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健康服務業發展態勢及對策研究

健康服務業以維護和促進人民群眾的身心健康為目標，覆蓋人的整個生命周期，既具有事業屬性又具有產業屬性，關乎群眾獲得感，也是首都“高精尖”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向。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是北京滿足市民健康服務需求和促進社會和諧發展的客觀需要，也是從供給側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創新健康服務模式、加快建設國際一流的和諧宜居之都的需要。梳理當前健康服務業發展的總體情況以及面臨的主要問題，進一步提出促進全市健康服務業發展的對策建議，能夠為促進北京市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的健康服務需求提供科學借鑒。

北京健康服務業發展現狀

“健康北京”成為首都城市發展的重要戰略。2013年9月，國務院發布《關于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干意見》。這是我國發布的首個關于健康服務業的指導性文件，首次明確了健康服務業的定義與內涵，提出健康服務業主要包括醫療服務、健康管理與促進、健康保險以及相關服務，涉及藥品、醫療器械、保健用品、保健食品、健身產品等支撐產業。2014年9月，北京市出臺了《關于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實施意見》，提出在保障基本醫療衛生服務需求的基礎上，重點推動非基本醫療衛生服務發展。2016年10月2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指出未來15年是推進健康中國建設的重要戰略機遇期，健康服務業逐步成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重點關注的領域。2017年3月，北京市出臺了《關于促進衛生與健康事業改革發展的意見》，動員全市各方面的有效力量促進衛生與健康事業的改革與發展。2017年8月以來，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多次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都涉及健康服務業發展，提出了滿足群眾需求、提高健康水平、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措施。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實施“健康中國戰略”，為人民群眾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務，健康和健康服務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2017年9月15日北京印發《“健康北京2030”規劃綱要》，這標志著健康北京建設成為首都城市發展的重要戰略。

北京健康服務業迎來了快速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具有廣闊的發展空間。2014年，北京市統計局建立了健康服務業統計監測體系，開展健康服務業法人單位認定和增加值核算工作。統計結果顯示， 2013—2016年健康服務業總收入不斷增長，2016年實現收入5541億元，較2013年增長42.61%。健康服務業增加值由2013年的720億元增加到2016年的1050億元，年均增長率為9.6%，超過同期北京市GDP增速和第三產業增加值增速。健康服務業增加值占北京市GDP的比重不斷上升，由2013年的3.69%增加到2016年的4.22%；占第三產業的比重也不斷增加，由2013年的4.81%增加到2016年的5.25%。北京健康服務業進入快速發展通道，但與發達國家相比還存在一定差距。從產業份額看，北京健康服務業占第三產業的比重為5%左右，美國健康服務業占比在8%左右，同期世界平均比例大致為7%。

當前北京面臨的問題與挑戰

健康服務供需矛盾依然存在。作為超大城市，北京正處于人口老齡化速度加快、慢性疾病患者增多、健康環境問題頻出等關乎市民健康的重大問題多發期。這對北京的健康服務業發展提出了更多的挑戰。與此同時，北京市民健康保健意愿強烈，健康行為和生活方式正在逐步養成，對于健康管理、健康咨詢等健康服務需求較為迫切。北京建設國際一流的和諧宜居之都的發展目標，對城市健康服務能力和服務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總體來說，北京的健康服務業發展起步較晚，市場準入和激勵機制尚不健全，健康產業的核心要素短板突出，高端醫療保健與科技研發人才，健康養老、護理、康復、中醫養生保健等專業化技能型服務人才以及復合型經營管理人才短缺的制約因素日益凸顯。尤其是養生保健領域的高水平從業人員急缺。據調查統計，養生保健領域接受過中醫藥學歷教育的只有8%。大規模、高品質、多層次、多元化的健康服務需求與健康服務供給不足之間的矛盾還將在一段時間內長期存在。

健康服務業頂層設計不完善。健康服務業涉及諸多領域，在改革舉措的落實過程中，初步建立了一定的工作機制。但由于健康服務業的提法相對較新，不同部門之間的政策措施和監管標準缺乏有效銜接，難以適應健康服務業快速發展的要求，基于健康服務業特點的多部門協同聯動和互動機制還有待加強。因為尚未建立統一公開的統計制度，導致北京健康服務業的發展情況難以與國內外、區域間進行有效比較，客觀影響了健康服務相關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健康服務業覆蓋面廣、產業鏈長，產業融合跨界特征突出。這使國家重大戰略決策對首都城市功能定位與空間布局要求的變化，對北京健康服務業的功能定位、產業結構選擇以及空間布局有著深刻的影響。同時，當前對全市健康服務業的系統性研究嚴重不足。

健康服務資源結構有待優化。根據北京市統計局的統計數據顯示，醫療衛生服務占全市健康服務業增加值的份額超過一半，健康管理與促進服務份額占20%左右，健康保險、保障以及其他健康相關服務份額較低，產業組織形式相對單一。醫院尤其是公立醫院是提供健康服務的主體，而健康管理、健康咨詢、健康保險等健康服務發展相對不足。醫療資源分布不平衡、發展不充分的現象依然存在。全市醫療資源集中分布在中心城區，郊區醫療資源支撐能力嚴重不足。根據北京市衛生工作統計資料，2016年城六區平均每千人常住人口擁有執業醫師5.01人、醫院床位6.15張，郊區對應數字僅為2.91人、4.43張。優質醫療資源過度集中于大型公立醫院特別是三甲醫院，基層衛生機構優質醫療資源短缺，醫療衛生資源不足、信息化管理能力不強等問題突出，基層醫療衛生服務能力十分薄弱。

相關政策法律法規有待健全。健康服務業總體發展趨勢以及各個相關領域的制度環境都在日趨完善。但有些領域的行業標準、政策、法律法規等方面仍有不少空白，行業監管滯后。例如：醫療機構開展養老工作支持力度不足，老年人亟須的護理院、護理站建設缺乏醫保、價格、財政等支持政策，無法享受相關補貼，致使相關醫療機構開展養老工作的積極性不高。健康服務業，尤其是養生保健領域的從業人員缺乏有效監管，容易導致從業人員門檻過低、執業資格監管缺失，嚴重影響了安全優質的健康服務供給。

對策建議

將健康服務融入到北京發展的各個方面。大力發展健康服務業，是增加健康服務有效高質量供給、滿足人民群眾健康需求的根本途徑。進一步強化健康服務業在首都發展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研究建立長效支持機制，將社會辦醫、醫養結合、健康管理與促進、商業健康保險等作為發展健康服務業的優先領域，擴大多元化、多層次的健康服務供給。完善健康服務業人才培養體系，加大健康服務業職業培訓力度，支持和引導專業化規范化的健康教育和健康培訓機構建設發展。根據健康服務業涉及多部門多領域、兼具公私雙重屬性的特點，進一步深化簡政放權，優化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與管理的體制機制，將健康服務業發展情況納入各部門的績效考核機制，貫徹落實健康優先的發展戰略。

明確健康服務業的定位與發展思路。健康服務業具有涉及多部門、多主體、多領域以及全局性、系統性和復雜性的特點，要將健康服務業作為整體統一考量。建議盡快加強對健康服務業的系統性基礎研究，開展對新業態、新模式的研討，明確理念、把握規律，為完善政策環境打基礎。抓住健康服務業發展的戰略機遇和產業本身特點，結合北京“高精尖”經濟發展方向，逐步梳理適合北京定位、發展潛力大的健康服務行業，將其列入北京市重點發展行業。在《健康服務業分類（試行）》基礎上，加強統計調查和數據分析，及時公布統計監測和分析結果，穩定市場預期。

構建多層次健康服務業組織生態。整合健康服務資源，構建大中小健康服務機構共存、高中低產業層次兼顧的健康服務業組織生態，滿足人民群眾多層次、多樣化的健康服務需求。不斷提升綜合性醫院為市民提供全面綜合醫療服務的水平，同時注重發展各類中小型專科醫院、診所、養老機構等，提供各種有特色、定制化的健康服務。不斷完善基本醫療服務體系，滿足市民基本健康服務需求，同時注重發展高端健康服務市場，促進健康服務消費和健康產業升級。健全醫療資源上聯下沉保障政策，繼續推動醫療衛生資源向薄弱地區下沉，提升基層健康服務能力，提高醫療衛生服務的公平性和可及性。促進全市醫療人才、設備、技術、信息等優質資源的有效配置，提升服務能力和運行效能。

完善健康服務業配套政策與制度環境。加強健康相關行業的監管，進一步運用“雙隨機、一公開”方式，加強事中和事后監管，建立健全健康服務業綜合監管制度。進一步完善健康服務業相關標準，研究出臺居家醫療及康復、護理服務規范，完善護理院等醫養結合機構醫保相關政策。加快完善中醫藥養生保健領域企業的工商登記與相關企業的更新登記制度，促進行業規范發展。建立完善健康服務機構的誠信失信懲戒機制，通過誠信評價強化行業自律。完善健康醫療數據資源開放共享支撐服務體系，建立統一規范的健康醫療行業數據標準。探索互聯網健康醫療服務模式，研究制定網上診療、電子處方、醫藥流轉等互聯網醫療配套政策、法規、相關標準和規范，加強行業監管。

健康關乎每一個市民的福祉，今后如何處理好事業與產業的關系，如何將北京健康服務業的發展與“高精尖”經濟更進一步地緊密結合，如何總體提升健康服務業的供給品質等，都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與討論。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通過的“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中，明確組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如何落實新機構改革精神，結合北京市健康服務業發展狀況，進一步推進職能有機統一，深化“放管服”，優化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與管理的體制機制創新，也是未來北京健康服務業發展需要重點探索實踐的內容之一。

（作者：閆梅，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博士后；劉翊，北京大學首都發展研究院高級工程師；李國平，北京大學首都發展研究院院長、教授）

責任編輯 / 沈 聰