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遼寧·吳敏

這天晚上,我倆又為家務活鬧不愉快。
他不和我吵,也不和我鬧,而是拿起他那文人的范兒,撕下一張臺歷紙,拿筆“刷刷”寫下幾個字,遞到我面前:“請問,認識這兩個字嗎?”
我瞥了一眼,不就“婚姻”兩個字嗎,拿我當文盲啊?
他不依不饒:“你也許認識,可是你研究過‘婚姻’兩個字嗎?”
我語塞。
他嬉皮笑臉湊過來:“給你補補課吧!”
他指著“婚姻”說,“看見沒有,兩個字都是‘女’字旁。也就是說,古人早就規定好的,結婚后兩口子過日子,女的要多干一點,知道不?”
嗨,你說氣人不氣人,他還為自己不干家務找理論根據呢!
我腰椎間盤突出,他退休以后,我實指望他能夠幫助我干點什么,可是,他依然延續老毛病,家里什么事情也不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我來照顧。有時候,我出去辦事,回家一看,他依然還是那個習慣動作:往沙發里一躺,瞅瞅電視,看著報紙,等我回來給他炒菜做飯,儼然一個“甩手掌柜”。更讓我不能容忍的是,他還不知道愛惜我的勞動成果,剛剛收拾完的客廳,他又扔了果皮和煙頭,永遠對我的辛苦不屑一顧。有時候我跟他說點什么,叫他拿點東西,他總是不耐煩地說:“哎呀,你真煩!真是事兒媽!”其實,我想讓他做點家務,一方面是希望他幫助我,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能夠動起來,對健康有好處??墒?,我的話,他聽不進。
無奈,我去找朋友,告訴她,我實在不能容忍這個懶漢!朋友安慰我,叫我稍安勿躁,并且告訴我一個“方子”。
這天,我狠狠心,留下一張字條后離開了我家懶漢。字條上我是這樣寫的:“我媽媽突然犯病了,需要去照顧幾天。我不在身邊的日子里,你好好照料自己吧?!迸R走的時候,我特意請朋友讓她的丈夫天天來我家陪懶漢下棋,順便及時“記錄”一下我丈夫的“慘相”,并隨時電話“報告”我。
朋友是很負責的人,第一天傍晚她就打來電話,說房間里搞得亂七八糟,茶幾上堆著方便面盒……問他離開老婆怎么樣,他說:“挺好,很自由,至少沒有人啰嗦?!笨墒牵诹欤瑐鱽淼男畔⒕筒皇沁@樣了:臭襪子爬滿窗臺,洗衣機里臟衣服塞得滿滿的,水池里泡了許多用過的餐具……丈夫臉上全是沮喪的表情,談話里說了許多對我的思念,并問:“不知道她還得幾天才能回來?”
其實,我也心痛他。一周后,我回了家,還像從前一樣地照顧他,所不同的是,他不再抱怨了,指責我“啰嗦”的語言沒有了,代之的是“謝謝老婆”了,而且還常常在我做家務的時候主動當我的“幫手”……
有一天,我忍不住,也寫下來“婚姻”兩個字,問他:“請問,認識這兩個字嗎?”
他臉紅了,說了大實話:“婚姻這東西,其實離不開老婆。你看這個‘婚’字,‘女’一走開,就剩下‘昏’了!”
我高興地拍拍他那漲紅的臉:“你再看看這個‘姻’字,研究過嗎?記得,‘因’為有‘女’人,男人才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