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帶給好故事新表達

紀文彬

頭戴黑色傳感設備，身體和頭部不時上下左右轉動，30位觀眾集聚在北京市中心的一座古老四合院——怒瀾電影院，體驗最先進的虛擬現實設備。4月14日，第八屆北京國際電影節虛擬現實單元（以下簡稱VR單元）在此開幕。此次也是北京國際電影節首次設立VR單元，其設置參照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包含VR電影、立式交互VR、VR裝置三個部分，共展映來自包括美國、英國、伊拉克、中國臺灣在內的《奇妙的你》《馬格麗特》《沙中房間》等8部作品，時長從7分鐘到17分鐘不等。其中，《太陽女兵》導演席琳·翠卡特、《晚餐聚會》制片人埃里克·唐利以及創意導演兼攝像山姆·格扎里作為主創嘉賓出席了開幕式。

VR技術為故事服務

《太陽女兵》作為本屆北京國際電影節VR單元開幕影片之一，開啟了自己的國際首映。這是由美國、伊拉克合作真人實拍的VR紀錄片，觀眾帶上VR設備可以身臨戰區，與雅茲迪女兵們面對面，傾聽她們的故事。影片中的女主人公曾是知名歌手，看到ISIS的殘暴行為后，走下舞臺，集合一群女性成立戰斗組織，被稱為“太陽女兵”。席琳聽到她們的故事，深受觸動，決定采用VR形式拍攝一部紀錄短片，“VR形式能讓觀眾從感情上更好地體會女兵們所經歷的一切。”席琳說。

如果說《太陽女兵》偏向敘事，另一部開幕影片《晚餐聚會》就在講故事的基礎上偏向展現視覺奇觀。《晚餐聚會》作為VR懸疑片，故事源于20世紀60年代美國希爾夫婦所報告的遭遇外星人綁架事件。在一場晚餐聚會上，夫婦倆把催眠錄音放給朋友們聽，催眠囈語與場景對白交替出現，揭示出不同種族身份的夫妻對于綁架事件完全不同的體驗。為使場景交替的剪輯自然不生硬，山姆做了很多新嘗試，“運用VR游戲引擎制作，不用從一個鏡頭切到另一個鏡頭，可以讓觀眾360°沉浸在環境中。”

山姆介紹，《晚餐聚會》是世界上首部配有字幕的VR影片，觀看視角隨字幕出現的位置移動，具備很強的引導性，與傳統2D電影有相似之處。埃里克和山姆表示，他們之前對于制作傳統電影有一定經驗，此次雖然使用VR形式，但也借鑒了傳統形式。他們認為，“VR作為一項技術，應服務于電影故事，我們創作者一方面想給大家講故事，另一方面又希望觀眾能通過VR提供的360°場景，探索主線之外的旁支。”采用VR手法，正好能平衡這兩點訴求。

此次VR單元展映影片大多時長為10分鐘，與傳統的90分鐘—120分鐘影片在時間上相差甚遠，山姆認為時間長短與VR形式并無絕對關系，而是與講的故事內容長度有關。他表示，“雖然大多數VR影片時長在10分鐘左右，但藝術和美的表達方式與傳播媒介有一定關系，在Snapchat上就有幾秒鐘的VR影片。”

技術進步將推動產業發展

近年來，VR技術在游戲行業的應用中發展迅速，在電影市場上卻未取得太多突破性進展。埃里克認為，VR與用戶之間產生壁壘的主要原因在于有關頭戴設備的技術發展還不完善：一是VR硬件產品的價格相對比較高昂，二是頭戴設備比較笨重，舒適度較差，影響用戶體驗。但埃里克也表示，近年來，有不少技術公司和頭盔公司都在研發新的里程碑式產品，“未來可能大大提高佩戴舒適度，讓觀眾更易于接觸到VR技術。”

雖然VR電影開始逐步推廣，國際大型電影節也開始紛紛設立VR競賽單元，但現階段VR電影產業還處于“擴大受眾的時期”，埃里克表示，“VR技術作為媒介還處于早期階段。”山姆認為，如果VR電影市場想要做得更大，不管是作品成熟度的提高、市場需求量的增加，還是發行渠道的多樣性以及資金方面的支持都需要近一步提升，“這些條件實現的前提都在于VR技術的發展，在VR電影向觀眾傳播的過程中，好故事和好技術是相輔相成不可偏廢的。”對此他表示樂觀，現在大眾開始逐步了解VR技術，“正是因為近幾年VR攝像機上的傳感器技術發展迅速，使得拍攝制作難度降低，讓更多或長或短的VR影片得以與觀眾見面。”

對于當下兩種新興技術VR和AR（現實增強）的廣泛結合應用，山姆表示并不擔心VR技術被AR兼并，他認為，“VR電影的體驗設備不應局限于佩戴頭盔，而是可以延伸到設備之外的人體體驗，VR和AR的結合使我們的創意有另外的展示方式，兩種技術可以彼此借力。”山姆對此做了進一步闡釋，“其實從VR產品的發展史來看，這項技術就是從AR基礎上拓展出來的，雖然目前AR的被接受程度和在實現應用上的發展速度遠領先于VR，但未來兩者的發展一定會相互促進，直到彼此間的界限消失。”

VR電影還未到獲利階段

近期上映的熱門影片《頭號玩家》講述了一名宅男戴上VR設備進入名叫“綠洲”的游戲，在虛擬空間收獲愛情，成為人生贏家的故事。影片在國內上映后，10天票房突破10億元，讓VR設備在銀幕上火了一把。埃里克表示，雖然影片在國外上映時間不長，還不能切實判斷其能否帶動觀眾對于VR技術的興趣和熱情，“但在過去的三四十年中，導演斯皮爾伯格一直站在技術發展的前沿，如果他能推動VR產業的發展無疑是好事，正如多年前斯皮爾伯格用自己的電影推動了影院的變革，他現在又以這種方式影響VR行業也未可知。”

山姆補充說：“《頭號玩家》是根據小說改編的作品，該原著在十年前已獲出版，虛擬現實這一技術表達也早在六七十年前的科幻小說中就已有描述，并不是全新概念。VR在被科幻小說提出前，有關人體體外體驗的說法早在19世紀的西方哲學著作中就出現過了。只不過現在的技術讓VR小說和電影中的想象變成了可能。”

3位主創嘉賓發現，在去年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有4部中國VR電影入圍VR競賽單元，“這說明他們能用VR形式展現超越語言和文化邊界的好故事，而且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力。”山姆表示，所有的VR電影創作者都想盡力講好故事，讓內容說話，與世界各地的觀眾產生交流，進而讓觀眾逐漸接受VR電影帶來的新表達形式。

VR電影正逐漸成為熱門領域，不過3位嘉賓一致認為，“現在所有投資VR電影的公司均看好這項技術的未來前景，以期在技術逐漸成熟后能通過影片放映、廣告互動等方面獲得盈利，但VR電影作品還未到獲利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