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強
以“伊斯蘭國”在敘利亞的喪城失地為標志,國際反恐形勢逐漸進入“后‘伊斯蘭國”新階段。大批恐怖分子流竄到各地,全球恐怖活動頻度與熱度上升,國際恐怖與反恐怖將進入新的治亂周期。
病根難除
如今,“伊斯蘭國”已出現中心衰落、分支活躍的新局面,其暴恐思想和實質威脅并未隨著在伊拉克、敘利亞的實體瓦解而削弱,反而四處流竄,瘋狂作案。“伊斯蘭國”可以用軍事壓制,但只憑武力恐難以去除根源。
“伊斯蘭國”得到一些宗教極端勢力的響應,源于中東地區部分普通民眾對社會現狀的不滿,也與當地較為普遍存在的教派部族認同大于國家認同、西方國家強加的疆界劃分不能反映政治現實有關。“伊斯蘭國”現象是中東宗教激進勢力對該地區政治失衡、經濟失治和社會失序的極端病態反映,是所謂“阿拉伯之春”并發癥的集中爆發。
2014年極端組織“伊斯蘭國”成立,并招致美國、俄羅斯、沙特等國組建的多個反恐聯盟持續打擊。然而,反恐聯盟內部各懷心思,加上糾纏不清的地緣政治爭斗,打擊“伊斯蘭國”成為各方角力和占領道義制高點的借口。
2017年11月26日,沙特王儲穆罕默德召集41個穆斯林國家的國防部長與外交代表,舉行了伊斯蘭軍事反恐聯盟峰會,著眼于“后‘伊斯蘭國”時代謀劃地緣新方案,伊朗、敘利亞和伊拉克未參與。
目前,在歐洲、亞洲和非洲地區,宣誓效忠和支持“伊斯蘭國”的暴恐組織有40多個。隨著一批思想更極端、手段更殘忍、組織更嚴密的暴恐組織在各地相繼出現和活動,國際社會面臨的反恐形勢空前嚴峻。
域外擴散
“伊斯蘭國”恐怖主義威脅在歐美和亞非集中爆發,標志著中東、北非動亂之后形成的國際恐怖威脅已從地區積聚轉向域外擴散的新階段,并將持續相當長的時間。
阿富汗抗蘇戰爭期間,來自約40國的4000余名所謂“圣戰”分子進入阿富汗,戰后形成以“基地”組織為龍頭的國際恐怖網絡,經約10年的發展后制造了“9·11”事件,余波威脅延宕至今。而在全球化和信息化條件下,暴恐組織更新換代加速,據統計,“伊斯蘭國”短短4年間就吸引了4萬名來自100多個國家的外籍“圣戰”分子參加,威脅程度大超以往。
如今,“伊斯蘭國”逐漸從以割據形式存在的暴政回歸傳統意義上的恐怖組織,大部分力量轉入地下,恐怖威脅隨著恐怖分子人員流動逐漸向伊拉克和敘利亞以外的區域擴散。
從伊拉克和敘利亞經西奈半島到北非,經高加索地區、俄羅斯到中亞,經土耳其到歐洲的多條恐怖分子流竄通道逐漸形成,國際恐怖活動可能出現多個亞熱點并發的亂象。
未來一段時間,“伊斯蘭國”的暴恐割據模式和效應有可能持續發酵,特別是在其所謂“行省”地區和分支成氣候的國家。目前,“博科圣地”“青年黨”“基地”半島分支割據一方,“封都”“建國”,以“偽國家”形式推動暴恐行為,催生新型恐怖主義威脅。
在埃及、阿富汗、巴基斯坦、菲律賓等國家的一些地區,一些傳統部族武裝、民族分裂團伙和反政府武裝可能在這股潮流的刺激下加速暴恐化,其建政訴求與傳統民族與宗教矛盾疊加,教派>中突與仇殺更加激烈,仇恨西方和敵視全球化的思潮蔓延,國際暴恐勢力可能在國際社會持續打擊下逆勢抬頭。
未來,“伊斯蘭國”暴恐后遺癥可能逐漸顯現,其所代表的極端恐怖思想在全球的持續傳播滲透,可能催生恐怖主義新形態,國際社會需做好應對新一輪國際暴恐惡浪來襲的準備。
“基地”回魂
當前,國際反恐聚焦“伊斯蘭國”,但對“基地”組織及其分支等潛在威脅卻重視不夠。事實上,“基地”組織新生代正在加速成長,本·拉丹之子哈姆扎已成為新的精神頭目,“基地”組織在敘利亞的分支“沙姆解放組織”不斷改旗換號規避打擊,已成為集結來自中亞、高加索地區和俄羅斯等地恐怖分子的頭號極端武裝,而美國和土耳其等國卻出于復雜的地緣政治考慮對其選擇性忽視,未來“基地”組織可能成為國際反恐面臨的新挑戰。
在新一輪國際恐怖活動亂潮中,歐美很難獨善其身,其本土防線已遭滲透和撕裂。“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影響和派遣的暴恐勢力在歐美落地生根、開辟新戰線的趨勢明顯,歐美在“9·11”后苦心構建的本土防線恐已難以適應這一新變化。
“基地”組織蓄勢反撲,裹脅塔利班和“烏茲別克斯坦伊斯蘭運動”(簡稱“烏伊運”),并組建“印度次大陸分支”以整合印度、孟加拉國和緬甸的暴恐勢力,向東南亞延伸觸角。“基地”組織還緊抓阿拉伯半島分支,并圖謀在歐美搞大案,以彰顯暴恐實力。
近來,南亞、東南亞地區恐怖襲擊頻發,菲律賓南部的恐怖團伙甚至一度打著“伊斯蘭國”的旗號在馬拉維市與政府軍反復爭奪,印尼首都雅加達也恐襲連發。“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可能聯手地區極端勢力,逐步在南亞、中亞、東南亞等地區形成暴恐活躍帶,值得高度警惕。
(摘自《環球》2017年第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