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斐
(中山大學新華學院,廣東 東莞 523130)
符號是具有某種代表意義或性質的標識,其形式簡單,種類繁多,具有很強的藝術魅力。簡單符號的建構作用就是在視覺符號與其意義之間建立聯系,并把這種聯系呈現在我們的意識之中。
簡單符號在奧爾夫音樂課堂中用途廣泛,如利用一些簡單的點、線構成形狀高度概括音高旋律、速度、音色、力度、曲式結構等音樂要素的圖形譜。學生在讀譜、看譜或創譜的過程中,能直觀地看到音樂進行中的變化、發展、重復等特點,將圖形符號與音樂本體要素相聯系,形成對音樂的理解。符號材料由于它的可變性和豐富性成為啟發聯想行之有效的媒介之一。
以下筆者將對簡單符號與音色特點聯想、簡單符號與音樂結構聯想兩種具體案例進行分析,歸納其特征和規律。
本案例取自圖形譜教學課的圖形探索階段,起初由教師設計一種與音色特點相關聯的圖形材料用以啟發學生聯想。而后,學生根據同樣的設計方式創作符號,繪制圖形譜并展示演奏,后期創編部分在此且略言。
案例《圖形譜的樂曲》
教師出示以下幾種符號:

這四張圖上的圖形是四種打擊樂聲音的符號。先向學生提問可對應的打擊樂器聲音(第一張圖-木質,第二張圖-皮革,第三張圖-金屬,第四張圖-散響)。
討論符號并反復敲擊樂器,探索每一種樂器的聲音特點和符
號的象征意義。
學生每人拿一件打擊樂器,依圖形順序奏樂,由散奏逐漸帶節奏規律擊奏,作音量大小和速度快慢的變化。
案例分析:
在學生先前已熟悉奧爾夫樂器基礎上,教師出示了四張簡單符號圖。圖中的符號有實心點狀、空心點狀、空心點狀接曲線細尾、單曲線,這四個符號代表四種不同樂器的音色,聲響和符號的配對由學生自己琢磨和選擇。在該案例的課堂上,筆者發現,學生通過摸索細聽,能夠找到樂器對應的聲響符號,甚至部分學生不需要取探樂器,稍加回憶就立刻回答。整個過程由內心聽覺、感知力和相似聯想力共同協調完成。
四種樂器均為打擊樂器,其音色符號可隨樂器性質另作設計,此圖形是多種多樣的畫法其中的一種。擺脫了音高絕對高度和時值絕對長度的限制,學生就有了寬松的聯想條件。即使是不認識簡譜和五線譜的學生,也能十分輕松地讀圖形譜演奏。
簡單符號直觀呈現織體、旋律線條、樂段的橫向結構。由此,初步學習作曲,即興創作回旋曲式。
案例《回旋曲即興創作》
本案例活動一:
學生每人拿到一件樂器,教師出示六間節奏房子:

學生任意選擇其中四間節奏房子組合排序。以一間節奏房子為一小節單位,反復一次,構成八小節的節奏。教師請幾位學生按照指定的組合方式讀譜練習。在熟悉組合形式之后,學生分小組自由練習組合節奏;在音條樂器上自選音高依節奏演奏,并向其他同學展示。
本案例活動二:
將音條琴上的F、B對應的兩個音條取下,按照圖形創作曲調。
學生分小組各挑選一個圖形,仔細觀察圖形線條。曲線為旋律線,教師要求學生按曲線起伏規律只使用CDEGA五個音設計一段音樂;橫軸表示起始音高固定位置,例如由D音開始,同樣以D音結束。

本案例活動三:
以活動一中節奏房子組合的自編曲調為主部,加入插部,創作成一首回旋曲。插部用音條樂器分別即興演奏四小節,曲式結構如下圖所示:

A——由歌唱和高音音條樂器演奏
A1——歌唱曲調
A2——加入打擊樂的主部
B、B1、B2、B3分別用各種音條樂器即興演奏
C——打擊樂演奏
按照結構圖完成作品。
案例分析:
本案例涉及三個方面的簡單符號啟發聯想。
第一,節奏符號。時值長短的音符群集合,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節奏的緩急。識譜節奏教學,最先攻破的難關是時值,也就是符尾的辨別和視奏。六間節奏房子中的符號,是五線譜音符的符干形狀,用形似的符號代替完整音符和休止符,只在八分音符、四分音符和四分休止符之間反復演奏,相對減少了視覺的負擔。
第二,音高旋律符號。旋律線條把可能有的一系列不同音高上的音之間連接起來,不同的高度關系相應是不同幅度的線條起伏。圖中的旋律線條是以音高為主要表現對象的,在線條符號中挖掘音樂上行和下行的美感。它們規定了旋律的起點和大致走向,學生從一個音開始,沿著線條自由演奏,最后回到這個音。
第三,曲式結構符號。一個樂段對應一個圖形符號,所有的圖形符號也根據樂段的編配而相異。A段是固定樂段,用的是實心三角形;當它變化再現成歌唱曲調A1時,對應空心三角形;在此基礎上加入打擊樂,又以倒空心三角形替代。也就意味著本質是同樣的三角形,再次出現卻有演奏方式或織體厚度之類的某種變化。不管哪種符號的運用都令學生聯想到相關音樂要素,從而讓學生主動參與音樂活動,活躍思維,達到教學目的。
替代性,自然是存在兩個以上對象,替代者和被替代者。具體說來,一是簡單符號,二是音樂要素。強調的是一種共性,在特定情況下能夠作為同功能使用。如案例的符號替代音符圖示節奏,符號替代主部A圖示曲式結構。簡單符號替換音樂要素,取代了音樂要素在音樂當中的地位和功能,展示出簡單符號生動直觀的價值。
無數簡單符號的采用,其區分度客觀上為識別性創造條件。在完全相同、完全不相同、相近似程度上是能夠被區別和辨識的。使用完全相同的兩種符號并非沒有意義,例如簡單符號在音色啟發聯想中,同一圖形符號群可以表示隨意敲打某一樂器以及敲打的次數多寡;簡單符號在曲式結構啟發聯想中,用在同樣的兩個樂句上表示重復,用在同樣的兩個樂段上就表示反復或完全再現??偟膩碚f,啟發聯想在識別性的作用下得到了內容上的獨立理解和導向。
筆者提到指意性,是認為簡單符號可以用“能指”和“所指”來理解。在符號學中,兩者的關聯關系也即為“指意”,符號連結的不是事物和名稱,而是概念和音響形象。任何的簡單符號都由這兩者構成,以案例二的曲式結構符號為例,A段的實心三角形作為回旋曲式的主部,“三角形主部”這個概念與固定的音樂片段之間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內在關聯,它們并不是必然的結合,“三角形主部”只是存在于相對完整的音樂作品當中賦予的指代名詞,而且它也可以由其它任何的音樂片段來對應。因此,指意性卻也是要以任意觀念來看待的,兩者是在一定條件下有連帶關系的獨立個體。
從案例的教學實踐結果看來,無論是專業或是非專業的高校大學生,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能夠將簡單符號與音樂相聯系,這種聯系通過調動個體視覺感官和聽覺感官即能達到。當簡單符號不孤立存在,而賦予音樂內容,那么兩者就有了攜帶關系。對學生來說,出現簡單符號,必然伴隨音樂聯想,即是由視覺想象聽覺效果。雖然兩者因為特定的條件和前提中,關聯可能是暫時的,但它的任意性決定了沒有絕對的一一對應。當然,這不影響啟發聯想的發散和開拓,反而屬積極因素。簡單符號啟發聯想的奧爾夫音樂教學,學生傾聽或即興的同時,簡單符號活躍其大腦和神經系統所支配的想象、記憶、聯想、意識等心理機能,在整個欣賞和創作過程中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