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十條”為何如此給力

2013年國務院發布《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即通常所說的“大氣十條”。經過5年努力，全國空氣質量總體改善，重污染天氣有較大幅度減少。2017年12月2日環保部部長李干杰表示，“大氣十條”考核目標有望圓滿完成。近日，環保部環境規劃研究院前副總工程師兼大氣部主任楊金田解讀了“大氣十條”如此給力的原因。

——編者

目標明確 要求具體

我覺得“大氣十條”之所以成效顯著，主要是因為如下幾點：

第一，“大氣十條”明確了階段性的目標，明確了我們的政策、措施和管理的要求，這是非常關鍵的。

第二，“大氣十條”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初步建立了以大氣質量為核心的管理體系。我們過去強調的是污染減排，在“大氣十條”出臺以后，我們強調的是污染的改善和治理效果。實際上，“大氣十條”在實施過程中一直強調核心目標是空氣質量改善，強調目標導向的改革。

第三，在污染源治理方面提出了具體的要求，涉及產業結構的升級，能源結構的調整，污染點源、面源的治理，治理機制和保障等。

多種協作機制功不可沒

“大氣十條”實施以后，有幾個方面的任務是落實得非常具體的，尤其是目標任務。所謂的目標任務是，環保部、發改委等五部門印發了《京津冀及周邊地區落實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的實施細則》，國務院印發了“大氣十條”的工作方案。環保部與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簽署了“大氣污染防治目標責任書”。

我們還建立了一系列協作機制。第一是部際協作機制；第二是區域協作機制，包括了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這些協作機制在空氣質量改善、污染控制、應急預警中都起到重要作用。這些機制在目前的京津冀大氣污染傳輸通道“2+26”城市大氣治理、治理區域大氣污染問題上功不可沒。

配套措施提前到位

還有一系列配套的政策措施，包括密集出臺的十多項配套政策，涉及能源結構、產業結構、經濟政策、目標管理責任制等方面的政策調整。例如，大氣專項資金使用的管理辦法、環保電價、階梯電價、火電的節能改造等，這些都是我們圍繞著目標的制定、措施的實施，把政策提前配套到位。過去，一些配套政策進展非常緩慢，可是“大氣十條”由各部委負責制定的22條配套政策，半年之內就全部到位了，這為“大氣十條”的實施奠定了非常好的實施基礎。

全面整治燃煤小鍋爐

“大氣十條”確定了10項具體措施：一是加大綜合治理力度，減少多污染物排放。全面整治燃煤小鍋爐，加快重點行業脫硫、脫硝、除塵改造工程建設。綜合整治城市揚塵和餐飲油煙污染。加快淘汰黃標車和老舊車輛，大力發展公共交通，推廣新能源汽車，加快提升燃油品質。

第一條就提到“整治燃煤小鍋爐”，這幾年，超過50%的燃煤機組完成超低排放，重點行業的1300多個企業完成了限期達標和提標改造，10蒸噸/小時（指每小時蒸發1噸的水化為水汽——編者注）及以下的燃煤小鍋爐被淘汰，這對空氣質量的改善是非常大的，在京津冀等重點地區，近幾年燃煤小鍋爐已基本淘汰。這也說明，產業結構不調整，產業技術水平不提高，大氣環境質量是不可能改善的。還有一項具體工作是固定源污染防治工作的持續深入。

煤炭消費總量開始下降

另外，能源結構得到了優化，我們在能源結構調整方面也有非常重要的措施。目前，一次能源的比例在降低，煤炭消費總量已開始下降，這對大氣質量的改善有很大貢獻。

在“加快淘汰黃標車和老舊車輛”方面，我們已經淘汰了黃標車。燃油標準和汽車標準也得到了大幅提升，慢慢會與歐美同步。再往后5到10年，我們用的就都是高標準的汽車了，這對城市空氣質量的改善是有非常大貢獻的。

農業面源污染治理方面，“大氣十條”實施以后，秸稈禁燒，強化了對秸稈的資源化利用，現在秸稈的綜合利用率達到了80%，焚燒火點大幅度減少。還有建筑工地揚塵的治理，基本實現了規范化控制，大多數建筑工地已經安上了攝像頭，對工地揚塵實現了很好的監控。

建立空氣質量監測體系

以上這些是“大氣十條”出臺以后，我們在治理方面的工作。在管理方面的工作也非常重要。

我們建設了一個覆蓋全國的空氣質量監測體系。過去有一系列的監測站，有一些監測站是地方在運行，這次國家把全部國控網點都收歸中央來統一運行，形成全國性的空氣質量監測體系。這就為我們的環境管理體系打好了基礎，我們才能夠以環境質量為核心進行考核。現在，你只要打開手機，就可以看到全國各地的空氣質量狀況。

在大氣污染管理方面，科研的支撐力度大幅提升。治霾是要講科學的，不能盲目地干，也不能蠻干。“大氣十條”出臺以后，有70多座城市開展了相關研究，重點控制什么，起碼心里要有數。有40多座城市完成了排放清單的編制工作。現在，我們的大氣污染預測是非常準的，過去是短期的預測，現在是中長期的也可以預測出來，而且非常準。

應急預案做得越來越細

預測準了，下一步就是研究如何把污染強度降下來，我們的應急預案現在做得越來越細，經過幾輪修訂和完善，啟動了應急預案后，我們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大氣污染沒有過去嚴重了，污染峰值大幅降低，今年北京的居民感覺到藍天的天數越來越多了，這都是大氣污染治理的效果。

在不利天氣到來的時候，一系列的應對措施也需要有相應的法律保障。《大氣法》《環保法》的修訂，以及按日計罰、查封扣押、限產、停產、行政拘留等配套文件的出臺，為執法者提供了非常有力的依據。法律文件本身就是一種震懾，另外環境執法的力度也加大了，各種環境違法活動受到嚴厲打擊，違法犯罪者被拘留、被判刑的非常多。

目前，有學者呼吁有關政府部門發布“大氣十條”的強化版，建立更嚴格、更有雄心的目標。如果推出“大氣十條”的強化版，我建議要注意如下四點：一是要進行頂層設計，完善這個制度。二是要標本兼治，重在治本。大氣污染治理是一個長期過程，在解決目前重污染的過程中也要有長期的考慮。三是分類施策，突出重點，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四是要協同共治，嚴格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