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曉丹:為大眾講好故事的電影藝術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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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藝術研究院影視所


1949年,湯曉丹導演了電影《失去的愛情》。該影片主要是講述一個不屈服于舊社會的女性的反抗故事,其中包含湯曉丹自己“熟識著的感情”,因此他在導演中融入了無比的熱愛和創作的沖動。這部電影也是湯曉丹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的心血結晶。
上海電影制片廠成立以后,第一件大事就是組織電影人認真學習《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讓他們真正弄懂文藝為誰服務的問題,接著就是組織他們深入生活,到火熱的群眾中去汲取創作養料。湯曉丹后來說:“那時,我雖然40歲了,但是心里卻感到像剛踏進電影界一樣……”

《失去的愛情》劇照
據湯曉丹回憶,1943年在重慶“中制”,1946年在上海“中電”二廠,相關負責人都曾設法動員他加入國民黨,但他對國民黨形形色色政客官僚們的貪污腐朽感到失望,因此他拒絕加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從影十余年、拍攝了將近40部電影的湯曉丹,積極主動地投身于新社會的建設中,“把自己看成是新社會出生,新社會成活的一棵幼苗”,爭取“在新社會成長為‘有用之材’”,并下決心“一切從零開始,一切個人包袱,統統扔掉”。
在新時代的精神感召下,湯曉丹努力轉變自己的思想觀念,他的電影藝術生涯也掀開了新的一頁。當時,張駿祥根據黎陽的小說《英雄回家》改編成電影劇本《耿海林回家》,湯曉丹受“組織上分配”擔任該片的導演工作。這是他第一次正面拍攝歌頌中國人民解放軍勝利南下的影片。擺在他面前的這個嶄新題材,讓他高興,又讓他不安。“意識到從拍攝這部戲起,自己的心開始和無產階級文藝事業緊緊貼在一起”,使他高興不已,受到莫大感動與激勵。但他還是更多地感到了壓力。影片中描寫國民黨俘虜兵轉化為解放戰士的過程,涉及敵我雙方部隊的生活,“政策性十分強”。對此,他很緊張,怕在藝術與政治間拿捏不準,進退失據。如何處理劇本,如何把握主題,如何處理人物,以及如何修改和改片名等,經歷了漫長而曲折的過程。后來憶及此事,他仍不無感慨:
劇本要請示解放軍有關領導審查、把舵,還要走訪原國民黨部隊的人士談內情。這是過去攝制電影從未碰到的新鮮事。回到上影后,我請求藝委會組織廠內專家為劇作提意見,誠心誠意想從中吸取養料把戲拍好。藝委會十分重視,組織陳白塵、陳敘一、瞿白音、魏曼青、金焰出席,上影副廠長鐘敬之也在座。我和王炎拿著筆一個勁兒記錄,唯恐寶貴意見被遺漏。整整四個半小時,大家對劇作只字未提,熱衷于反來復去討論的是片名《耿海林回家》不好。眾口一詞“革命還在進行,戰士不能回家”。改個什么名字好呢,沒有人大膽建議。說心里話,這是一種反常心態。事后我琢磨大家還是有點回避談藝術。“藝術家怕談藝術”也是我第一次碰到的怪現象。(湯曉丹、藍為潔《湯曉丹和他的軍事影片》,《電影藝術》1999年第4期)
湯曉丹心里也非常難過,因為在層層送審與反復修改的過程中,有些動情的戲剪去了。不過,在思想認識上,他大大“向前跨了一步”。他寫文章大講人民電影已經是人民大眾生活的一部分;說兩年來人民電影由于人民政府的培植和黨的正確領導,已經擺脫了美帝國主義買辦資產階級電影的惡劣影響,逐漸走進真正為人民服務替人民說話表現人民的電影陣容中來;并說人民群眾是“比割血為盟的兄弟還要親”,因此要到他們中去,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感受他們的每一下脈搏跳動。此后,他導演了一些被指派與分配的電影,不可避免地流于模式化。
湯曉丹按上級任務分配接拍的電影,多數屬于軍事題材影片,其中不少還是獻禮片。這類影片,人與戰爭成為兩大元素與要件,而在這種題材的處理上所受的限制,也影響到其內涵的擴展。比如電影《南征北戰》的拍攝,由成蔭和湯曉丹一班兩組人馬共同執導,真誠合作。成蔭負責其中解放軍的戲份,湯曉丹則負責國民黨軍部分的戲。這部在當年被視為體現毛澤東軍事思想的重大題材的影片,政治意義巨大,各方面關注的人特別多,因此受到的限制也多。參與者都非常重視,甚至帶有一種惶然不安的心情。據飾趙玉敏的張瑞芳的創作手記,中央電影局甚至對每個演員的試鏡頭都要審看。在此情況下拍出的電影自然有不盡如人意之處,


《南征北戰》劇照

《渡江偵察記》劇照
顯然,在電影的創作過程中,最怕的是顧此失彼,太多的限制常常讓創作者們手忙腳亂,無所適從。
《渡江偵察記》是湯曉丹導演的另一部引起較大反響的戰爭題材驚險片,在這部電影中,他把“描寫軍事戰爭和藝術的辯證法結合起來”,大與小、張與馳、忙與閑等都考慮進去。從形式的打磨到內容的呈現上,均有所提高和改進。
首先驚險影片樣式決定了它必須力求簡煉。記得我在第一次讀文學劇本時就用紅筆整段整段刪掉累贅情節19處之多,使沖突雙方達到劍拔弩張的情景,情節發展就扣人心弦。第二,力求全片流暢,靈活自如地轉換時空。要作到這點,在分鏡頭時就要下苦功。第三,非常重要的一點是力求真實。原劇作中有些不合人物性格的戲,我們在分鏡頭時作了修改,有的在拍攝時又作了提高。比如劉四姐和李連長相認一場戲,描寫很細,但不夠準確,我們做了符合人物性格發展的改動。(湯曉丹、藍為潔《湯曉丹和他的軍事影片》,《電影藝術》1999年第4期)
《渡江偵察記》上映后大獲成功,據統計,這部電影當時在全國上映周期長達半年之久,觀影人數多達1733萬,創下了1954年國產片的最高觀影紀錄。當然,成功并非一蹴而就,從相關的回憶文字中可知,拍攝過程障礙和困難重重,每每幾乎無路可走,拍不下去,參與這部電影的創作者都有一種精疲力竭的感覺,而導致這種感覺的社會文化成因,正是我們今天應該為之深省的。
湯曉丹是跨越了我國不同歷史時期的優秀電影導演。他見證、親歷了中國電影的百年風云,創作了多部紅色經典電影,善于在電影中把握歷史發展的趨勢,巧妙處理重大歷史事件與故事情節的互映關系,塑造了眾多豐滿生動的人物形象。1955年,在《南征北戰》《渡江偵察記》的拍攝完成之后,湯曉丹奉調支持“長影”,與王濱聯合執導了《怒海輕騎》。影片完成后,“長影”特地向“上影”發來對湯曉丹的表揚信。隨后,他于1956年導演了電影《沙漠里的戰斗》,1957年拍攝了反映公私合營成就的影片《不夜城》,1958年導演了故事片《臥龍湖》和紀錄片《英雄交響曲》《東風勁吹》,1959年拍攝了建國10周年獻禮片《鋼鐵世家》,1961年導演軍事題材電影《紅日》,1964年導演《水手長的故事》……湯曉丹這一時期的電影作品以戰爭題材居多,影片的場面描繪、故事節奏把握和人物刻畫,均可圈可點。
當然,這些影片的成功,與湯曉丹等創作者及時轉變思想觀念,改變拍攝手法,融入當時的社會場域,去熟悉并表現新的革命題材和新的人物是分不開的。多年以后湯曉丹說:“盡管我在碰到像《紅日》那樣重大的戰爭題材,并且文武兩條戰線的領導對劇本的改編審查意見差異極大,也能在夾縫中沉著拍攝。”湯曉丹通過電影銀幕傳播時代精神,表現戰爭生活與戰斗英雄,努力和時代的腳步保持一致。而至于他的內心深處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狀態,在這種奉命拍攝電影的過程中是否真正感受到了樂趣,我們則不得而知。
曾身為“上影”廠長的徐桑楚曾這樣評論湯曉丹:湯曉丹是位博學多才、刻苦努力的藝術家。他嚴肅認真,一絲不茍,從容而有條理,是位善于團結合作和善于吸取別人所長,能駕馭各種題材的大藝術家。“在攝制組里他是位和藹可親,穩重寡言指揮有方而從不發脾氣的領導者和組織者。”對于湯曉丹來說,電影就是他的一切,因此他不僅工作認真,而且要求非常嚴格。熟悉他的人說:“湯導的工作臺本一翻開來都是一幅幅的連環畫,每一個鏡頭都是畫下來的,在鏡頭的設計上非常嚴謹。”
應該說,湯曉丹是一個有著自覺崗位意識的電影導演。他既遵從時代之命,從思想到行動完成轉換,又努力保持著一個電影人的本色,無愧于自己的責任與使命。湯曉丹的電影語言簡潔、流暢、準確,時空轉換自然,節奏較快,懸念迭出,映像的光影效果獨特,鏡頭運用相當純熟。即使在表現戰爭題材這樣的“大片”里,他也會通過一些細節詮釋生活的可愛之處,如《渡江偵察記》結束在劉四姐對李連長的復雜的別離感情狀態之中,《紅日》中極富個性的石東根打了勝仗后醉酒縱馬,等等,令人印象深刻。
在拍攝革命題材的獻禮片《廖仲愷》時,為了表現何香凝與廖仲愷這兩位革命勇士的伉儷情深,湯曉丹大膽設計了一個何香凝親吻廖仲愷的鏡頭。當時有人對此持異議,認為親吻的行為有損表現革命人物的高大形象。但湯曉丹堅持在剪輯中保留這個即興的吻,并且做出了闡釋。在湯曉丹看來,廖仲愷不僅是國民革命的義士與偉人,而且還是一位曾經寫下“我身雖去靈明在,勝似屠門握殺刀”的詩人,何香凝也以詩見長。湯曉丹對攝制組解釋說:“詩人的情懷凡人難以理解。”事實證明,這種細節的呈現使歷史真實與藝術真實結合,舉重若輕,氣度從容,將波瀾壯闊變幻多姿的歷史面貌處理得錯落有致,讓觀影者既可明了當時的歷史事件與歷史人物本身的真實情況,又不乏藝術趣味。
在湯曉丹身上,30年代建立起來的電影經驗,持續地呈現于他后來的電影創作中,創作思想上也前后連貫。1932年,他曾借自己創作的小說《導演狂想曲》中人物之口說:“電影與政治、經濟都有密切關系既無疑義,那末我們的電影必然是要迎合目前社會生活的趨勢,站在時代最前面。”他不一味追趕時髦,但也不想成為落伍者,甚或是時代發展的絆腳石。如何發揮電影人的積極社會作用和影響,做有利于時代、社會、民族以至人類的事情,在經歷“文革”后的湯曉丹看來,這不是簡單的個體自我完善的問題,而是應盡的義務。湯曉丹曾說自己是一個“重視務實”的人,有研究者認為湯曉丹“這種性格作風的養成,與他早年的身世經歷(包括母親的影響)有關。而在新的社會新的時代里,這種性格作風無疑是一種受到普遍褒揚的美德。它使得湯曉丹的為人和才華很容易贏得領導和合作者們的信任。”的確,湯曉丹以他的真誠、堅毅、平實、敏感、執著,在電影界獨樹一幟,風格鮮明。孫道臨回憶湯曉丹:“我發現這位導演的態度非常謙和,聽別人發言時聚精會神,悠悠搖著頭,顯得那樣興味盎然,還時時用心做著筆記,完全是從頭學起的神情。”(孫道臨《湯曉丹印象》,《新民晚報》1989年9月4日)

《南昌起義》劇照
不能忽視時代和歷史事件對電影家的影響,在時代洪流的裹挾下,沒有人能置身于外。“文革”結束后,年近古稀的湯曉丹接受組織委派導演建國30周年獻禮片《傲蕾·一蘭》,隨之是執導建黨60周年獻禮片《南昌起義》。其間湯曉丹有著多大的壓力,過程如何的曲折,才完成了這些電影的拍攝,個中滋味想必只有他知曉。

湯曉丹
2004年9月,第24屆金雞獎評選揭曉。這屆金雞獎特為導演湯曉丹設終身成就獎,已95歲高齡的他成為榮獲“中國電影終身成就獎”的第一人。頒獎典禮上,藍為潔代替丈夫領取獎杯時轉述湯曉丹導演的話:“即使我以后不能做電影導演了,在攝影棚做個場工還是可以的。”
2011年12月19日,湯曉丹又榮獲首屆中華藝文獎,獲獎評語為:湯曉丹是跨越了我國不同社會時期的杰出導演。他見證、親歷了中國電影的百年風云,創作了多部紅色經典電影,善于在電影中把握歷史發展的趨勢,巧妙處理重大歷史事件與故事情節的互映關系,塑造了眾多豐滿生動的人物形象。他尤其擅長拍攝戰爭題材影片,作為一位從未廁身行伍的布衣導演,卻被冠以“銀幕將軍”的美譽。
談到對湯曉丹的歷史定位,弘石從以下幾個方面予以大致評說:其一,從1932年進入影壇到1987年息影,除了張石川、楊小仲等個別人外,包括第二代在內的所有大陸導演中,湯曉丹極可能是拍片數量最多的一位;其二,他所擁有的個人代表作的數量之多,亦屬少見——這些代表作至少包括《飛絮》《翻天覆地》《金屋十二釵》《小廣東》《民族的吼聲》《警魂歌》《天堂春夢》《南征北戰》《渡江偵察記》《不夜城》《紅日》《南昌起義》和《廖仲愷》;其三,即使是上列代表作,題材之廣亦可見一斑;其四,他所涉及片種樣式幾乎多得令人吃驚,比如——喜劇片、間諜片、社會片、言情片、戲曲片、歌舞片、紀錄片、戰爭故事片、驚險片、歷史片、傳記片等;其五,他的影片所賴以產生的時間和空間環境,不可謂不復雜——從20世紀30年代上海,到戰前和戰時香港、戰時大后方、戰后上海,再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上海(此間又經歷“十七年”、“文革”和“新時期”)。回顧湯曉丹曲折的從影之路,以及他對中國電影事業的貢獻,弘石的概括可謂客觀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