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有夢

“感謝16年來、7次全明星以及無數激動時刻始終支持我的每一個人，我要從NBA退役了，希望大家能繼續關注我。”特雷西·麥克格雷迪在自己的推特上宣布了告別NBA的消息。用一個詞來形容麥迪的職業生涯，概括一下就是“如果”——如果當初他效力魔術時，格蘭特·希爾沒有變成“玻璃人”；如果蒂姆·鄧肯也來到奧蘭多，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在火箭，如果他和姚明都保持健康，又會怎樣；如果倫納德搶到那個前場籃板，如果雷·阿倫沒有投中那個三分球……作為超級巨星，麥迪似乎總是出現在錯誤的球隊里，身邊還搭上一群錯誤的隊友，即使他有一個英雄夢想，但現實也總會把它擊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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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麥迪在NBA退役沒有人感到意外，因為自2007-08賽季以來，他就已經不是那個球迷眼中無所不能的T-Mac了，當時優秀但并不偉大的火箭隊拿下令人跌破眼鏡的22連勝。如果你愿意把這驚人的22連勝看作麥迪最后的偉大演出，也未嘗不可。在過去五年中，他像參加麥迪真人模仿秀一樣，分別在紐約、底特律、亞特蘭大、中國和最后的馬刺效力。就場上的表現來看，他職業生涯的最后三分之一時間可算是毫無意義，球迷大多數想在Youtube和NBA TV經典節目中重溫麥迪曾經的輝煌，也不想留下那些灰色的記憶——2008-09賽季，身材走型的麥迪在合約問題上把火箭隊當人質一樣足足折磨了幾個月，然后在交易截止日前以微創手術為名徹底玩了火箭一把；還有在底特律參與抵制主教練，在亞特蘭大給狀態萬年糟如一日的馬文·威廉姆斯打替補，甚至為了那幾百萬美元屈尊去中國討生活。所以看到麥迪如今真正的退役也算長出一口氣，因為這總比看飲水機或者在垃圾時間走個過場要更有尊嚴。

關于麥迪的輝煌，我們記得的是22連勝和場均32.1分、連續七次入選全明星、在奇才隊身上狂砍62分、2001年季后賽第三場對陣雄鹿時用42分、10個籃板、8次助攻的數據和垃圾話對他們身心的雙重摧殘、幾乎一己之力搞定2003年的活塞、2006年休斯敦全明星賽上27分鐘內得36分，以及各種標題為“麥迪10大”的視頻。但很多事情都是有對比才能立判高下——在2001年至2008年間，麥迪的數據和科比不相上下：麥迪常規賽場均26.3分、6.4個籃板、5.5次助攻，PER24.2，進攻機會率32.7；而科比場均29.0分、5.9個籃板、5.3次助攻，PER25.0，進攻機會率32.6。到了季后賽，科比在102場比賽中場均拿下場均28.4分、5.7個籃板和5.3次助攻，PER22.5，Usage31.1；而打了35場的麥迪則場均拿下29.5分、6.9個籃板、6.5次助攻，PER25.4，Usage35.3。

這35場季后賽的表現成為了他的傳奇之一，可惜的是這個超級巨星盡管打出了超級數據，但是他沒有帶隊打進過第二輪，而這卻是衡量巨星的標準，但T-Mac除外。當年的科比有沙克和“禪師”，之后的加索爾和奧多姆，還有一大群像霍利、費舍爾等球員助陣，而麥迪曾合作過最棒的隊友是姚明、格蘭特·希爾（四年的魔術期間一共和麥迪打了46場球），麥克·米勒，一個職業生涯末期的穆托姆博、尤因，以及肖恩·坎普。還記得在科比把沙克趕出天使之城后，加索爾來臨之前，我們為身邊只剩下夸梅·布朗和斯馬什·帕克的黑曼巴感到可惜無助嗎？再看看2001至2008賽季期間和麥迪一起拼殺過季后賽的隊友們，你絕對會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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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刃有余，輕松寫意——這正是過去16年里，擁有絕佳天賦的麥迪給人們留下的印象。一方面，他與生俱來的出眾能力使得人們心存太多的疑問，為什么麥迪從未能突破過季后賽首輪？批評者們指責他太懶，太自私，太想出風頭，一人包干，除了得分之外，他不愿意去嘗試改善其他技能。另一方面，他又是那一代球員中最偉大的得分手之一。看麥迪的比賽是一種享受，他球風優雅，不費吹灰之力，隨心所欲。當其他人只是全力沖刺時，麥迪是在飛翔，并且往往能比其他人早一拍。“人們給特雷西貼上了‘不夠努力的標簽，或者覺得他太懶了，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的。他比場上其他任何人都要快，當他到位時，其他人都比他慢一拍。所以他才會有調整的時間，看上去很是輕松。”時任猛龍執行副總裁托馬斯回憶道，當年正是他把麥迪帶到了多倫多。

麥迪職業生涯的早期并非一帆風順，18歲的他從北卡蒙特錫安山基督學院畢業后，就以高中生球員身份踏入NBA，成為多倫多板凳的一份子。“他經常睡覺，成天都是睡眼惺忪。”達蒙·斯塔德邁爾說，在嘗試得到加內特失敗后，猛龍選擇了這個控衛，“一有機會，他就睡覺，大巴上，飛機上。瘋狂的是，我不認為他睡覺是因為感覺累了，或者太困了，我想他還在長身體吧。”在麥迪的新秀賽季，猛龍輸了66場比賽。

那時的麥迪又是怎樣呢？“他簡直就是一團糟。”賽季中期接任主帥的徹·卡特說。“年輕人的身體，需要時間變得更強壯。你不能讓他在訓練中和查爾斯·奧克利或者道格·克里斯蒂對抗，還指望他能占上風。”卡特專門為麥迪設計了一套增強體能的方法，但他也留意到麥迪在訓練有些偷懶：“他的心不在這里。”

于是麥迪與教練起了爭執，兩人最后達成一致：如果能夠專注訓練一個小時，卡特就能幫助麥迪成為一名球星。“大多數不了解年輕球員的教練就會認為‘自私是件壞事。”卡特說，“可在我看來，如果一個球員不自私，我沒法幫助他提升到更高的水準，他必須變得自私，才能挖掘更大的潛力。”

新秀賽季結束后，麥迪多了位新隊友——遠方表兄文斯·卡特。憑借那驚世駭俗的扣籃神技，卡特很快就成長為猛龍的當家球星，風頭完全蓋過了麥迪，后者正在穩步成長為一個更加全面的球員，能防守、搶籃板、傳球和得分。那個因停擺縮水的賽季，猛龍最終的戰績是23勝27負，但改變即將發生。接下去那年，猛龍戰績45勝37負，排名東部第六。2000年季后賽，麥迪和卡特期待著大展拳腳。首輪，猛龍遇上的是尼克斯。“我們開了一次重要的會議，我們說：‘文斯，特雷西，你們倆都是隊長，我們是負責沖鋒陷陣的，我們會讓你們開心的。”奧克利說。

可接下去的事情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五場三勝制的比賽中，尼克斯橫掃猛龍，三場比賽紐約一共贏了12分。文斯·卡特被斯普雷維爾看得死死的，50投僅15中。而麥迪在生涯首場季后賽表現不俗，得到25分和10個籃板，此后兩場，他分別貢獻13分、7個籃板和12分、4個籃板。“坦白說，特雷西在那個系列賽表現太棒了。”布徹·卡特說，“文斯手感很糟糕。賽季到了那個時候，特雷西已經能在前三節成為場上最好的防守者，最好的球員，只是他的身體還無法承受住四節的對抗。要想在第四節繼續有好的發揮，需要做到兩件事：文斯具備了足夠的身體條件，并且他相信球隊的戰術。特雷西更習慣在第四節單打獨斗，而且他還不夠強壯，沒法像文斯那樣在第四節仍具備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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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休賽期，在多倫多待了三年的麥迪決定試水自由球員市場。留在多倫多，輔佐卡特，就如同當年皮彭之于“飛人”喬丹那樣，但對于年輕氣盛的麥迪而言，這并非他的心儀之選。他想成為球隊的一哥，走出表哥卡特的陰影，還想在離家更近的地方打球。“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真的，但我有種感覺，如果特雷西能夠得到更多的認可，或許會對其是否留守多倫多的決定產生影響。”斯塔德邁爾說，“那個時候，人人都迷文斯·卡特，而都忽略了這支球隊還有一個孩子。”

麥迪考慮過前往后喬丹時期的公牛當核心——杰里·克勞斯早在1997年選秀大會上就考慮選麥迪，但最后一分鐘退縮了——簽約芝加哥意味著更多的曝光度，更為豐厚的贊助合同，或許還有更多的成功。“他應該去芝加哥。”麥迪在AAU的教練史密斯說，“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我對此沒有絲毫懷疑。”但麥迪最終選擇了奧蘭多，在魔術和聯盟另一位巨星格蘭特·希爾聯手，他一度希望另一位大牌自由球員蒂姆·鄧肯也能加盟魔術，他們就能組成三巨頭了。“特雷西做出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決定。”布徹·卡特說，“去奧蘭多實在是個下下之選，畢竟格蘭特并不比文斯更出色。”可是對于年輕的麥迪而言，最重要的是，他能回家了。“那個時候我20歲，我是從奧蘭多地區出來的。”麥迪說，“沒有什么能比和家鄉球隊簽約更好的了。現在再看當初的決定？當然了，如果繼續留在那里，一切都會很完美的。”

在奧蘭多，他成為聯盟最頂尖的得分手之一。“因為沒有格蘭特·希爾，所以我必須挺身而出，我有責任扛起球隊，繼續前進。”麥迪說。在活塞的最后一個賽季，希爾打了74場比賽，但是簽約魔術后，腳踝重傷讓他的職業生涯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前兩個賽季，希爾只打了區區18場比賽，麥迪只能孤身一人帶領魔術沖擊季后賽。與此同時，鄧肯最終還是選擇留守圣安東尼。“該死的，我職業生涯竟然經歷了那么多起起落落，我可能是聯盟中僅有的一個經歷過這么多該死事情的所謂球星了。”麥迪談到當年的各種狀況時說道。誠然，麥迪的隊友并不是聯盟最值得信賴的角色球員，但是當他在奧蘭多時，一些習慣還是引起了爭議。“T-Mac天賦出眾，勝過大多數人。”魔術隊友邁克爾·多利亞克說，“所以他不用每時每刻都那么刻苦。有時候他確實很拼，有時候則不是。喬丹天賦驚人，他始終都很努力，這可不常見。”2001年季后賽首輪魔術對陣雄鹿，麥迪場均得分高達33.8分。他的信心開始爆棚，整個系列賽他都稱“大狗”羅賓遜為“小狗”。但雄鹿對麥迪采取了輪換防守，終于他在第三場拿下42分后開始失準了。關鍵的第四場，他在第四節沒有命中一球，魔術總比分1比3敗北。

第二年，麥迪首輪面對的是夏洛特黃蜂。這個系列賽對抗相當激烈，兩場被拖入加時，有一場分差只有1分，拜倫·戴維斯連續貢獻三雙，但麥迪依然認為自己才是這個系列發揮最好的球員。“拜倫得到了很多的幫助，看看他的球隊，再看看我的球隊。”他這么說。最終黃蜂淘汰了魔術。接下來一年，麥迪場均得分達到聯盟最高的32.1分，于是聯盟開始出現這樣的討論：麥迪和科比誰更出色？可始終睡眼惺忪的麥迪永遠都不會像科比那樣玩命，他似乎很少為比賽所苦惱。“你從來都不會質疑科比對于比賽的專注和付出，除非是有什么隱情。”當麥迪效力魔術時，約翰尼·戴維斯曾是道格·里弗斯的助教，他此后也出任過魔術的主帥，“如果比賽那晚，他手感不好，他會幫助隊友融入比賽，或者做諸如此類的事。但是你永遠不會質疑他的工作熱情。可對于特雷西，他的天賦更出眾，你卻沒法說，他像科比那樣努力投入過。”

教練們很好奇，如果是在更為嚴謹的戰術體系下，麥迪會有怎樣的表現，例如三角進攻或者普林斯頓進攻，他必須要與隊友分享球權，球隊的進攻火力分布也會更加均衡。或許麥迪的助攻數會上升，他的籃板能力也能得到更進一步地鍛煉，但教練們永遠不會知道答案。麥迪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不斷將球送入籃筐。那個時候的他，比任何人都擅長做這個。“說到要求和工作熱情，在某個程度會有人只滿足于他的天賦，而不要求他展現出同等的工作熱情。”戴維斯說，“所以有人會說，我們只需要他的天賦，這就夠了，我們有了最具天賦的球員。接著他進入了NBA，他憑借的只是他的能力，而不是能力加工作熱情。他沒有將這二者結合起來，他并非天生就有如此強烈的工作熱情。”

無論如何，麥迪繼續著得分表演，而他的球隊則一次又一次折戟季后賽首輪。2002-03賽季，魔術一度總比分3比1領先頭號種子活塞，麥迪有過單場43分和46分的壯舉。他對記者侃侃而談：“終于能夠晉級第二輪了”。然而就在那個賽季之前的休賽期，NBA對季后賽賽制進行改革，首輪的五場三勝制變成了七場四勝，那個系列賽遠遠沒有結束。活塞開始反撲，他們收獲了后面三場勝利，逆轉晉級。

“把這次失利的責任歸咎到T-Mac或者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是錯誤的。”里弗斯說。然而他的這番表態并沒有扭轉外界對麥迪的質疑，無論如何，T-Mac無法甩脫季后賽首輪魔咒——這就是人們對他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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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希爾當隊友四年，聯手只打了43場比賽，麥迪對此很失望，這也是促成魔術與火箭交易的最終因素。2004年，魔術通過一樁涉及七人的交易，將麥迪送到了火箭，而弗朗西斯和莫布里加盟了魔術。時任火箭主教練杰夫·范甘迪對麥迪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火箭能走多遠，取決于你的表現。2005年，火箭和小牛狹路相逢，并贏得了在達拉斯的前兩場比賽，麥迪在肖恩·布拉德利頭上的那記戰斧式扣籃讓人難以忘懷。“我當時就坐在場邊。”火箭總經理道森說，“特雷西就仿佛是騎在了馬上一般。”然而，接下去三場火箭全輸了，盡管他們在達拉斯贏得了第六場的勝利，將首輪拖入了第七場生死戰，然而小牛最終收獲一場40分的大捷。

2013年 第18期作者/霍明霍明是麥迪的球迷，雖然他現在可能不會承認了。事實上，十年前的麥迪幾乎是所有中國球迷的偶像，有的人是天生的領導者，而有的人只是接受大家歡呼的人，麥迪無疑是后者。

麥迪在那個系列場均貢獻30.7分，這是他連續第四次在季后系列賽場均貢獻至少30分。“他沒法打得更好了，他盡了全力。”巴里說，那時的他成為麥迪在火箭的隊友，“我們隊中每個人都為他感到惋惜，因為他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每一場他還負責盯防德克·諾維茨基。”道森曾向球隊老板亞歷山大保證，一定會打造一支總冠軍球隊。姚明在那個系列賽場均貢獻21.4分和7.7個籃板，道森的承諾似乎是指日可待。但接下去那個賽季，麥迪卻持續受到背傷的困擾，同時他似乎還沒能接受中國巨人正在崛起的現實。“姚明是我們隊的重要組成，但他并不像奧尼爾那樣極具統治力。”麥迪說。

2007年，火箭再度倒在季后賽首輪，又是一次七場大戰，他們輸給了爵士，同樣的，他們先取得了總比分2比0的領先，失利的苦澀再度襲來。“那次的比賽，結果很難預料，誰都可能最終獲勝。”馬特·哈普林在那個系列賽大多數時候都負責盯防麥迪，“我看見并且聽見特雷西在賽后的一舉一動，我知道他真的難以接受輸球這樣的結果，他肯定清楚自己真是盡了全力。”第七場99比103火箭告負，麥迪貢獻了29分、13次助攻和5個籃板。“我能理解偉大的球員為什么會想要換一個更好的環境。”范甘迪說，“因為媒體對他們的影響實在太大了，他們認為總冠軍和球員本人的表現直接掛鉤，他們無視周圍的環境——隊友具備怎樣的水準，對手是誰，這些都會對比賽的結果產生重要的影響。所以我覺得從一定程度上說，特雷西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2008年季后賽首輪，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首，火箭又碰上了爵士。姚明由于左腳應力性骨折，賽季早已提前報銷，而麥迪自己也受到了膝傷和肩傷的困擾，日復一日獨挑球隊大梁，麥迪的身體逐漸難堪重負。六場較量后，爵士最終勝出。麥迪在最后一場比賽轟下40分，是繼1998年總決賽第六場邁克爾·喬丹砍下45分之后爵士季后賽對手得到的單場最高分。

“特雷西是這個聯盟天賦最為出色的球員之一。”曾經在火箭與麥迪并肩作戰的肖恩·巴蒂爾說，“但在火箭，我們都沒能保持足夠的健康，球隊也沒能提升到更高的水準。我們有天賦，可惜沒能展現出來。”膝蓋是籃球運動員最為依賴的身體部分，而膝傷也是籃球運動員最常見的傷病。接下去兩個賽季，微創手術使得麥迪只打了65場比賽，當火箭終于在2009年擊敗開拓者突破季后賽首輪時，他只能作壁上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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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從紐約到底特律，再到亞特蘭

大，如果說麥迪在尼克斯和活塞尚且算是一名有用的角色球員，那么在老鷹，他大多數時間都是與板凳為伍。2011-12賽季結束后，T-Mac離開了這個聯盟。“在NBA的最后幾年，我一點都不開心。”麥迪說，“我覺得自己被剝奪了很多東西，我覺得自己仍然有能力打球，可是卻得不到機會，我覺得我被騙了。”在分道揚鑣多年后，范甘迪證實了外界對T-Mac的質疑。“特雷西在訓練上花的時間只有1000小時。”范甘迪說，“但他應該入選名人堂，他的天賦是無與倫比的。相比其他球員，他的優勢是如此明顯，他是我所見過的最接近擁有完美身體以及出色意識的球員。”范甘迪對麥迪不惜溢美之詞，但他也表示如果可以，惟一希望改變的就是麥迪的訓練習慣。可如果當初麥迪選擇繼續留守猛龍和卡特一起并肩呢？如果鄧肯那時和麥迪一道加盟魔術呢？如果他留在魔術，最終與德懷特·霍華德聯手呢？“這就是我的職業生涯。”麥迪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悔意或者惆悵，“如果這樣，如果那樣，會怎樣。如果在我們一起效力魔術時，希爾能保持健康會怎樣？如果魔術簽下鄧肯會怎樣？如果我很健康，姚明也沒有傷病，第二輪面對湖人打搶七時，結果又會如何？太多的如果。這就是我的職業生涯，概括一下就是：‘如果……會是怎樣：特雷西·麥克格雷迪的職業生涯。”但最重要的問題是：如果麥迪在訓練中更加刻苦些，一切又將如何發展？他是否能讓隊友變得更好？他是否會淪落到在馬刺當一個只在垃圾時間出場的球員？

“卡爾·馬龍、約翰·斯托克頓、多米尼克·威爾金斯、查爾斯·巴克利，有太多偉大球員從未贏得過總冠軍。”麥迪在魔術的教練戴維斯說，“但這并不是定義他們職業生涯的關鍵，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為了達到目標，付出了一切。但特雷西，人們對于他的看法有所不同，盡管他同樣沒能贏得過總冠軍，可人們質疑的是他無法讓球隊變得更好，因為外界覺得他沒有那些前輩那樣的工作熱忱。當人們覺得你真的是付出了所有，竭盡全力，卻仍然失敗，他們會諒解你。反之，又是另一回事，社會就是如此。”

如今麥迪要徹底離開NBA了，有記者問他希望以怎樣的形象被人們所記住。“一個出色的球員，多產的得分手，一個能夠用不同方法得分的球員。”麥迪回答，“在我的巔峰時期，我傾盡全力。我想在季后賽有更好的發揮，更上一層樓，并為之付出了努力。在季后賽，我希望做得比常規賽時更好。去看看我的數據，數據不會撒謊。我毫無保留，付出了全部。”但我卻想用另一個人的回答作為最佳答案——就在幾周前，科比在吉米·坎摩爾的脫口秀節目上面對著5000名觀眾承認麥迪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強勁的對手，不是勒布朗，不是韋德，不是皮爾斯，更不是杜蘭特，是T-Mac。有人也曾懷疑科比說的是心里話嗎？比爾·西蒙斯忍不住給科比發了條短信：“你說的是真的嗎？T-Mac是你職業生涯中最具天賦的對手？”科比回復：“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