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

仲婧雯

我真正懂你，是在小學畢業那年。

期末考試前夕，你不知為何，撤掉了我的語文科代表的職務，開始戴上冷漠的面具對我。我不解，對你的埋怨漸漸增多，愚蠢地想通過墮落、不思進取的方式來引起你對我的重視。上課時，我開起了小差，課后也不用心學習。終于，你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我欣喜。

你在某次上課突然叫我起來回答問題，我絞盡腦汁卻怎么也答不出來，一時怔在那里，手足無措。你嚴肅地瞪了我一眼，呵斥道：“坐下，下課后到我辦公室來！”我滿面羞紅，似乎感到所有同學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如針刺般。

下課后，我帶著五味雜陳的心情來到了辦公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進來。”你嚴肅而又夾雜著一絲疲倦的聲音響起。我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你看看你這幾次的作業，完成質量怎么這么低？上課為什么不好好聽講？是不是因為我撤掉了你科代表的職務？”三句帶著質問語氣的話，猶如千斤巨石般壓在了我的心上，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我低下了頭，不知說些什么。

你批改作業的手一刻不停地舞動著，辦公室里一時陷入了沉寂。我感到了你的冷淡，回想著你之前的眼神。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那個溫柔得像媽媽一樣的你去哪兒了？

那時候，你剛剛接管我們班，非常溫柔，和我們像朋友一般聊天、玩耍。課堂上，遇到聽不懂的地方，我們反復提問，你也只是笑一笑，摸摸我們的頭說：“沒關系，我再講一遍……”

那是我記憶中最美的你，我也天真地以為我懂你，以為這就是你的全部。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你竟性情大變，對我們嚴厲起來了，你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以微笑示人。原來，相處這么久，我還是不懂你。

思緒如潮水般涌來，我重新回到現實，你也終于改好最后一本作業本，放下了手中的筆，微微嘆了口氣。

“不要怪我對你太嚴格，我這樣也是為你好，我怕你太過驕傲，我希望你能考上自己心儀的中學。來，你再看看還有什么不懂的，我再給你講解。”

我抬起頭，有些驚訝地對上了你微笑卻帶著疲倦的眸子。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你的眸子帶著肯定和鼓勵的光，我笑了，放下一切顧慮，開始向你提問。

經過你的悉心指導，我終于在期末考試時考出了好成績，也在新學期邁進了那個向往的初中大門。

畢業時，我們一起拍畢業照，看著你滿意的笑容，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你也在那一刻輕輕擦了擦眼角。直到此刻，我才終于明白了你對我們的關懷，明白你是因為想讓我們更好地成長而戴上了冷漠的面具，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老師，原諒我這么晚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感謝你，老師！現在，我終于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