚特征。
為了觀察空間溢出對生態效率增長的影響機制,本文采用以下計量模型:
Yi(t)/Yi(t-1)=α0+β1SOHit+β2SOLit+θiXit+ηi+λt+εit
(6)
式(6)中Y表示生態效率,Yi(t)/Yi(t-1)為生態效率增長率(RE),衡量生態效率變化的程度,SOH和SOL則是上文提及的高位壓力和低位吸力,α0為截距項,Xit為上述控制變量,ηi為城市個體效應,λt為時間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上述模型主要討論不同競爭模式產生的空間溢出對生態效率提升的影響。β1和β2分別是高位壓力和低位吸力的系數,其正負號代表其影響的方向。如果β1為正,說明高位壓力產生的空間溢出能夠促進本市提升生態效率,鄰近競爭顯現出見賢思齊的特點。如果β2為負,則說明低位吸力產生的空間溢出會阻礙本市提升生態效率,鄰近競爭顯現出見低自緩的特點。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1。
圖1為生態效率跨期變化圖,由圖1可知,中國城市生態效率* 全國城市生態效率值是由樣本城市的平均值計算而成。在11年間變化較小,城市的生態效率提升不明顯,與劉丙泉等[2]研究結果一致。分地區觀察表明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地區*國家七五規劃(1986-1990)將中國劃分為3個經濟區域,東部、中部和西部。東部地區由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和海南組成;中部地區由山西、內蒙古、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和廣西組成;西部地區由有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城市生態效率雖有波動,但提升不明顯,與全國城市的情況一致。這種情況說明綠色發展中,現有區域間競爭可能并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生態效率未得到有效提升。

表1 150km鄰近范圍內全樣本變量描述性統計
注:研究樣本數量實際為2101,但變量RE是當期值與上期值的比,測算SOH和SOL的生態效率和空間權重矩陣均為上一期數據,故觀測值報告的是1910。

圖1 2003-2013年城市生態效率跨期變化曲線圖
圖2-圖5是2013年鄰近距離為150km和300km時城市高位壓力、低位吸力的地圖,從圖中可知中國各城市生態效率區域差異明顯,受高位壓力影響較大的區域主要是東部沿海地區、四川成都地區、京津冀地區,受低位吸力影響較大的區域也主要集中于沿海地區,這一情況說明生態效率的溢出效應集中在沿海,而內地溢出效應本身就比較弱,不管是高位壓力還是低位吸力。鄰近距離為150km時,德陽市、天津市、自貢市等城市高位壓力值較高,均在0.45以上,資陽市、廈門市、北京市等城市低位吸力值較高。鄰近距離為300km時,高位壓力影響最大的城市是自貢市、天津市、臺州市,低位吸力影響最大的城市是資陽市、北京市、廈門市。鄰近距離為150km時城市所受到的高位壓力影響大于300km距離內城市受到高位壓力的影響,低位吸力的影響在這兩個地理距離中差異不明顯。生態效率是否存在鄰近競爭,高位壓力與低位吸力對生態效率的提升有何種影響?為了厘清其中原因,下面本文將基于面板數據估計模型,對城市間生態效率空間溢出的鄰近競爭效應進行實證分析。在實證分析之前,檢查了各個變量之間相關性,檢驗結果顯示各個變量間的相關系數都小于0.6,表明變量之間共線性程度不高,在可以接受的范圍。

圖2 150km高位壓力(2013年)

圖3 150km低位吸力(2013年)

圖4 300km高位壓力(2013年)
面板數據可用固定效應或隨機效應模型估計,究竟是采用哪種模型,則應根據 Hausman檢驗的結果來確定。通過Hausman檢驗判別,并結合所研究問題的特征,本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為了觀察城市之間的距離逐步擴大時, 城市間的相互作用情況,我們設定不同鄰近距離閾值的權重矩陣,每相隔 50km進行一次回歸,將不同距離閾值連續回歸得到的結果記錄下來。距離閾值由50km開始,只考慮在樣本城市閾值內的鄰近城市,當兩個城市距離在設定的閾值范圍內時,其距離為兩城市的經緯度坐標的真實距離。模型估計結果見表2。
由表2可知,高位壓力在100km、150km、200km的鄰近范圍內顯著為正,在150km的鄰近范圍內其系數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低位吸力的系數在所有鄰近范圍內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系數顯著為負。實證結果證明了生態效率的鄰近競爭機制存在,但是其運作機制具有差異性。高位壓力僅僅在100km、150km、200km的鄰近范圍內顯著為正,說明這種高位壓力產生的正向空間溢出只在一定的鄰近范圍內才能發揮積極作用。而低位吸力所產生的負向空間溢出隨距離的衰減不明顯,說明這種低位吸力所產生的負向空間溢出影響的范圍大且持久。這個結果與張浩然等[35]研究相似,城市間溢出效應在空間范圍上受限,但并不是嚴格服從距離衰減規律。表1的結果同時證明了假說1和假說2,鄰近競爭中見賢思齊和見劣自緩模式都存在,這兩種模式都能驅動生態效率溢出。見賢思齊產生的正向空間溢出在150km的鄰近范圍內作用效果最顯著,而見劣自緩產生的負向空間溢出受距離的影響較小。鄰近距離為150km時,高位壓力每增加1個單位,生態效率增長率會提高7.8%。而低位吸力每增加1個單位,生態效率增長率會降低35.7%。可以發現高位壓力的影響雖然顯著為正,但影響幅度很小,低位吸力的影響幅度是高位壓力的4倍多!這說明高位壓力和低位吸力的影響在方向和力度上均不對稱,低位吸力的影響不僅為負,而且影響程度要大得多。這意味著如果本市的生態效率處于優勢地位,則本城市主要受到鄰近生態效率較低城市的影響,本市是否提升生態效率將以鄰近生態效率較低城市作為參照。因此這種鄰近競爭的選擇會減緩本市生態效率的改善,使得鄰近競爭機制顯現出一種“見劣自緩”的特點,這可能是我國整體生態效率提升緩慢的原因之一。在綠色發展中,這種鄰近競爭機制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一方面可能是國家雖然重視環境保護,但并沒有將環境保護、生態效益與地方政府官員的政治晉升直接聯系起來,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官員的考核主要以GDP的增長為主,環境等為輔,使得擁有經濟主體、利益主體和管理主體的“三位一體”的地方政府可能更加關心本區域內的經濟發展狀況,而忽略環境的保護與治理,甚至為經濟發展付出巨大的環境代價。另一方面可能的解釋是經濟轉型期,城市受到資源、資金、產業結構等條件限制,持續發展的動力不足,提升生態效率的能力受到限制。生態效率是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綜合表現,只有經濟與環境協調發展,生態效率才會處于較高的水平。而見劣自緩的競爭模式下,城市受到負向的空間溢出影響大,生態效率的提升不明顯。

圖5 300km低位吸力(2013年)

變量50km100km150km200km250km300kmRERERERERERESOH0.0470.087**0.078***0.060*0.0200.022(0.92)(2.17)(2.76)(1.94)(0.76)(0.81)SOL-0.428***-0.371***-0.357***-0.371***-0.385***-0.387***(-3.39)(-6.13)(-7.71)(-7.81)(-9.25)(-9.45)Re_so20.033**0.028**0.030**0.030**0.027**0.028**(2.46)(2.15)(2.43)(2.41)(2.27)(2.35)Sec_gdp0.287***0.245***0.196***0.185***0.188***0.186***(4.49)(4.27)(3.55)(3.36)(3.14)(3.11)Sci0.2580.2870.3440.3340.3190.318(1.12)(1.21)(1.25)(1.24)(1.21)(1.21)Pop3.479***3.398***3.358***3.349***3.324***3.321***(4.22)(5.96)(6.07)(6.13)(5.87)(5.96)常數項0.677***0.715***0.750***0.762***0.772***0.775***(12.45)(15.71)(17.19)(17.29)(16.70)(16.96)個體效應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時間效應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調整的R20.1640.1970.2270.2310.2350.237觀測值191019101910191019101910
注:*、**、***分別代表在10%、5%和1%的水平上顯著; 括號內為t值。
為了檢驗前述結論的穩健性,本文還做了以下檢驗。首先,文章在選用空間權重矩陣時,采用人口距離矩陣,在穩健性分析中則采用經濟距離矩陣,使用新的空間權重矩陣重新測算結果,詳細結果如表3所示。表3中高位壓力與低位吸力對生態效率增長的影響結果與本文一致,各控制變量的回歸系數與采用人口距離矩陣回歸系數差異較小。其次,為了控制因生態效率測量誤差而引起最終結果的不穩健性,本文采用同時考慮非期望產出和超效率以及全局參比的GB-US-SBM模型[36]重新測量生態效率,結果發現測量結果并未導致前述研究結論發生顯著的方向性變化,說明前述回歸分析結論是穩健的。限于篇幅未披露采用GB-US-SBM模型穩健性檢驗的結果。

表3 穩健性檢驗
注:*、**、***分別代表在10%、5%和1%的水平上顯著; 括號內為t值。
為了更進一步分析鄰近競爭模式的條件差異性,觀察不同區位、資源稟賦和環境政策下的鄰近城市間的競爭模式,需要選擇最適合的距離范圍進行分析。柯善咨[37]著重研究了100公里距離內的擴散回流與市場區作用。借鑒已有研究,本文選擇高位壓力效果最顯著的150km為閾值,從三個角度分別將191個樣本城市進行分組,考察生態效率鄰近競爭模式的差異性。首先,考慮到區位不同,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生態效率的競爭方式和溢出機制也可能不同,故將樣本區分兩組:經濟相對發達的東部為一組,經濟相對落后的中西部地區城市為另一組,樣本數分別為 71和120 ;其次,考慮到資源稟賦不同,城市的競爭意識和產業結構可能存在巨大差異,故將所有城市劃分為資源型城市和非資源型城市兩類,以《國務院關于印發全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規劃(2013-2020年)的通知》中全國資源型城市名單整理而成。最后,根據環境政策的不同,將所有城市分為環境保護重點城市*環境保護重點城市其實際上是大氣污染防治重點城市,國務院根據城市總體規劃、城市環境保護規劃目標、城市大氣環境質量狀況三個方面來劃定大氣污染防治重點城市。國務院明確規定直轄市、省會城市、沿海開放城市和重點旅游城市四類城市應當列入大氣污染防治重點城市。除此之外的城市,由國務院根據實際情況劃定。2010年與2011-2013年間環境保護重點城市中7個城市(嘉興市、臺州市、威海市、佛山市、中山市、三亞市、大慶市)略有變動,囿于數據的可獲取性和連續性,本文采用117個環境保護重點城市。和環境保護非重點城市,環境保護重點城市是根據中國環境年鑒里所列的城市整理而成,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4結果顯示東、中西部高位壓力對生態效率增長的影響不顯著,低位吸力則均在1%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檢驗,且系數顯著為負。當低位吸力增加1個單位,東部地區城市生態效率增長率減少47.8%,中西部地區城市生態效率增長率減少30.6%。這表明東、西部地區生態效率的提升均受到低位吸力產生的空間負向溢出效應的影響,即見劣自緩是鄰近競爭的主要特點。東部地區出現見劣自緩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東部地區城市的生態效率一直處于領先水平,而隨著城市規模的擴大,人口的急劇增加,城市各種資源的消耗,使得城市持續發展的動力不足,提升生態效率的難度加大,因此放緩生態效率提升速度。而中西部地區城市生態效率提升不明顯,一方面有可能是長期以來粗放式的發展導致生態效率偏低,短期內無法改善這種粗放式的發展模式,因此提升生態效率的難度較大;另一方面則是由于中西部地區城市在生態效率的競爭中表現出見劣自緩的溢出效應。

表4 150km鄰近范圍內分區域分條件子樣本回歸結果
注:*、**、***分別代表在10%、5%和1%的水平上顯著; 括號內為t值。
資源型城市與非資源型城市的高位壓力與生態效率增長率均呈現正相關關系,其系數分別為0.079、0.085,低位吸力與生態效率增長率則均為負相關。高位壓力產生的正向空間溢出與低位吸力產生的負向空間溢出同時存在,說明見賢思齊與見劣自緩這兩種鄰近競爭模式在資源型城市與非資源型城市中都是存在的。資源型城市與非資源型城市不僅受到生態效率較低城市的影響,同時也受到了生態效率較高城市對其產生高位壓力的影響。資源型城市低位吸力的系數比非資源型城市系數小,原因可能是近年來政府對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高度關注,多次印發全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規劃,重視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的調整與環境保護,同時加大對資源型城市轉型的支持力度,使得資源型城市有動力關注生態效率較高的城市,而生態效率提升是當地政府重視綠色發展的最好體現。非資源型城市的高位壓力系數較資源型城市高可能是由于其經濟轉型壓力小,環境污染程度較低,更加關注綜合收益。這類城市可能并不需要降低環境規制的標準來提高經濟效益,反而常常在技術革新、人力資本、工業集聚、市場改革方面提高經濟效益[38]。
環境保護重點城市的高位壓力與生態效率增長率呈現正相關,其系數為0.088,即高位壓力每增加1個單位,環境保護重點城市的生態效率增長率提高8.8%。低位吸力與生態效率增長率為負相關,低位吸力每增加1個單位,其生態效率增長率減少36.6%。但是,環境保護非重點城市的高位壓力與生態效率增長率的關系不顯著,低位吸力與生態效率增長率表現為負向關系。這說明環境保護重點城市的鄰近競爭模式具有見賢思齊和見劣自緩的特點,環境保護重點城市能夠受到生態效率較高城市對其空間溢出的影響,但是總體上受到生態效率較低城市負向空間溢出更大。而環境保護非重點城市的鄰近競爭體現了見劣自緩的特點。環境保護重點城市與環境保護非重點相比,受到生態效率相對較高城市的影響較大,能夠見賢思齊,而環境保護非重點城市只能見劣自緩。這種鄰近競爭差異產生的原因在于環境保護重點城市是由中央政府確定的,受到來自中央政府更多關注與重視,生態環境更好的城市地方政府官員晉升機會變大,受到很強的激勵,所以這類城市必須在環境保護方面有所作為。在保證經濟穩定發展的前提下,這類城市比環境保護非重點城市更注重環境污染的治理,提高生態效益。因此環境保護重點城市會更容易受到生態效率較高城市的影響。
本文研究驅動生態效率空間溢出的鄰近競爭機制,并實證檢驗其作用效果,為深入分析生態效率的區域差異和提升途徑提供了新思路。研究發現:①我國生態效率存在地區間的鄰近競爭效應,鄰近競爭模式同時表現出見賢思齊和見劣自緩的特點。兩種競爭模式都能驅動生態效率空間溢出,但是對生態效率增長率的影響范圍、方向及幅度具有顯著的差異。見劣自緩產生的空間溢出對生態效率提升的負向影響明顯。②鄰近范圍為150km時,東部和中西部地區城市的鄰近競爭模式均為見劣自緩;資源型城市與非資源型城市同時顯現出見賢思齊和見劣自緩的特點;與環境保護非重點城市相比,環境保護重點城市更能以生態效率較高城市為競爭對象,受鄰近區域中生態效率較高城市的積極影響更顯著。綜合全文研究發現,主要啟示如下:
(1)為提高區域生態效率,既要加強正向空間溢出,更要注重減少負向空間溢出。本研究發現見賢思齊的積極效果沒有預期中顯著,但見劣自緩效應的負面效果卻相對更顯著,因此必須高度重視見劣自緩產生的負向空間溢出。一些城市長期未突破舊發展模式的路徑制約,關鍵可能在于官員們將重點放在GDP增長方面,而缺乏足夠壓力和動力去提升和改善環境質量。本文建議以生態效率為核心構建新的考核體系和約束機制,促使地方政府在鄰近競爭中向生態效率較高的城市看齊。另一方面,對于生態效率較低的城市,政府應當重點考察其生態效率低的原因,通過政策優惠、技術或資金支持等方式,促進當地在發展經濟的同時降低污染和排放。具體措施如下:加強效率約束,要求各區域在年度統計報告中全面披露土地資源、人力資源、水資源和礦產資源的利用效率,公布各類污染物對應的經濟產出效率情況;將相關效率指標整合到區域發展考核體系中,明確環境指標如PM2.5的觀測范圍、COD、SO2、CO2的排放標準和排放量的要求等;調整政績考核周期,減少地方政府短視行為,將發展重點從提高經濟增長速度轉向的長期綠色協調發展。
(2)提升地區生態效率時需要采取差別化約束的策略。鼓勵各區域根據資源稟賦和經濟社會特征進行機制優化和結構調整,探索各自特色的生態效率提升途徑和綠色發展模式,根據區域薄弱環節設定相應調整目標并實施針對性措施。在資源型城市中,有目的地發展和培育一批重點城市、標桿城市,并給予國家層面的榮譽,促進資源型城市積極提高生態效率。同時對于資源型城市中生態效率相對較低者,要合理分析存在問題和原因,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和環境保護的力度,促進其產業結構合理調整與轉型,提高資源型城市整體的生態效率水平。國家和上級政府的肯定和關注能產生一種提高生態效率的外部激勵,因此,政府可以繼續實行這種政策,或對于生態效率較高的城市授予“模范城市”等稱號,使得上級政府激勵與地方政府間壓力共同促進地方政府努力提高本區生態效率。
(3)政府需重視區域間生態效率差異而非絕對值,發揮效率競爭的見賢思齊作用,積極自主地提高本區域的生態效率。鄰近競爭中見賢思齊和見劣自緩是生態效率空間溢出的重要驅動機制,但不是唯一的驅動機制,加強正向空間溢出提升生態效率,還需從其他方面著手,如加強空間溢出的基礎設施條件建設,提高以高鐵、鐵路為代表的地區間交通便利性;提高以互聯網、電話普及為代表的通訊便利性;推動市場一體化,減少空間溢出的成本。充分發揮不同驅動機制的作用,整體提升正面的空間溢出效應,提高區域的整體生態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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